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倆孩子被打了

很快，陸行章到了要去鎮裏的時候。

他拿着抄好的書，懷裏揣着孟嫵交給她的野山參，叮囑着陸玉和陸斐在家好好待着，正準備走，就見孟嫵背着一個背簍出來了。

背簍里放着她曬好的一些草藥。

陸行章：「你幹什麼去？」

「我跟你一起去鎮上啊！」孟嫵一副特別自然的樣子，「順便把這些草藥給賣了。」

「我自己去就行了。」少年皺着眉，不悅的看着她，「去鎮上的路不短，你昨天摔了一跤，還是在家待着。再說，玉兒和小斐兩個小孩子留在家裏，我也不放心。」

再說，她跟着出去，這張臉叫哪個惡霸流氓瞧見，他可沒把握護住她。

孟嫵翻了個白眼，「跟你說了我腿沒事。」

她一句話就說服了他，「賣錢事小，我主要是想給玉兒買些葯回來。你會買嗎？你知道怎麼跟大夫說嗎？」

陸行章確實不會。

家裏所有事，都是大哥一手操辦的，他除了讀書，什麼都沒管過。

於是兩個人一起來到鎮上。

陸行章先去交了抄書的差事，又跟着孟嫵來到藥鋪，將那野山參給了掌柜的看。

藥鋪掌柜將那山參仔仔細細的看了，這才放下，對他們道：「你們想賣多少銀子？」

陸行章哪知道價格，孟嫵也不清楚這古代的物價，但也不願意露怯，平白叫人給宰了，便裝出一副很老練的樣子，笑道：「不知掌柜的能開什麼價錢？」

藥鋪掌柜伸出一根手指頭，「十兩銀子。」

孟嫵秀眉蹙起，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道：「掌柜的，你不能見我是鄉野村夫，就來誆我呀。」

「小娘子這山參的確是個好東西，但我這價錢也不低了，你就是去鎮上別的藥鋪，也沒有比我這價格更高的了。這樣吧，我再提一點，算上娘子帶來的這些草藥，一共十二兩銀子，如何？」

「想要再高的價錢，娘子只能去縣城了。」

孟嫵和陸行章對視一眼，只好同意。

畢竟家裏有兩個孩子，去縣城根本就不切實際。

他們拿了錢，又給陸玉買了些養身的藥材，幸好幾根死貴的參須是從那隻山參上拽下來的。

想了想，又買了一套針灸的工具。

錢一下子沒了三分之一，孟嫵肉疼了一下。

之後，兩人找了個沒人的巷子，孟嫵把錢拿出來，自己只留了一兩銀子，其他的全給了陸行章。

少年沒接，迎着她疑惑的目光扭過了頭，「這是你自己的，我不要。」

孟嫵直接把錢塞他懷裏，將人嚇了一大跳，耳朵都紅了。

「山參給了你，那就是你的。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孟嫵拍着他胸口，「你不是還要讀書嗎？沒錢交束脩，哪個學院還收你？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你出人頭地，好飛黃騰達呢！」

少年還想說些什麼，被她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

孟嫵掂着自己那一兩銀子，盤算着該怎麼花，末了，又從中分出兩錢，交給陸行章，「喏，我的伙食費。」

陸行章想說不用，一家人哪有交伙食費的，不知怎的到嘴成了一句：「不用這麼多。」

但他說了有什麼用呢，最後還被人拉着去了裁縫鋪，給他們三兄妹一人買了件衣服。

不算多好的料子，但卻是新衣服，而他們很久都沒有新衣服穿了。

「雖然買匹布回去自己做省錢，但誰讓我不會呢。」

孟嫵唉聲嘆氣，又興高采烈的拉着他買了些小孩子吃的蜜果。

很快，她那一兩銀子就所剩無幾了。

陸行章說了很多遍不要，全被人當了耳旁風。

兩人回了家，還沒來得及將買回來的東西拿給兩個小孩子看，目光就變了。

陸行章一把扯開陸斐捂着臉的手，聲音裏帶着明顯的怒氣：「誰打的！」

只見陸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袖子還破了一截，看着很是狼狽。

他扭過臉，倔強的一句話都不說。

「小玉兒，怎麼回事？」孟嫵將目光落在陸玉臉上，見她臉上乾乾淨淨的，鬆了口氣。

陸玉支支吾吾，看看陸斐，再看看他們，低着頭也不說話。

陸行章眼神凌厲，正欲逼問，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陸斐這個小畜生在哪！陸家老二！你給我出來！」

卻是陶春花在他們家門口大吵大鬧，周圍聚着好些個村民。

走近一看，卻見陶春花懷裏摟着一個和陸斐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是同樣的鼻青臉腫，看着比陸斐還嚴重一點。

陶春花叉着腰，指着她兒子方衡的臉，一口唾沫星子：「陸斐那崽子在哪？你看看我兒子的臉被他打成什麼樣了！」

陸行章臉上也很難看，一把將陸斐拉過來，問道：「是他打得你？」

陸斐點點頭，朝方衡呸了一聲。

「誰先動的手？」

陸斐又不說話了。

方衡臉上掛着淚，因為有人撐腰，囂張的很：「是他先打的我！他先動的手！」

「陸行章！你就是這麼教你弟弟的！」陶春花罵道，「沒爹生娘養的小畜生！小小年紀就學會打人，長大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呢！」

陸行章臉色一變，那狠厲的眼神逼得她心口一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孟嫵臉色也難看起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陸玉急忙開口，「二哥！不是這樣！是方衡先罵了嫂子，小弟才動的手！」

孟嫵一愣，「罵我什麼了？——陸斐，你自己說！他是怎麼罵我的！」

陸斐抿着小嘴，滿臉憤慨，「他，他罵你……」

他實在是說不出那些髒話。

但孟嫵也不難猜到會是些什麼難聽的，「罵我狐狸精，不乾不淨，不三不四，還剋死了你大哥是不是？」

陸斐點了點頭，從他臉上的表情不難看出他當時有多生氣。

「我讓他不要罵了，他不聽我的，我才動手打他的！」

孟嫵冷笑着，上下將陶春花掃了一眼，「方嫂子，你這孩子有爹生有娘養的，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嘛。小小年紀就會辱罵他人，長大了不定作女干犯科，被下牢獄呢！」

「你這賤皮子！怎麼說話的！」陶春花大怒，就要衝上礙來打她，卻被別人攔住了，是方大勇的弟弟方大力，「嫂子，別鬧了，我們回家去吧。這事是我們理虧……」

陶春花一把將他甩開，罵道：「你是誰家的人！跟你大哥一樣，就知道胳膊往外拐！不就是罵了她幾句，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瞧瞧你侄子被打成什麼樣了！」

「再說，我兒子罵的有什麼不對！」她一雙吊梢眼斜過來，滿臉鄙夷，「有些人可不就是不三不四，渾身風騷！照我說，罵她都是輕的，合該打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