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想在佛祖面前吃燒雞
沈玉堂倒也不着急。
沈清宜一向愛演戲,只怕這會子戲檯子還沒搭好,就先叫丫鬟來預熱了。
他看了織春一眼,「你回去吧,你家姑娘若是醒了,便遣個人來知會我一聲。」
他倒要看看沈清宜究竟要搞什麼名堂。
「是。」織春慢慢地退了下去。
原以為睡醒之後,沈清宜的身子就會好些。
豈料她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腦袋就跟頂了千百斤鐵一樣重,鼻子也是堵着的,呼吸都有些煎熬。
沈清宜覺得,現在的自己大概就是哪怕有一個人在她面前放了個,可以把她送走的屁,她也能毫髮無損半點事都沒有。
沈清宜用被子蒙住腦袋,頭一次有些生氣。
剛穿過來的那一日是生病也就罷了。
起碼那個時候都快好了。
現在居然又病了!
這身體素質未免太差。
她上輩子在精神病院的時候都不這樣。
秦夫人讓大夫過來給沈清宜診了脈。
那大夫將手搭在手帕上,片刻后對着秦夫人道:「夫人放心,小姐並無大礙,只是大病初癒後身子還有些弱,又吹了風,這才寒氣入體染了風寒。」
秦夫人目光複雜。
沈清宜竟然真的病了。
還以為這丫頭又和往日裏一樣是裝病。
她嘆了口氣,讓下人給了大夫診金將人好生送出去。
她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頭重腳輕的沈清宜。
這孩子生了病後安安靜靜的,不哭也不鬧,再看這張白凈微紅的小臉,倒真是乖巧惹人憐。
只是從前發生的那些事,就像一根根刺一樣扎在秦夫人心裏。
她這幾日雖然什麼也沒說,甚至還能對沈清宜表現出溫柔慈愛的模樣。
但她不說,就並不代表那些隔閡不存在。
秦夫人現在的確是喜歡不起來沈清宜就是了。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囑咐織春丹菊好好照顧沈清宜,便轉身走了。
兩個丫鬟的心俱是一沉,紛紛擔憂地看了一眼正喝着茶神情十分難受的沈清宜。
沈清宜什麼都不想說。
她只想知道,這破任務究竟什麼時候結束。
三天兩頭就生病的日子,可太難挨了。
沈玉堂過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沈清宜坐在榻上捂着被子,鼻尖通紅,小腦袋一點一點,臉上寫滿了睏倦。
她這個樣子,倒讓沈玉堂驀地有些心軟。
他走到沈清宜跟前,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腦袋,還好,沒有之前那麼燙。
沈玉堂扶着長椅坐下,瞥了一眼沈清宜,嘴上依舊不饒人,「好好的,你怎麼又病了?」
沈清宜現在鼻子堵人也困,腦袋還昏沉沉的,一聽沈玉堂這個不友善的語氣,那火氣就上來了。
她一巴掌拍開沈玉堂的手,也沒看他就把手縮到了被子裏。
她眼下也將自己穿書的事拋到了腦後,以為自己還在精神病院。
以為沈玉堂是她哪個多管閑事看她熱鬧的病友。
「我生病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仙女的事你少管!」
「我們做仙女的,就是要跟凡人不一樣!」
絳珠仙子林妹妹也身體嬌弱來着。
她沈清宜,一個下凡歷劫的狐仙,和林妹妹一樣都是美人,她也沾點體弱多病怎麼了!
沈玉堂有點無奈。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沈清宜的脾氣這麼暴躁?
他摁着眉心道:「好好好,你是仙女,是我這個凡人不知好歹冒犯了你,你別跟我計較。」
沈清宜擺擺手,哼了一聲,「那是自然,我心胸寬廣,定然不會與一個凡夫俗子計較。」
好睏啊,她好想睡覺。
可是剛剛她身邊的兩個漂亮姐姐跟她說,睡久了會腦袋疼,讓她用完晚膳吃了葯才能睡。
沈清宜都困懵了。
她想起來害自己生病的罪魁禍首,越想越覺得委屈生氣,就伸手抓了個枕頭給自己出氣。
她手捶打着枕頭,可惜力氣太小,毫無威懾力,「萬惡的資本家大狗子,可惡的裴瘋批,晦氣的江狗賊!」
「我擰了你們的狗頭!」
她嘴裏鼓鼓囊囊的,罵了一串沈玉堂聽不懂的話。jj.br>
沈玉堂只依稀聽見了裴瘋批江狗賊,不由蹙起了眉頭,「你說的裴瘋子和江狗賊是誰?」
沈清宜奇怪地看着他,嘟嘟囔囔地道:「裴瘋子就是裴瘋子,江狗賊就是江狗賊,裴瘋批索了我的命,江狗賊偷了我的玉佩。」
沈玉堂聽見那句索了她的命,就知道自己什麼也不必聽了。
這丫頭又開始天馬行空胡編亂造。
他嘆了一口氣,配合地跟她一起罵人,「對對對,他們真不是東西,是該把他們的頭擰下來。」
沈玉堂覺得自己真是變了。
現在的他居然被沈清宜帶偏,連擰人家狗頭這種粗話都說出來了。
但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想起了沈清宜小時候生病,總愛纏着他要吃的,他攤開手,有點無奈地看着她,「生病了就乖一點,別想着打打殺殺了,要吃糖嗎?明天回家了哥哥給你買。」
沈清宜打了個哈欠,本來都困懵了的她,一聽到吃的頓時來精神了一點,「好啊,不過不要明天,我現在就要吃!」
「我不要吃糖,糖是小孩子吃的,我要吃燒雞。給我買嘛~」
她抓着沈玉堂的胳膊,可憐兮兮地盯着他。
沈玉堂:「……」
沈玉堂狠狠地摁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兒嗎?你在佛寺。」
「身在佛寺要吃燒雞,沈清宜,你要上天啊!」
「菩薩佛祖可都看着你呢,別說買不到,就算買到了,你好意思吃嗎?」
沈清宜眨眨眼睛,困惑地看着他,「為什麼不好意思吃?」
「菩薩佛祖慈悲為懷,連殺人狂魔都想着渡化,要不然也不會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他們能寬宥世界一切罪惡,為什麼不能原諒我吃燒雞?」
沈玉堂:「……」
她別的不行,歪理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