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6 章 因果

遙遠的西海，一艘小船泛舟海上，船上躺着的大漢目光炯炯有神，抬手喝了一大口烈酒，大漢眯着眼看着金雨從天而降。

奇異的是，雨滴避開了小木船，落在他們周圍，大漢隨口說了一句來不及了，小木船便如飛劍一般刺破風雨飛速航行。

雨還在下，不知道還要下多久的時間，凡是雨滴落下的地方，嫩綠的芽總是破土而出開出白瓣金蕊的花。

而在雪山溶洞這個金雨最先開始的地方，雨卻漸漸停了下來，太/陽從天邊升起，帶來新的一天氣象。

雪山溶洞上方，眾聖者依舊在對立。

在凌長風消散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局的局勢已經定下了。

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沒有人再有能力去更改。

毒鴉贊了一句，“不愧是，救世主啊。”

言祈對着凌長風消散的方向緩緩鞠躬，這是他這個後輩對前輩的送行。

“你們可以撤了吧。”隋未眠道，他手中紫色雷霆閃爍，很明顯，如果毒鴉他們說一個不字，他不會吝嗇於一場戰鬥。

果果歪了歪腦袋，一片天真爛漫，“別著急啊，一切沒有結束呢。”

他望着下方雪山溶洞的方向，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結束了？！”隋風自然看到了凌長風的消失，此時此刻，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悵然若失。

這樣一個人物，是真的消失了啊。

臨淵抿了抿唇，眼神複雜，“我不討厭他。”

只是凌家的事情讓他很難不遷怒，被人當做一無所知的棋子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隋風道，“我知道。”

要說遭遇，他和臨淵絕對算是同病相憐了。

“我們先離開這裏。”隋風道，他們現在可算不上安全，還有危險在等着他們。

臨淵點頭，他看一眼這山谷，目光在乾涸的環形湖停留一瞬，最後不在回頭的與隋風攙扶出山谷。

兩個人在這個過程中喝下好幾管恢復藥劑，承着能治療多少傷就治多少的心思。

走過狹長的裂縫通道，兩個人再次回到了雪山溶洞的山體上。經過之前的戰鬥，雪山溶洞表面的雪堆因為之前的戰鬥已經滾落和消融不少，所以隋風他們再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山體都有一些光禿禿的。

但更令他們在意的是，在外邊等着他們的敵人。

“兩枚王棋。”不朽低聲道，“我們幽靈要了。”

他說著，伸出手去緝拿兩個人，那隻手在空中化為十米左右的大掌，將隋風他們覆蓋在其中。

大掌中散發出來的聖者氣息震得隋風口吐血色，他咬牙支撐想要動要手段抵擋，卻無法動彈分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掌即將落下。

而他毫無辦法。

身體已經虛弱到極致的臨淵在氣息壓迫下就要栽倒在地上，只是他被隋風死死抱着，於是沒倒下。

靠在隋風身上，他清晰的看到隋風爆起的青筋和滴落的汗液……還有他眼中的不甘心。

在聖者的攻擊下，他們連反擊都做不到。

就在他們絕望之時，巨掌被斬斷在他們身前，隱隱的空間波動傳來，咔嚓兩聲，他們身前的空間出現破碎跡象，在斬斷巨掌后又恢復平靜。

“幽靈只會欺負小孩子嗎？”言祈神色冰冷的看着他們道。

毒鴉道，“他們可不算是小孩子？你們的兩枚王棋的確很妙，遇到他們后我們的計劃那是接二連三的失敗。”

他這樣說，自然是了解其中的源道的，北防要塞的失敗雖然是萬聯做足了準備，但事後毒鴉發現竟然有他們兩個的身影在裏面。

那若說與他們兩個無關毒鴉可不相信。

再加上這次的事件，命運線變更是幽靈也贊成的暫且不論，只是後面那個計劃還是失敗了就讓毒鴉有種說不出來的憋屈感。

雖然是他們迫於救世主的威壓而不想去送死所以才讓救世主成功了，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救世主弄了那麼大的陣仗是弄出了什麼東西。

但他們明白，現在殺掉兩枚王棋，他們的行動就不算失敗。

也可以給他們的主一個交代。

毒鴉越想越合理。

活捉或者擊殺隋風和臨淵，主肯定會滿意的。

“把他們給我們怎麼樣？在完成更改命運線和救世主的計劃這兩件事情之後，他們對你們來說已經沒用了吧？”果果幽幽的道，“王棋本來就是為這兩個計劃而服務的存在，現在你們已經成功了，他們於你們來說應該是廢棋了吧？給我們也不影響什麼。”

言祈還沒說什麼，隋未眠已經怒了，強大的領域之力懸浮在他身後，隱隱約約空間都出現裂紋。

“幽靈，還想打一場嗎？”隋未眠毫不掩飾道。

一切後顧之憂都已經消失，兒子也安然無恙，隋未眠現在是隨時可以開戰的狀態。

“果果……”隋風瞳孔一縮，他對他們之間的對話隋風還是多少聽進去了，但更讓他震驚的是果果的聲音。

他此前並沒有認出果果，果果此刻與在天和的時候模樣很不一樣，長過腳踝的青灰色頭髮、遍佈神秘花紋的身軀，如果不是隋風熟悉他的聲音，根本認不出來這個人是果果。

站在隋風身側的臨淵自然也聽到了他的話，果果兩個灌入他的耳中，令他一陣暈眩，視線里出現那個聖者的身影，臨淵失聲道，“真的是果果。”

言祈嘆了口氣，不想在看下去，“還是到了這一步。”

果果嗤笑一聲，不知道是在笑他的天真還是毫無意義的感嘆。

果果笑着打招呼，“隋風哥哥，臨淵哥哥，好久不見了。”

即使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即使現在站在對立面，果果的話語裏依舊滿是真心，就像他曾經叫他們的那樣，就像這只是一場平平常常的問好。

隋風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那雙血色豎瞳里已經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你究竟是誰？”

果果抱着布娃娃，半是玩笑半是認真，“我是果果，因果的果。”

因果……嗎？

隋風看着果果，觸及他那青灰的長發和手中的布娃娃，猛然想起當初他為什麼會毫不猶豫的接受這個來路不明的孩童的。

在命運線還未更改的版本裏。

在臨淵踏入救世主之路的那個世界裏。

在未來，幽靈肆虐末土之時，有一個人，以一己之力阻擋了幽靈前進的步伐。

他在絕望中與幽靈的培育基地同歸於盡。

臨淵在趕到時，只在一片廢墟中看到一個殘破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