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無法決定二
「師父。」赤生還想爭取留下。
上空出現一道絢麗的光，在陰沉的環境下顯得耀眼奪目，光越靠越近，不一會變成一個欣長的人影，緩緩落在楚知音的身邊。
幕燁身着一身白衣，姿容清冷，衣訣隨風擺動，容貌如畫，宛若天人。
依舊是熟悉的感覺，只是比上安雲啟要更加的超然脫俗，更加的丰神俊朗，讓人不敢褻瀆。
楚知音心臟砰砰直跳，一時有些分不清幕燁到底是不是安雲啟，明明之前見的時候並沒與這種感覺，現在卻有些無法分辨。
「知音，回去了，師尊召見。」他的眸光清澈明亮，本是想冰山上的雪，但看着楚知音的時候，雪便化成泉。
楚知音看了一眼幕燁視線又落在赤生臉上，「此事已定，我幾百年後會歷劫飛升，到時候可回來看我一次。」
少有的溫柔也是帶着無情，她的話不容人拒絕，而且永遠都是比外表的冷艷更加寒冷，如果幕燁是雪，那她便是無法融化的沉積寒冰。
赤生的眼眸失去光亮，變得暗淡幽深，手指用力***泥土裏，心中的煩躁激烈的翻騰。
為什麼幕燁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為什麼會分走師父的目光。
楚知音起身準備離去，卻被仙童叫住。
「師尊，師父的傷……」
她看着垂眼的赤生，外傷已經痊癒，雷刑的內傷需要自身修養可以轉換成靈氣，如果外力干擾療傷反而白白受罪沒有好處。
她淡淡道：「等自己好。」
道童微微驚訝，不可置信她為什麼這麼無情，他師父是為了維護她而受的罰，沒有關心，沒有心疼，唯一的弟子也能如此狠心對待。
他的眸光產生了變化，看向她時帶着怒氣與不甘。
楚知音瞧見了，但也是淡然一瞥，轉身和幕燁離開，道童的修為與她相比不過是螻蟻。
那時的楚知音不在乎他眼中的情緒，但現在的楚知音倒是明白了，裏面有着恨意。
難怪在夢魘里，挖心妖也想要她的命。
隨着離開，楚知音也看不見赤生的神色，但她能依稀感覺到他不尋常的反應，尤其是在幕燁到來的時候。
畫面退去，之後與幕燁的相處消失，楚知音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探究一下安雲啟與幕燁的區別。
回憶時有時沒有，天澤所發生的事情她也一概不知，但總算知道一兩個人物關係。
比如自己修為越高，心境越歸為神性，沒有七情六慾看着冷漠無情，她覺得那是的自己更是察覺不到周圍人的細小情緒，因此會錯過很多東西。
赤生確實是她的徒弟，在天澤時心境不穩，道心不定，兩人分別五百年，人的變化更是時移俗易。
如今赫曜說的全部事情，有待考究。
楚知音睜眼，逃避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躲在房間裏靜想，不如主動出擊。
既然赫曜知道全部的事情，她便找他，跟在身邊一探究竟。
外面的天色依然是艷陽高照，楚知音陷入混沌的時候是沒有時辰的感覺，不知道是過了一會還是幾天。
只能推開門問外面的丫鬟，一問，結果距離那次見到安雲啟已經過了三日。
再算一算距離安雲啟成親已經不到十日。
楚知音把這件事作為一個分水嶺，是安雲啟在夢魘中的仇恨結束，也是她要做出決定時候。
這次不再猶豫，立馬走到皇宮外面，這裏的發生的一切都是真是的，所以張真人的禁制是真，萬人大軍也是真，如果發生爭鬥，傷耗的也是她的神魂。
向空中投向一片煙花，帶着天澤特有的標誌，仙鶴踏雲。
楚知音的瞳孔里映出煙花的絢爛，可街上的人像毫無察覺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沒有一個人往天上看去。
這是特製的訊號，只有天澤的修仙者才能看見。
煙花落幕，如潮水一般退下，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不到一會，門口出現一個人影，騎着馬速度很快。
在皇宮能騎馬，顯然是用了特權。
等走出禁制，赫曜飛身下馬，直接落在楚知音的面前，衣訣飄飄，着急帶着一絲欣喜。
「你來了。」
楚知音點頭，再見赫曜已經完全與記憶中的赤生重疊在一起，熾熱和期盼的眼神。
兩人靜默無聲的走進宮中，一個沒說來的目的，一個沒問為什麼來。
之前的隔閡感好像又消失了，反而還多了一種道不明的感覺，在夢魘之中相依相靠，彼此唯一真實的人。
靜默了一天，師徒二人依然沒有找到話題。
月亮從地平線升起與太陽的餘暉同在。
楚知音望着有些不真切的月亮，腦海中乍現出場景。
在楚宅為了查案第一次夜探郎中，躺在枝丫上睡着望着的月亮就是如銀盤一樣，之後不管是在瑤鎮，施州，還是在南疆，只要抬頭望着月亮便沒有陰晴圓缺過。
原來是有細微的跡象藏在角落之中，之前無論怎麼看都不覺得有問題，現在只要清醒后，再看這個世界，彷彿有了隔離的感覺，始終有些不真切。
宮裏的院牆，行走的百姓，吹的秋風，搖動的花草樹木如今一看，似乎都帶着不自然，都彷彿差了一絲靈魂。
當然，她死了，就能補齊夢魘里所有的靈魂。
真是想的美，她才不願意以身渡人。
楚知音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破夢魘只有一種方法嗎？」
赫曜神色一頓，悠悠吐出一口氣，「師父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楚知音愛修鍊，對書籍算是百事通，在天澤只要是書籍上有過的知識，楚知音幾乎都知道，除非是她沒看過。
「我的記憶不全，記得不一定完全對。」她語氣很輕，顯得有些縹緲。
赫曜凝視着她，「他只是假的你也如此留念嗎？難道在天澤的幕燁不值得你回去？」
字字沉重，楚知音很想說安雲啟不是假的。
但固執的模樣更是說明這是夢魘設定的執念，她不想承認在清醒的情況，她依然做不了殺掉安雲啟的決定。
萬一回去天澤以後，幕燁與安雲啟不是同一個人呢，幕燁沒有安雲啟和她這段相處的記憶，那他們的事情就知道他們兩個人知道。
她明明已經做好打算陪伴安雲啟一生，為什麼又要如此捉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