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一劍指天（上）
天命帝的聲音在養心殿中回蕩，逐漸散去，只剩下星海檀香的繚繞。
外面刺殺的夜魔已經被盡數誅殺，守衛們終於恢復了平日的鎮定，在打掃夜魔屍體這件事上表現出了與剛才迥然不同的機敏與迅速。
沒有了外面的雜音，養心殿變得無比安靜，任何聲響都會被這份安靜無限地放大。
噠——
腳步聲成為唯一的聲音。
在星海檀香下熟睡的所有物品都在此時驚醒，齊齊看向了聲音的源頭。.
夜歌從一根柱子後走出，看向天命帝。
“能這般悄無聲息進入養心殿的，你是第一個。”天命帝聲音平緩地說道。不摻雜任何賞識也不摻雜任何吃驚，有的只是威壓與俯視。
“怕我逃了？”夜歌眼角微微一挑，語氣中帶着一絲輕蔑。
在發現夜歌之後，天命帝沒有叫人來，反而是讓解錦離開，那就證明他有絕對的信心以一己之力解決掉潛入者。天命帝這麼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怕其他人的行動將夜歌驚走。他不僅要看一看是誰潛入養心殿，還要將其留下來。
能夠悄無聲息潛入養心殿的，以解錦等人的實力恐怕留不住對方！天命帝要讓對方現身，方能擒住對方！
“養心殿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天命帝冷漠地說道。
“我想來便來了，我想走便走又如何？”夜歌微微橫眉，如同出鞘的劍。
天命帝的目光一冷，盯着夜歌，說道:“你是革命軍！”
不像是詢問，更像是宣判！
位高權重者的對下位者向來有一種無形的威嚴，天命帝這個第一帝國最高的掌權者更是將這種威壓演繹到了極致，他的一言一行對其他人來說都是命令，平日裏幾乎都沒有遇到過疑問者，更不用說反對者以及挑釁者！
至高的權力之所以最高，就是因為從未有人違抗過。一旦有人違抗，甚至是成功，那麼這至高的權力就此跌落。有一個人違抗成功，將來就會有無數人違抗成功！
為了絕對的權力，所有下達的命令都必須執行，無論對錯！所有膽敢反抗者，一律處以極刑，無論對錯！
“我是！”夜歌沒有半分退縮地說道。
天命帝看着夜歌那不曾表露出半分畏懼的面容，目光之中的冰冷逐漸轉成了殺意。
“說出你背後的指使。”
“千千萬萬的人。”
天命帝略帶嘲諷地冷笑一聲，說道:“所有的人都聲稱要為普羅大眾謀取權利，為了吸引更多的追隨者甚至願意拿出自己的一切。可到頭來呢？在謀取一方權利之後，還是成為既得利益者，開始轉為自身利益的維護者。這一切。不過是換了一批人被奴役罷了！人與人之間的奴役關係永不會改變，唯一會發生變得只會是幾個既得利益的人！你們這些整天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歸根結底行的還是自私自利的事！”
夜歌冷冷地一笑，說道:“所以你們怕，怕真的大公無私的人，怕真的捨己為人的人，怕真的天下為公的人！見慣了那些蠅營狗苟者，便以為世間皆是蠅營狗苟之徒！這個世上，還有太多你沒見過的人！”
“歷史歷來如此，循環往複，從未變過。”
“那便讓歷史從我輩開始改寫！”
天命帝笑了，充滿嘲諷地笑，說道:“拙劣而又幼稚的言論，聽之令人發笑。”
夜歌並不在意天命帝的嘲笑，他盯着天命帝，目光逐漸發生變化。
星海檀香好似感知到了四周突變的冷厲，筆直向上的煙線彎了一下。原本齊齊向著此處望來的物品皆避開了自己的目光，生怕與那股襲來的冷厲對上。
天命帝感知到了夜歌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將笑意徹底收起，身上那恐怖的氣息開始向外擴散。
“洞虛真諦遮掩自身氣息，以知空真諦洞察一切，速度在剎那可以達到極致，在夜魔暴起的那一瞬間，藉著外面的夜魔跟那頭伏在房樑上的夜魔吸引注意力，自己則潛入到養心殿。對三境真諦的掌握，看來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天命帝每一字說出自身的氣勢便增長一分，猶如洞察一切的神明，宣判着階下囚所犯下的罪行。
“上面的煙就是你洞察的手段。”夜歌的聲音如同劍出鞘之聲，直接指在了對方的命門上！
不論那頭黑貓夜魔，還是夜歌，潛入的時機跟方向都絕佳，正在一心一意修行的人絕不可能發現，可天命帝卻好似擁有天眼一般，不僅提前洞察黑貓夜魔的出手時間與方式，還精準地說出夜歌的潛入方式。倘若是尋常強者，在這一刻氣勢上就已經輸了。
然而，夜歌卻發現了天命帝感知這一切的真相！
星海檀香！
由星海檀香燃燒產生的煙，不僅可以讓人安神以更好地修行，更是天命帝的眼睛，俯瞰着養心殿的一切！
黑貓夜魔看似毫無破綻地躲在房梁后，實際上則是完全暴露在天命帝的眼下，它的一舉一動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當黑貓暴露之後，夜歌也沒有想通黑貓為什麼被天命帝算的那麼死。畢竟以夜歌在知空真諦上的造詣，天下已經沒有幾人可以比得上。就算是夜歌也不過是捕捉到了黑貓夜魔的大致位置，而沒有那麼精準地掌控這一切。夜歌在知空這方面做不到的事情，天命帝也不可能做到。
元氣的波動沒有異常，空氣的波動也沒有異常，可信息要傳遞必定會有波動。整個養心殿，唯一一直動的就是頭頂星海檀香產生的煙！
夜歌一開始也只是推測，不過就在剛剛，他特意凝聚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劍氣去測試星海檀香的煙線，果然發現了一絲異樣，這就讓他篤定天命帝就是以這種方式掌控着一切！
被揭穿自己的手段，天命帝的氣勢也並沒有因此衰減半分，反而是繼續攀升，一直攀升到天地皆在其掌控之中。
夜歌的氣勢反而開始收斂，在天命帝面前猶如微小的塵埃！
兩股氣勢碰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