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取人真血,煉人成藥
雲武國,青河郡。
柴家大院。
今日,柴家上下盡數匯聚大殿內,肅殺的氣氛,猶如一點即燃的火藥桶,沉重壓抑。
“慕青只不過是一個族長帶回來的義女,這些年家族為他付出了多少資源治療體內先天寒毒,如今老夫取她真鸞本源煉製人體秘葯,有何不可?”
“莫非你要為一個外人與家族決裂不成?”
柴家大殿前。
為首的幾名老者中,站出一位青黑長袍的須髯老者,他面色紅潤,仙風道骨,雙眸睜得如燈籠大,虎目圓瞪地凝視眼前提劍而來,背負一個紅衣女子的少年。
須髯老者叫做柴華,是柴家的二長老兼代族長。
在大長老不管俗事,痴迷武道,上代族長失蹤,生死不明的情況下,他就是柴家的話事人,大權在握。
“老傢伙,慕青姐怎麼是外人了?她是我父親認的義女,等同柴家人,難道因為一句血緣不同宗,你就要取人真血,煉人成藥?”柴煊怒髮衝冠,長劍提起,殺機四溢,每每上前一步,都似字字如刀地落在眾人耳畔。
他是柴煊。
柴家上代族長柴荒的獨子,如今柴家的少族長,年僅十七歲,就已經是聞名青河郡城的鍊氣境圓滿的天才武者。
而他身後,被他撕下白色布緞捆縛背在身後的紅衣女子,是柴煊父親認的義女,年幼時被柴荒帶回柴家撫養,與柴煊情同親生姐弟,十六歲時,覺醒出罕見的王品體質,真鸞王體。
但天生體寒,先天不足的原因,讓縱然是覺醒了真鸞王體的慕青都無法改變現狀,連能否踏上武道之路都是一個懸念,只是藉著覺醒的王品體質的強悍制衡住體內常年爆發的寒毒。
結果是在三天前,柴煊被二長老柴華藉機安排家族任務,派出了青河郡城。
等到柴煊結束了家族任務回歸后。
才得知。
他離去的三天裏,二長老柴華竟然派人將慕青體內真鸞王體的本源真血抽盡,當成了妖族血食的器皿般抽去體內血液,欲讓人將慕青和真鸞真血煉製成人體秘葯,交給二長老的孫女柴靈兒服下。
知道了此事後的柴煊,便是怒從心來,提起一柄三尺長劍,踏破柴家的煉藥閣,將瀕臨死亡的慕青帶出,卻被二長老及時率人趕來,攔截在柴家的大殿內。
“哼,即便慕青是族長的義女,可她先天不足,常年有寒毒爆發,不能修鍊武道,與其如此浪費好好的王體,何不如將體內的真血獻出,讓家族煉製成人體秘葯,增添一位天之驕女,也算是這些年家族對她資源投入的回報了。”
二長老柴華冷哼一聲,蒼老的眼眸閃過懾人精芒。
他想取走慕青體內的真鸞本源,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自從知道慕青覺醒真鸞王體,卻還是無法修鍊武道之時,柴華就對慕青體內王體的本源真血起了心思,想要將其取出,煉製成人體秘葯交給自己的嫡孫女柴靈兒服下,成為新的真鸞王體。
甚至有可能藉此更進一步,化鸞成凰,順利的拜入雲武國的第一武道院,雲武學宮。
屆時,他便有可能藉助涅槃成凰的柴靈兒的光芒,一舉擺脫自己頭上柴家代族長的身份,徹底掌控柴家。
“老東西,你說的這些還真是冠冕堂皇,不知廉恥,取人體質本源真血,就等同毀人道途,奪人性命,虧你這老不羞能說的如此義正詞嚴,讓人嘆為觀止。”柴煊怒極反笑,不由更加心疼起了身上被人抽取本源真血,極度虛弱的青姐姐。
慕青與他是從小玩到大的親人,彼此間的姐弟情誼,早就勝過普通親人間的血緣關係。
如今自己視作親姐姐的慕青被家族長老荼害,奪取體內真血,還被如此恬不知恥的說著是回報家族,當真是讓柴煊感覺到可怕。
大荒之中,武道稱尊。
人們想要踏上武道,成為武者,只有兩種辦法,天賦普通之人,按部就班,循序漸進,自我凝練出屬於自己的武道之體。
還有一種人,就是像慕青這樣,先天覺醒了武道體質的,天生就是為了武道而生,在武道之路上的修鍊,也遠比沒有覺醒武道體質的普通人要快捷很多。
論起潛力,更勝前者。
現在柴華讓人取了慕青的體質真血,等同是從慕青身上割下一塊足以致命的心頭肉,讓本身就先天不足,寒毒侵入骨髓的慕青不堪重負,被連續幾日抽取體內的血液后,更是虛弱之極。
“成王敗寇,是非真理自古都掌握在勝者的手中,柴煊你還看不明白,還想要負隅頑抗嗎?”
“慕青體內的真鸞王體就應該是我的,只能怪她命不好,一個病秧子就算了,還將屬於我的王品體質奪走,現在取她本源真血煉製人體秘葯,不過是物歸原主,而且柴家從不養廢人,這些年看在老族長和你的份上,讓她活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報答一次柴家了。”
柴華沒有說話。
開口的,是一個從柴華身後走出的青衣女孩,年齡看起來約莫十,比起柴煊略小了些,但微微隆起的胸脯,精緻白皙的臉蛋,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可以想像,等到她徹底成長后,怕是會成為一個傾國傾城的禍水紅顏之姿。
此女,正是柴華的嫡孫女,柴靈兒。
也是等柴家將慕青本源真血煉成人體秘葯的使用者。
“好一個柴家從不養廢人,好一句報答柴家,柴靈兒我還真是小瞧了你的歹毒,平日裏以為你耍些大小姐脾氣就罷了,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敢參與奪人真血,煉人成藥這種惡毒陰損的勾當!”柴煊看到柴靈兒的一刻,眼中的殺意再也止不住的爆發,長劍倏然一抖,化作了殘影般,如狂風刺去,驟然鎖定柴靈兒的咽喉。
似要一劍取了這柴靈兒的性命。
柴靈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柴煊本以為他了解。
但時到今日,才真正地看清楚。
平日裏的柴靈兒就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小女孩,但凡心中一個不順意,就動輒砍人手腳,拔人口舌,早就被她的爺爺給寵壞了,養成如此一副令人畏懼的脾性,惹出的是非更是不在少數,若非有柴華還有柴家作為背景,就憑柴靈兒曾經做過的這些事,足以被人千刀萬剮,凌遲而死。
現在,她竟然還將主意打到了慕青的身上,這令得柴煊不可忍受。
尤其是那一番言論。
什麼真鸞王體本就該是她的,現在只是物歸原主?
這種話,也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能說出來的嗎?
“你……”
那一刻。
柴靈兒看着柴煊驟然刺來的劍光,小臉煞然慘白,竟是獃滯地立在原地,嬌軀微微地發抖,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避開柴煊的這一劍。
她雖然在柴家是一個小魔女的存在,無論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都有自己的爺爺頂着一片天。
可終究還是一個沒見過世面,也沒見過生死搏殺間大恐怖的小女孩。
和成為武者后,就幾經參與家族任務,與武者廝殺的柴煊相比,就是溫室中的花朵,中看不中用。
此時,面對着柴煊的這一劍,她的腦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還有對死亡的恐懼。
“豎子敢爾!”
就在柴煊劍光將至的一剎。
一截劍指如青玉透亮,似灌注鋼鐵般的堅硬,輕如鴻羽地夾住了柴煊刺來的劍身。
來人,赫然就是柴家的二長老柴華。
“柴煊你竟敢向同族心起殺念,本長老宣佈,從今日起,剝奪你柴家少族長之位,押入黑水獄反省,以正我柴家家規的森嚴。”柴華說著,兩根手指一個用力,彷彿是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神劍,伴隨着鏗鏘一聲。
噹啷!
就見到,寒光凜冽的長劍從中間斷開落地。
同時間,柴華枯如槁木的老手化作掌印,附着起淡淡的華光,像是擇人而噬的猛虎,轟然落在了柴煊的胸膛。
嘭!
掌印落下。
柴煊如遭重擊,整個人的面色剎那煞白,旋即漲起紅潤之色,一口殷紅的熱血止不住地湧出咽喉,濺灑半空,染紅了大殿的地面。
他的身影,亦如倒飛風箏般,連帶着身後的慕青飛出了幾米遠,方才堪堪穩住身形。
“柴煊,乖乖交出慕青,老夫還能看在上代族長的面子上,留你一條性命!”
柴華收手,雙手背負身後,如同一代武道宗師般氣度非凡,渾濁的雙眸淡淡望着柴煊道。
“你這個老東西,痴心妄想!”
柴煊艱難地起身,看着手裏的斷劍,心中不由生起寒意。
此前。
柴華的一掌,近乎是要取了他的性命。
只是在關鍵時刻收住余勁。
可即便是如此,柴煊都感覺自己六腑翻湧,氣血鬱結,真氣運轉之中堵塞了柴多,一擊之下,直接重創還傷及了他的武道根基。
柴煊可以肯定。
柴華不僅是想要將慕青煉成人體秘葯,就是對他也都起了殺心。
但眼前的柴華,可是一位築基境的武者啊,根本就不是柴煊能夠力敵的存在。
要知道,在雲武國,武道被分作煅體境、鍊氣境、煉竅境、築基境、元海境、元府境、元靈境……
現在的柴煊不過是在鍊氣境圓滿的武者,距離築基境的二長老柴華,可是相差着整整一個大境界。
想到這裏,柴煊眼神驟然一寒,心中一豎,將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見。
斷去的半截長劍被他倒立向心口,語氣里充滿着一絲煞氣衝天的殺意道:
“老傢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話音一落,半截長劍刺向柴煊心口。
噗呲。
鮮血四濺,染紅了柴煊的白衣。
一道恐怖的氣勢,頓時如同海浪襲來,烏雲驟落,雷霆涌動般,身上的氣息,竟是瘋狂暴漲,一張俊美的面龐被暴起的血色青筋佈滿,猙獰如魔,皮膚的表面滲出鮮血。
似乎恐怖的力量,讓柴煊的身體都有些無法承受的皸裂破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