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怎麼在這裏?
方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先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想起已經有兩天沒有洗澡,自己的行李又被偷了,方緹猶豫了一下,起身走到衣櫃前。
唰——
拉開衣櫃門,方緹驚住了。
滿滿一櫃的女裝,而且都是國際大牌,有好幾件甚至是全球限量款。
不過這些衣服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下擺寬鬆,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為她這個孕婦準備的。
看來宴老爺子很篤定她會答應他的條件,事先就讓人準備好一切。
也是,像他這種習慣掌控一切的上位者,見她之前就將她調查得一清二楚,很清楚她的軟肋在哪裏,可不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將心底雜亂的情緒摒掉,方緹從衣櫃內取了一件睡裙,進了浴室。
大廳。
李管家訝異地看着從門口走進來的挺拔男子,待回過神,忙迎了上去,“三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宴知淮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怎麼,我回這裏,以後還得先打個申請報告?”
李管家自知說錯話,忙道:“抱歉,是我失誤了。宴公館是三少爺您的家,您當然可以隨時回來。”
宴知淮冷嗤一聲,沒再說什麼,徑直朝東邊盡頭那間房走去。
李管家看得眼皮直跳,那裏,現在是方小姐的房間!
他忍不住跟上去,試圖阻攔,“三少爺,您難得回來一次,要不要先去跟老爺打聲招呼?”
“不必了。”
“那這麼晚了,您要回房休息么?您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很乾凈。”
“不用,我拿樣東西就走。”
李管家頓覺失策。
盡頭那間房是三少爺小時候的兒童房,雖然裏面的東西已經基本清出來了,但難保三少爺不會還有東西落在裏面啊!
他不該貪圖陽光充足,就把方小姐安排在那間房的!
“三少爺……”
宴知淮驀地駐足,漆眸一眯,“怎麼,你似乎很不想我進這間房?”
李管家臉上表情一僵,“怎、怎麼會……”
“最好是。”
宴知淮冷哼一聲,隨手扭開門把。
砰——
李管家眼睜睜地看着他打開房門,進去又把門關上了。
完了,三少爺不會大發雷霆吧?
李管家越想越急,還是去跟老爺彙報一聲吧!
宴知淮進房后,直接走到一幅掛畫前,動手把那幅世界名畫從牆上取下來。
露出潔白牆上的一個小洞。
小洞裏放着一個小小的藍色首飾盒。
他把首飾盒取下來,打開。
裏面放着一個質樸無華的銀戒。
這是母親生前的戒指,小時候他在畫後面的牆上偷偷鑿了個洞,把首飾盒塞進去了。
時隔多年,他都忘了這枚戒指的存在。
直到今天突然想起來了。
宴知淮把首飾盒放進口袋,又將畫重新掛回牆上。
正準備離開房間,突然聽到“淅瀝瀝”的水聲從浴室的方向傳來。
是誰忘了關水龍頭?
宴知淮皺了皺眉,循着聲音踱了過去。
浴室內。
方緹把水放好,脫掉身上的衣服,兩隻玉足踩進浴缸。
剛要坐下,驀地聽見浴室門把扭動的聲響!
她被嚇了一跳,腳一滑,直接摔坐在了浴缸上。
腹部隱隱傳來疼痛,她坐在浴缸里捂着肚子,卻連爬起來查看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這個時候,浴室的門被從外推開了!
她不敢相信,在自己洗澡的時候居然有人直接闖進來了!
宴知淮一推開門,就對上了一雙怔愕無措的杏眸,可能是太驚慌了,那雙格外明亮的眼睛瞪得溜圓。
他下意識將門重新闔上,但下一秒,又猛地推開門。
“你怎麼在這裏?”冰冷的聲音宛若夾了狂風暴雪。
他想起她是誰了!
宴知淮見過很多美人,但拿着懷孕跑來向他訛錢的美人,有生以來,僅此一個!
這張臉,他想忘都忘不了!..
方緹在見到宴知淮的那一刻,就已經懵了!
不是說他基本不回來的嗎?
此時聽見他夾雜着隱怒的質問,不着寸縷的身子更是凍得一顫,下意識往溫暖的水底下潛了潛身體,只露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
“是……是宴老先生讓我來的。”她心虛地解釋,聲音僅比蚊子聲大了那麼一點點。
宴知淮“呵”了一聲,漆眸晦暗不明,“原來是在玩兩頭吃啊,倒是小瞧你了。”
方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卻又無可辯駁。
雖然不是出自本意,但她確實這麼做了。
“所以,孩子也還沒打,對吧?”
方緹咬着下唇,垂下眼眸。
“對不起。”
“呵。”
宴知淮只覺得荒謬可笑,“砰”地用力關上門,大步朝外而去。
走在走廊上,恰巧與迎面而來的宴老爺子碰了個正着。
“知淮,你回來了。”坐在輪椅上,宴老爺子笑呵呵地與兒子打招呼。
宴知淮冷冷地看着他,問:“為什麼把她弄回來?”
“她肚子裏的孩子,畢竟是你的血脈,我不能在明知道他們存在的情況下,還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被抹殺掉。”
“怎麼證明是我的?她的肚子現在還是平的,是不是真的懷孕都不知道!一個視錢如命的女騙子,她的話有幾分可信?”
“在找她之前,我已經將她最近幾個月的行跡調查得清清楚楚。”
宴老爺子緩緩地道:“知淮,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宴知淮薄唇抿緊,漆眸劃過一絲涼薄,“我不需要孩子!”
“可能孩子並不在你的預期之內,但他們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上了,你就要承擔起責任。”
“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合適嗎?”
宴老爺子彷彿沒有聽見他的嘲弄,繼續說:“還有,我們宴家不能有私生子,既然你已經發現她了,那就找個時間和她去把結婚證……”
話還沒說完,就見方緹慌慌張張地從房間跑了出來。
她身上只穿了一條單薄的睡裙,滿頭濕發還沒來得及擦乾,凌亂地披散着,發梢還在往下滴水。
溫和的燈光下,巴掌大的小臉蒼白着,圓圓的杏眸烏亮動人,微張的唇瓣上還掛了滴晶瑩的水珠,讓人不禁生出一股想要幫她揩掉的衝動。
宴知淮眸光微動,將視線移開了。
宴老爺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問:“怎麼了?”
方緹惶恐地捂着肚子,長睫顫抖,“出、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