第1章 天下九州，荊州伍家
雖剛過大雪，但春色已然悄悄到來。
伍家宗塾外，不少伸展出來的樹枝都冒出了新芽。
“自‘禹’劃分九州，定鼎天下以來，已有上萬年時光。如今天下九分，九國林立，諸位當有大志，或報效朝廷建功立業，或拜入武院超脫自身，切不可荒廢光陰，學那紈絝子弟，縱情聲色犬馬……”
這是一堂考學議論課，授課先生並沒有在台上講經傳義，而是端坐在學生中間，面帶笑容與一眾學生們融為一體。
“先生，傳聞大禹鑄造九鼎，聚神州氣運鎮壓妖邪，這到底是真的嗎？”
學生中，一人舉手，高聲問道。
虛掩的門外，一名少年正在打掃庭院殘餘的積雪，不過耳朵卻高高豎起，偷聽着學堂內動靜。
“這九鼎我倒是在書里見過，相傳夏朝初年，夏王大禹令九州貢獻金器，鑄造九鼎，象徵九州。傳說中，九鼎蘊含神州大地氣運，可祭祀天地，有着不可思議之威能！”
聽到學堂內有人問起九鼎之事，他頓時想起自己在典籍樓看過的一本書。
少年名叫伍墨陽，是這九公城第一世家伍家的旁系子弟。
因父母為族捐軀，戰死在南蠻，得以進入伍家直系宗族。
可也正因如此，沒有了父母庇護，無依無靠，在家族中寸步難行。
“族中講究賞罰分明，我雖因父母之功升入宗族學習，但本身未有所貢獻，尋常開銷也只能靠在典籍樓和這宗塾學堂做事維持。”
伍墨陽思緒萬千。
伍家不養閑人。
若是沒有長輩蒙蔭，那不論是直系還是旁系都得做工才有月錢。
除非修成練力境，成為武士，才可脫離勞作之苦，專心修鍊。
但要想成為武士，談何容易。
伍墨陽自行摸索，苦練三年，至今還未摸到突破的門檻。
“當年若是服下那枚鍛體丹，只怕我早已突破，也不至於現在還在打掃學堂。”
三年前，父母戰死後，族長不僅把他帶入直系宗族，更是賞下一枚極其珍貴的鍛體丹，供他打熬身體，奠定修行之基。
卻不料丹藥竟被伍炎帶人搶走。
伍炎是族裏二爺的兒子，簇擁者眾多，勢力極大，除了關個禁閉這種不痛不癢的懲罰外，連族長都不能奈何。
自此之後，族裏不少宗室子系開始欺負他，甚至一些想巴結伍炎的下人奴僕也敢暗中使絆子。
若只是簡單的欺負倒也算了，可當中想要藉機整死他的人不少。
當年因為他將丹藥一事稟告了族長，導致伍炎被關禁閉。
出來后，對方自覺面子上過不去，就一直想伺機弄死伍墨陽。
於是在伍炎的暗中唆使下，很多人都對他有敵意。
好在伍墨陽性子堅韌，懂得隱忍，這才活到了現在。
“好了，今日經義考學到此為止。你們都是伍家的精英子弟，人人都有修為在身，伍家的未來就在你們身上，要好好努力啊。”
學堂里，先生起身道，
“開春之後，就是我們荊州天崖武院三年一次的招生之際。還有月余時間，你們可得好好把握機會，若能得到招生長老看重進入武院修行，那才是真正的魚躍龍門，以後九州之大任你馳騁，整個伍家也會因你而驕傲，明白嗎？”
“學生明白！”
不一會，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年魚貫而出。
文課結束，準備進入練功場練習武道。
“炎哥，你說我們是進武院好，還是入朝為好？”
三五少年圍繞着一人問道。
那人身着錦衣華服，氣勢瀟洒自如，與伍墨陽完全不一樣。
“武院有武院的好處，朝廷也有朝廷的優勢。”伍炎瀟洒一笑，“不過於我而言，還是武院比較適合我，朝廷規矩太多，謹言慎行不說，還得看那群腐儒臉面，不是我所追求之道。”
其他少年連連稱讚這是真理大義，其中一人忽然看到正在打掃積雪的伍墨陽道：“炎哥，你說這小子會不會進入武院？”
“他？”伍炎淡淡看了一眼，冷笑一聲，“三年連個練力都達不到，還能妄想進入武院？”
一旁，路過的幾名學生聽到這話，沒好氣的撇了撇嘴。
在族中，誰不知上面每月發下來給伍墨陽的修鍊藥材都被伍炎截走了？
若不是因為如此，人家伍墨陽也不至於到現在還停留在打熬身體的階段。
當然這些人面對伍炎也不敢露出什麼異樣，心中腹誹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說到武學修為，聽聞炎哥最近精進不少，不如展示一下，指點指點我們，也好讓我們開開眼見？”
圍繞的少年中，有一人提議道，頓時其他幾人也相繼附和，希望伍炎能夠教教他們。
伍炎沒有說話，掃了一眼之後，走近伍墨陽平常掃地用的撮箕。
抬起手輕輕一掌，便聽咔嚓一聲，那木製的撮箕忽然炸開，碎木渣子四射飛濺。
“舉輕若重，這……這是修為入臟腑的宗師之境！”一少年驚呼不已。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練力、練骨、練臟，是為武士、武師、宗師。但就算到達練髓的大宗師之境，也不過是區區凡人而已，我的目標可是服氣辟穀的氣境，那才是真正的超脫。”伍炎很滿意周圍的反應，一臉瀟洒淡然。
“到達氣境，就已進入服氣辟穀狀態，不食人間煙火，完完全全屬於武道通神了。”
一少年露出嚮往之色。
“突破氣境可不是說的這麼簡單，就算得到資源和好的功法，要想達到也是難難難啊！”
另一人嘆了口氣，他的父親曾經就差一點踏入氣境，但最後還是卡在那臨門一腳，最終沒熬過去，身死道消。
“那是沒有進入武院。”伍炎這時開口道，“若是在武院中，只要資源足夠，踏入氣境是遲早的事！”
“倒也是，聽聞武院之中有一丹藥，喚為築基丹，是築造武道根基之仙丹，服之必定可以突破氣境門檻。”
伍炎微微頷首，隨後看向不遠處的伍墨陽，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注意到他的目光，身旁一少年上前小聲道：“炎哥，最近我們要備戰武院選拔，沒時間看管這小子，要不要直接把他給廢了，免得他……”
“不用。”伍炎抬起手打斷道，“終究是族中兄弟，共用伍字，凡事不要做的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