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冥主你什麼時候才能滿意啊
冥主回來之後茶不思飯不想,給他包紮好傷口之後,他的那些小螃蟹們都在忙着建新房子,幾隻皮皮蝦跟班也在挑地盤。
剛才看見冥主凱旋,他們只是吆喝着慶祝了一下就被冥主罵得狗血淋頭,這哪還有勇氣去熱臉貼冥主的冷屁股?
一隻小螃蟹拿來了殘缺的暮土地圖擺在冥主面前:「冥主,您看看您喜歡哪裏?」
冥主接過地圖,瞅了一眼,指着第一個房間,不耐煩地甩了甩手:「這個。」
小螃蟹連連點頭應聲道:「好嘞,我去找人清理一下。」
住第一個地圖,誰進來看誰不舒服就撞暈他,被關在這個地方真是被氣死了。
其實冥主還有一個小心思,要是今天那個小丫頭來送遙鯤了,他也能立馬就看見。
冥主嘆了一口氣,泡在黑水裏,悠然自得地養着傷,腦海里卻都是今天來救龍骨那隻小遙鯤。
簡雲把龍骨帶回了聖島,身邊的兩隻遙鯤阿默和阿言立馬迎了上來:「聖主,你可算回來了。」
簡雲背着龍骨一邊朝屋內走去,一邊吩咐道:「阿默,你去準備聖水,阿言,你去準備包紮的物品。」
「是。」
簡雲把龍骨放在自己床上,床上瞬間被染紅了一片。阿默和阿言把東西放下之後便離開了,房間裏只有簡雲和龍骨。
簡雲手指微微顫抖,伸手去解開龍骨的上衣:「龍骨將軍,冒犯了。」
傷勢不重,只有胳膊上的傷口較深,其他的都是擦傷,冥主是手下留情的。..
簡雲用聖水替龍骨清理了傷口,小心翼翼地把傷口包紮得嚴嚴實實。
簡雲望着熟睡的龍骨,輕輕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龍骨將軍,你一定要好好的。」
簡雲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她還有一個讓人頭疼的事情,明天就要去暮土給冥主送遙鯤。
冥主那個大魔王,誰又願意去呢?
龍骨眼球微微轉動,睫毛翕動。他做夢了,夢到簡雲一身白色長裙,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裏。
遠處明暗交界處透出一抹粉色的光亮,太陽逐漸下落,海平面上只有半輪圓日。
聖島的日落,他也想和簡雲學着光之子們那樣在海邊看日落。龍骨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聖島上空盤旋着許多遙鯤,是簡雲召集了聖島所有的遙鯤,但是簡雲不好把事實說出口。
之前給各地圖送去的遙鯤和白色螃蟹都是自己願意的,去冥主身邊待着,難逃一死。
更何況當時冥主說的是,他要一天一隻遙鯤。
一天一隻……
聖道這些遙鯤都不夠他玩的。
「對不起各位,為了救出龍骨將軍,我不得不答應冥主每天給暮土送去一隻遙鯤……」簡雲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連她自己也聽不見了。
聖島上空瞬間變得吵鬧,簡雲心神不定也不知道怎麼解決。
「聖主,我可以去……」阿陽第一個站了出來。
「我也可以。」
「算上我吧。」
「我!」
聖島的鯤叫綿綿不絕,簡雲卻綳不住哭了。
「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簡雲哽咽着。
聖島的天空,天邊透着一抹粉色,要到第二天了,明天就要送遙鯤去暮土了。
簡雲去找阿陽,阿陽卻一臉淡然。
「阿陽,你不怕嗎?」簡雲握住阿陽的手微微顫抖。
「聖主,我的命是你救來的,如今能為光之國效力,是我的榮幸。」
當初先祖不小心觸動了黑暗勢力,光之國度大片污染,阿陽也被污染。
被黑暗勢力污染所要承受的痛苦很大,阿陽苦不堪言,是簡雲到處求葯,拿自己的羽毛當藥引才就活了他,他一直都很感謝簡雲。
去暮土當作冥主的玩物,也算是報答簡雲的救命之恩了。
龍骨還在昏迷中,明天阿陽就要去暮土。簡雲不放心,她要陪阿陽一起去!
「阿雲……」龍骨微弱的聲音回蕩在夜空,灌入簡雲的耳朵。
簡雲回來之後一直趴在床邊發獃,聽到龍骨的聲音又有幾分驚喜。
「龍骨將軍,您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嗎?」簡雲握住龍骨的手,他的身體冰涼。
黑暗中龍骨看不清簡雲的臉,手心溫暖的觸感又讓他想起她去暮土救他的模樣。
這是在聖島?
那些黑暗生物詭計多端,暮土終點的大門也只是暫時封印,他必須得趕緊回暮土。
「阿雲,見到你真好。」龍骨抬手,輕輕撫摸着簡雲的頭髮。
他想,如果光之國度沒有黑暗,他和簡雲就不會分開了吧。
暮土又不安寧了。
光之子們經過暮土,冥主見一個就撞一個,全都給他們撞進了小黑屋,小螃蟹跟班也躲得遠遠的。
小螃蟹想不通,平時光之子抱怨他,他也只是撞他一兩次。
冥主今天這是怎麼了?
「什麼情況?」小螃蟹跟班這也不敢過去。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個年長的螃蟹搖頭晃腦地悄悄看着。
「冥主今天才和龍骨打完,他還能去教訓欺負我們的光之子,看來是沒什麼大礙。」
「冥主的觸角都斷了還沒什麼大事?」
「那你覺得他是怎麼了?」
「我看八成是和今天聖島來的那隻遙鯤有關。」
「遙鯤?」
聽見「遙鯤」兩個字,冥主變得格外敏感,循着聲音望過去,是兩隻小螃蟹。
「我們是不是應該跑?」小跟班發現事情不太對勁,扭過頭去看老螃蟹,老螃蟹早就不見了。
「冥主我錯啦!」
吼——
沒有一點光明的暮土都分不清時間,想到簡雲的模樣,冥主居然想要快點到第二天。
終於盼來了晨島的鐘聲,第二天了,馬上就可以看見他的小丫頭了。
冥主躺在冰冷的床板上,頭頂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雲,白色的雲。
暮土唯一沒有被污染的就是這裏了吧。
冥主……
「呵,可笑。」
冥主緩緩閉上了眼,他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他回到了聖島,那些光之子們都在他身邊玩耍,一點也不怕他。
「聖龍!」
回不去了,他再也不是那個大家都引以為傲的聖龍了。
冥主從夢中驚醒,他的眼角一片水霧。
奇怪,他怎麼會想起聖島呢?
他支撐着疼痛起身,脫去了上衣,肩上三條傷痕清晰可見。他被三叉戟刺中,這一封印,就是上千年。
他爬上暮土頂端俯瞰這片土地,這樣的暮土,以後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人來了。
聖島的天剛蒙蒙亮,阿陽躡手躡腳輕輕飛出了聖島……
聖島鐘聲響起,簡雲一夜未眠,眼眶泛紅。跪坐在地上一宿,簡雲渾身酸痛。
簡雲去了阿陽的房間,裏面空蕩蕩的。
阿陽已經走了?
「阿陽呢?」
「阿陽一大早就走了,他說冥主很可怕,冥主已經放您走過一次,聖主您還是不要再去了。」
她怎麼能不擔心?
冥主能徒手把龍骨將軍的三叉戟折斷,對手無縛雞之力象徵光明的遙鯤,他怎麼會手下留情?
簡雲立馬啟程前往暮土。
暮土一片死寂,阿陽剛踏進暮土就被一陣狂風卷了進去。
「啊——」
她來了?
冥主立馬抖落了身上的黑水,起身去見他的遙鯤。在看見來的只有一隻遙鯤的時候卻皺了皺眉,他想要的可不是這一隻。
阿陽正在和身旁的小螃蟹作鬥爭,他周圍的螃蟹都被掀翻了。
冥主似乎很生氣,他真的想把眼前這隻遙鯤給吃掉,但是冥龍界也有規矩,可以撞傷,不能撞死。
吼——
冥主眼裏閃着紅光,朝阿陽撞過來,阿陽嚇得閉上了雙眼。
不出所料,阿陽被撞飛到百米開外,身體重重地摔在了暮土的沙土裏,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冥主眼睛一眯:「就這點實力?」
「大黑怪物,你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冥主冷笑一聲,眼裏充滿了不屑:「報應?你們聖主才應該受到報應!」
「我們聖主是好人!」
「好人?我最不相信好人。」
黑暗入侵聖島,上一任聖主拯救了其他的黑暗生物,卻眼睜睜看着聖龍忍受痛苦變成冥主,這叫好人?
吼——
「啊!」一聲嬌弱的聲音闖進冥主的耳朵。
是小丫頭!
簡雲替阿陽擋下了冥主的撞擊,自己卻傷得不輕,雪白的裙子上沾滿了血液和暮土的泥沙。
「你是笨蛋嗎?」冥主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懊惱,看見簡雲卻又心軟了下來。
冥主半蹲着身子,想去查看簡雲的情況,指尖剛碰到簡雲的手臂卻被簡雲甩開了,冥主的手頓在半空。
簡雲微微皺着眉頭,支撐着站了起來。
她是聖主,她要保護自己的子民,如果非要受到傷害,她會選擇挺身而出。
簡雲半蹲在阿陽身邊,強撐着痛苦:「阿陽,你回去!」
「聖……」
阿陽剛想叫聖主,簡雲卻搖搖頭示意他趕緊走。
簡雲的傷要比阿陽嚴重,如果簡雲離開估計飛不到聖島就在半路暈倒了。
聖島不能沒有聖主,否則被進化的黑暗生物可能再次黑化。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阿陽回聖島找龍骨將軍來救簡雲,可是龍骨將軍身受重傷。
這該如何是好?
冥主睨了一眼阿陽,阿陽被嚇得翅膀撲朔。
冥主朝着簡雲走去,簡雲連連後退,展開翅膀護住阿陽。她的羽毛上沾染着一抹鮮紅,翅膀微微抖動,竟讓他有些心疼。
「快走!」
阿陽猶豫了一會兒,眼睛裏閃着淚光,撲朔着翅膀,身體一躍而飛起,朝着聖島的方向奔去。
直到阿陽消失在視線里,簡雲才放下翅膀。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抵抗冥主,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腳步越來越近。
冥主在她面前緩緩蹲下,支起食指勾起簡雲的下巴:「小丫頭,你很怕我?」
簡雲只覺頭腦一陣暈眩,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身體失重,朝後倒去,卻好似落入一個懷抱。
冥主見簡雲嘴唇煞白身體向後仰,手忙腳亂攬住她的腰,她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中。
這是什麼感覺?
她的身體軟乎乎的,身上是聖島芳草的清香,她的髮絲撓得冥主的脖子痒痒的,他的臉頰發燙,耳根通紅。
她受傷了。
這暮土塵土飛揚,清澈的聖水也因為黑暗生物的入侵變成了黑水,怎麼給她療傷?
冥主輕輕將簡雲抱起,朝着他的房間走去。
路邊的小螃蟹瞪大了眼睛,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心狠手辣的冥主嗎?
「剛才那個是冥主?」
「沒看錯,就是冥主。」
「他抱起了一隻遙鯤?」
「天哪……」
幾隻螃蟹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路過的小萌新看到這場景嚇得趕緊回了遇境。
冰冷的硬石板,就是冥主的床,半邊床泡在黑水裏。
黑水會讓她的傷口腐化。
冥主撿起掉落的編鐘,把她放在裏面。
遙鯤的傷口能快速癒合,冥主輕輕撥開簡雲的翅膀,她卻條件反射似的離他遠遠的。
「醒了?」冥主一隻手伏在編鐘上,一隻手輕貼着她的臉頰。
簡雲臉頰發燙,微微泛紅,看起來比剛才要好,傷口應該也癒合了,冥主終於鬆了一口氣。
「龍骨將軍……」簡雲喃喃道,冥主的臉色驟然陰沉。
簡雲是把自己當成龍骨才安心躺下的?
他可是堂堂冥主,她既然來了暮土,她的心裏只能有他冥主一個人,他容不下她的心裏還有別人,特別是龍骨。
小螃蟹跟班剛從外面的小螃蟹那裏得知冥主帶回一隻小遙鯤,它倒要去看看聖島的稀罕物。
「冥主,遙鯤呢?」小螃蟹一進來,就看見冥主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直哆嗦。
「冥……冥主。」小螃蟹以為冥主要撞自己了,直跪地求饒。
「出去。」冥主語氣清冷,把簡雲護在懷裏:「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知……知道了。」
簡雲指尖輕輕拽住冥主的衣角,冥主喉結滑動,咽了咽口水。
小螃蟹低垂着腦袋,目光向編鐘裏面瞧去,一隻雪白的遙鯤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面,還是一隻女遙鯤。
想起老螃蟹說過的那些話,冥主這兩天陰晴不定都是因為這隻遙鯤,小螃蟹很不難浮想聯翩。
冷血無情的冥主要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