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食其果
翌日,臉色漆黑的周建忠帶着人過來了。
為了以防差錯,桑纓特意和旺叔商量好,準備從今天開始,重修擴建從福利院到主路的這條道,修路的錢嘛,由她個人來出。
因此旺叔昨晚就派人把主路堵了,只能人和自行車進來。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不管是誰想來福利院,都開車進不來,只能把車停路口,再步行五分鐘進來。
而施工隊嘛,也在昨晚入駐進場,並速度飛快的挖了幾截路面。
負責放哨的卜一看到雨鴿坐在車裏來了,就趕緊叫小建抄近道回去告訴范媽媽。
得知消息的范阿芬啐了一口:「還真特么敢來!」
二話不說,照計劃行事。
立刻展開好橫幅,並張望着路口叮囑童慧芳等人。
至於童慧芳身後站着鑼鼓隊、舞獅隊、舞龍隊、還有夾道歡迎的捧花隊,撒花隊,浩浩蕩蕩不下百人。
「記住了啊,一會就喊熱烈歡迎美嬌娘雨鴿,向雨鴿同志學習!」
負責這事的童慧芳笑得膩起,抖了抖手上的塑料花:「放心吧,院長交待的事我們肯定給辦妥了,一定用最熱情的態度把人留下!」
「對,一定要把人留下啊!大傢伙打起精神,他們來了。」
范阿芬越笑越女干詐。
而此時,看到修路標誌,不得不帶隊下來步行的周建忠,心情越發不好,更隱隱約約中感覺,今天還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果不其然,就在福利院前頭的百米開外,他看到了列隊歡迎的人民群眾,那顏色鮮麗的大紅大綠,以及那熟悉又讓他吐血的粉色橫幅。
每一個都看得他頭大如箕,那滔天的怒火,更像火山爆發般,忍都要忍不住了。
「我艹特么的啊!」周建忠口吐芬芳。
要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想飛撲過去,把橫幅和列隊的所有人全部撕碎。
桑纓!
桑纓!!
桑纓!!!
她是要上天嗎???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同樣看到這些的雨鴿以及文工團成員,皆不約而同的臉色一青,暗暗咬牙的望向雨鴿。
其中一個再也忍不住的道:「團長,我不去了,你另外找人接手吧。」
說這話的是負責彈電子琴的姑娘,只見她背着傢伙什,扭頭就走。
周建忠氣得呀,趕緊過去攔,但還沒來得急勸呢,另一個拉小提琴的也憤憤道:「我也不去了,我對象都沒談過,真心丟不起這個人。」
緊跟着,但凡是女性,都吵着要走,更甚至看也不看雨鴿一眼,只剩四個男生不知所措的愁眉苦臉。
但他們也不想替雨鴿說話啊,因為這幾天消息像長了翅膀,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還有不少親朋好友跟他們打聽,並奚落的問除去被納妾的那位,你們團里還有幾個好姑娘?
當真是應了那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都給我站住!站住!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還搞什麼分裂?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現在走,那以後就再也別迴文工團。」
周建忠氣到口不擇言,竟然拿辭退來威脅人,瞬間激得幾個姑娘眼圈發紅,更加氣憤!
就在她們打算豁出去,寧願辭職也不陪雨鴿丟這個人時,周建忠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這樣只會讓事情越變越糟,於是下一秒,周建忠怒不可遏道:「這件事讓我來處理,你等我一下行了吧?」
說完,周建忠像踩了風火輪似的往福利院走。
而這邊的范阿芬見她們起內訌,當然不想錯失良機,便吆喝着大家沖啊。
嘴裏還興奮的喊着:「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聽見這句的周建忠愣了一下,心想莫不是自己想錯了,不是羞辱的意思,而是真的夾道歡迎?
范阿芬她們喊的聲音大,又加上人多,自然而然雨鴿等人也聽到了,紛紛愣神,猜不出這是什麼鴻門宴。
很快,范阿芬和周建忠面對了面。
「周團啊,您可算來了,熱烈歡迎,熱烈歡迎!咦?他們怎麼不過來呢?算了算了,咱們主動些過去迎。」
說著,所有人捧花的捧花,捧綵帶的捧綵帶,一窩蜂的沖向雨鴿等人。
後面跟着舞龍舞獅,也鑼鼓宣天的開始蹦噠。
只見她們靠近后,立馬以兩人為一組,夾起所有人就往福利院走。
用她們最真誠最質樸的熱情,放聲喊着:「熱烈歡迎,熱烈歡迎!」
回到文工團這邊,所有人驚呆,不約而同的想若沒有幾天前早上納妾記,眼前的這一切,恐怕就是真的。
因為這幾年他們不管去哪演出,都會受到這樣的熱烈歡迎。Z.br>
但現在?
他們是真不敢想。
完全處理懵逼狀態。
范阿芬和童慧芳也不管,反正她們就是歡笑赤誠的推拉拽,好像生怕人走了似的,熱情往回迎。
一直迎到橫幅面前,被迫停在這的文工團眾人,就見上面工整的寫着:「歡迎美嬌娘雨鴿同志,前來指導春晚節目。」
「向美嬌娘雨鴿同志學習,爭取早日脫單,步入美好幸福生活。」
眾人眼角抽搐,只感覺山雨俱來,諷刺撲面。
尤其是被范阿芬架住身體的雨鴿,臉都漲得通紅,那眼淚更是說來就來的在眼窩不停打轉。
「你們?你們……」雨鴿急得向周建忠求助。
可被歡迎隊架着,周建忠根本就動彈不了。
與此同時,范阿芬嘴裏的歡迎也變成了完整句子,跟橫幅上的一字不差。
震耳欲聾的喊。
「歡迎美嬌娘雨鴿同志,前來指導春晚節目!」
「向美嬌娘雨鴿同志學習,爭取早日脫單,步入美好幸福生活。」
左一句美嬌娘雨鴿,又一句美嬌娘雨鴿,更把她人推到了隊伍最前面,出盡風頭的力壓群雄。
不到片刻,不知從哪走出來的大量人群,就烏鴉鴉的佈滿兩旁。
大家齊刷刷的笑着望着,也不說話的只看雨鴿。
那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群嘲鄙夷,就好像她雨鴿成了菜市口人人喊打的銀娃娼婦般。
這一剎那,雨鴿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麼也沒想到,桑纓和伍麗媛,竟然還敢在自家門口鬧,並鬧得這麼大這麼熱烈,彷彿早就告訴所有人,她是小三,她搶了鄧昆!
這樣的凌遲受辱,誰受得了啊。
「哇!」的一聲。
雨鴿再也頂不住的哭了起來,隨後像瘋了一樣,掙脫開范阿芬的手,撥腿便跑。
范阿芬也沒拽,正確的說,她在感覺雨鴿要跑時,手上的勁便已經鬆了。
只見她一板正經的露出意外和驚駭。
「停停,大家停停,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了呢?我們這麼熱情的歡迎,還能把人嚇哭嚇跑嗎?」
「就是啊,周團長,雨鴿同志該不會是嫌棄我們吧?」
「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土老冒啊?」
「我就說塑料野花不行吧,迎接這麼優秀的雨鴿同志,就應該用真花,你們偏不聽,這下好了,都是這塑料野花害的,我呸!」
咣咣咣!一大波人把捧花丟到地上瘋狂吐唾沫。
一句句一幕幕,把周建忠等人看得啞口無言,心裏只有說不出來的憋屈。
尤其是周建忠,那怕他想發火,也感覺在這些話里,挑不出毛病,如果一定要挑,也只能挑怎麼能單指雨鴿,不說文工團全體,又或者他這個團長呢?
按理他才是領頭人啊。
正所謂文字博大精深,從橫幅到范阿芬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一板正經,都沒有任何毛病,唯一的毛病就是,這個諷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