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塘、竹象
蔣非在魚塘邊上站了一會,聽到自家院子裏傳出一陣陣吵鬧的聲音。
他回家一看,院子裏可熱鬧了。
村裏的小娃娃、大娃娃都跑了過來,把雷子、白露和星星圍在中間,聽他們講去花城玩的趣事。
蔣非站在旁邊聽了一下,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講着、補充着,講得繪聲繪色的。
車子還停放在院子裏,他從花城帶回來的東西都還沒拿出來。
蔣非打開車門,把後座放着的一堆零食和飲料拿了出來。
星星轉頭看到爸爸的動作,馬上起身進屋拿了包一次性杯子過來。
蔣非給小朋友們倒了可樂、雪碧和橙汁,其它的小零食放到中間,讓他們分着吃。
他接着打開後備箱,搬出裏面的東西。
大多是從花城帶回來的特產,要給大伯、四叔、齊嬸、鄭嬸等一些長輩送過去。
還有採摘園和鵪鶉養殖場的員工,蔣非也給他們帶了特產和禮物。
在村裡轉了一個上午,他把它們都送了出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蔣非跟媽媽說了下準備用魚塘來養甲魚的事。
甲魚,雖然名字裏有魚,但卻不是魚類,而是鱉。
也叫做水魚、團魚、王八、老鱉。
在方言裏,他們通常叫它們“腳魚”,用來紅燒和煲湯都很不錯。
陳小梅買甲魚回來吃,喜歡叫魚檔老闆宰殺處理好,甲魚肉和甲魚殼分開裝。
甲魚殼用來和土茯苓、豬骨頭一塊煲湯,味道清甜好喝,還清熱祛濕。
甲魚肉跟雞一起燉,味道又鮮美又香。
她聽到兒子要在魚塘里養甲魚,不養魚了,稍有些驚訝。
“怎麼不繼續養魚了?上次的魚養得很好啊。”
陳小梅說道:“你看,垂釣園一開,那麼多人搶着來釣。”
蔣非笑了笑,隨口說道:“我們有採摘園和鵪鶉養殖作為主業,那兩畝魚塘就隨便拿來折騰好了。”
“最近看了別人搞的甲魚養殖,覺得挺有趣的,想試着養一下。”
“養甲魚也不錯,你想養就養吧。”陳小梅點點頭說道。
就像兒子說的,有採摘園和鵪鶉養殖作為主業,魚塘想折騰就折騰吧。
“那我們明天干塘,把水放干,抓了裏面的魚。”
蔣非決定快點開干,干塘后要曬塘。
曬上一個星期,然後再看看要做哪些改造,早點養上甲魚。
他好奇問號里隱藏的養殖獎勵,想看看到底是什麼。
蔣非睡覺前打開了魚塘放水口的閘門。
一個晚上過去,他第二天早上過去一看,能放出去的水都放出去了。
塘底放不出去的水,得上抽水機才行。
蔣非吃完早餐,搬了抽水機下塘,“轟隆轟隆”地抽起水來。
“欸,小非,你上抽水機了,要干塘啊。”
鄭丹樂抱着孫女從外面經過,聽到魚塘這邊的動靜很大,好奇地走過來瞧瞧。
“是啊,塘里只有二三十條魚了,不放水很難抓,乾脆干塘一次性逮完它們。”
蔣非往塘里看了看,隨着水的減少,魚兒開始在水裏亂竄了。
有幾條活躍的魚彈跳力超級好,翻出水面后能跳出去老遠。
“小非,你在幹啥哩?”
鄰居梁軍良也是聽到了抽水的聲響,穿過菜園,走了進來。
“哦,在抽水,原來是干塘。”
抽水的聲響大,從外面路過的人都忍不住進來瞧個究竟,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圍觀的人。
忽然,雜亂的奔跑腳步聲在靠近,星星帶着一群小夥伴圍了過來。
“爸爸,干塘開始了嗎?”
“蔣叔叔,你什麼時候下去捉魚?”
“開始了,這不在抽水了嘛,等魚露出魚背了,我就下去逮它們。”
蔣非蹲在塘邊,看着塘里的水越來越少,魚兒們越來越慌亂。
“蔣叔叔,我等會也下塘,幫你捉魚好不好?”
雷子看到魚兒在水裏蹦來蹦去,覺得手痒痒的。
“可以啊。”蔣非點頭應道。
干塘嘛,就是要人多才熱鬧。
雖然塘里的魚兒不多,但氣氛到了就行。
而且蔣非在塘底鋪了一層防滲膜,裏面的泥土都是後面才倒進去的,沒有什麼尖銳的雜物。
小朋友們下去可以沒有顧忌地捉個爽。
大魚露出了魚背,陳小梅提了兩個大水桶過來。
陳小梅和蔣非下塘了,圍觀的梁軍榮、梁軍良、白川豪、齊春花等人紛紛下塘幫忙。
小朋友們早就按耐不住了,齊刷刷沖了下塘。
塘里的水少,蔣非以為抓魚不過是“瓮中捉鱉”,簡單得很。
可真正下了塘,他才發現要捉到它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明明看着魚兒就在腳邊了,他一彎腰去捉,它們熘得飛快,還拚命往泥土裏鑽。
“小非,你這塘里的魚太精了,好難捉住。”
梁軍榮原本也以為要捉到它們是輕而易舉的事,沒想到下塘好幾分鐘,一條魚都沒捉到。
“對,魚難捉,我們得配合一下。”
白川豪環視一圈魚塘,說道:“這樣,我們站成一排,從地勢高的地方把魚往下擠。”
“這個方法可以,把魚都聚攏到一起,一網打盡。”梁軍榮點點頭。
他們幾個大人在地勢高的地方站成一排。
白川豪和齊春花往兩人中間一看,一個小腦袋忽然擠了進來,是他們的孫女白露。
“你一個小孩子擠過來幹啥,就會幫倒忙,趕緊退後邊去。”
齊春花揮揮手讓白露後退,說道:“有魚就捉魚,沒有魚就摸田螺。”
“奶奶,要是連田螺也沒有呢?”白露左右一看,仰頭問道。
“就你嘴貧,沒有田螺,你就摸河蚌去。”齊春花沒好氣地說道。
“奶奶,要是連河蚌也沒有呢?”
白露說完,人已往後跑好一段距離了,回頭朝奶奶做了個鬼臉。
“你瞧瞧你這欠揍的孫女!”齊春花轉頭對白川豪說道。
白川豪:“……”
他們開始趕魚,蔣非左腳橫掃左邊的泥漿,右腳橫掃右邊的泥漿,讓魚兒無法從他們中間熘走。
合作的效果還是很顯着的。
他們站成一排,遇到往外逃的魚兒,它只能從這個人的腳邊,竄到那個人的腳邊。
來來回回,魚兒就算耗儘力氣也逃不出去。
反正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被他們逮起扔到水桶里。
不往外逃的那些,隨着他們一步一步往下趕,它們可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
等把它們聚攏在一起,它們就無路可逃了。
一條魚被幾個人圍攻着抓起。
他們在這邊捉魚捉得“熱火朝天”,小朋友們也沒閑着,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徒手摸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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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非魚塘里的小魚小蝦和田螺都不多。
阿曉摸到一條三四指寬的鯽魚,前後左右一看,沒人注意到自己。
他便自己弄出了點聲響來,喊道:“摸到鯽魚了。”
“哇,阿曉,你好厲害,這鯽魚看起來是目前最大的一條了。”星星湊過去看。
“咦,是挺大一條。”
“是鯽魚啊,我瞧瞧。”
把小夥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阿曉得意地笑了笑。
在小夥伴羨慕的目光中,他把鯽魚放進了一旁的小水桶里。
捉完魚準備上岸的蔣非目睹了全程:“……”
塘里的草魚、鰱魚、鱅魚、鯉魚捉完,大人們先後上了岸,只剩下小朋友們待在下面。
他們名為捉魚,實為玩耍。
塘里的淤泥比較滑,白露不小心滑了一下,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爬起來后,褲子上都是泥漿,臉上也被濺到了泥漿。
“白露,你咋成一隻小花貓了,哈哈。”阿曉在一旁笑得開心。
白露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然後趁他轉身不注意時,抓了一把泥漿抹到了他臉上。
“白露!”阿曉大聲喊道。
“哈哈,阿曉,你個大花貓。”雷子看了,放聲笑了出來。
“白露,你有本事別跑。”阿曉追了過去。
“我沒本事,我得跑,你有本事追上來啊。”白露麻熘地跑到了塘邊。
“追就追。”
阿曉追着追着,瞥到一旁的雷子,眼珠子一轉,把水上的泥漿招呼到了他衣服上。
不往臉上招呼的原因是雷子長得高,阿曉遠遠夠不着人家的臉。
“阿曉,你長膽子了!”
雷子簡直不敢相信,有幼兒園的小屁孩敢偷襲自己。
一時間,整個魚塘亂成了一鍋粥,都是小朋友們邊追邊喊的聲音,以及一陣陣笑聲。
齊春花和陳小梅、鄭丹樂幾人站在塘邊閑聊。
她轉頭看到孫女成了泥猴子一隻,渾身都是泥漿。
“白露,你看看你成啥樣了,今天的衣服自個兒洗。”齊春花大聲喊道。
陳小梅往星星身上一看,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星星抬頭剛好跟奶奶的視線相對,她喊道:“奶奶,今天的衣服我自己洗。”
孫女這麼自覺了,陳小梅還能說啥。
一旁的蔣非清點了一下兩個大水桶里的魚。
一共有34條,其中有2條鯉魚,5條鰱魚,1條鱅魚,其它的是草魚。
蔣非讓下塘幫忙捉的人一人拿一條。
梁軍榮、梁軍良、白川豪等人推拒了幾下,最後還是各自拿了一條。
有些一家兩個人都下塘幫忙了,他們也只拿了一條,不好意思多拿。
提回家的二十幾條魚,蔣非給馬毅、汪來鴻和季展霖各留了兩條。
再自家留三條,給四叔家拿三條,剩下的都給了大伯,隨他留着吃,或者成為農家樂餐桌上的美食都行。
大人們各自提了魚離開。
過了十點鐘,太陽一下子勐烈了起來,塘里的泥猴子一隻接着一隻爬上了岸。
星星提着鞋子跑了回家,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連頭髮上都沾了泥漿。
坐在客廳的蔣非往她身後看了一眼。
果然,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泥腳印。
星星跟着回頭,看看泥腳印,又看看手裏拎着的鞋子。
她訕訕笑了笑,解釋道:“腳又臟又濕,穿着鞋子好滑。”
“你下次可以在院子裏的水龍頭下洗乾淨腳再進來。”蔣非說道。
星星吐了吐舌頭。
“泥猴子回來啦。”
陳小梅走了進來,推着孫女去浴室:“快點去洗頭洗澡,奶奶給你拿衣服過來。”
蔣非拿了拖把過來拖泥腳印,順便搞了一下衛生。
他從鞋架下面清理出女兒的兩根發繩和一個髮夾。
又從沙發底下清理出幾個紙團、幾根發繩、幾根牙籤。
陳小梅出來一看,說道:“哎呀,你都從哪找到的。”
“我就說奇了怪了,怎麼每次要給星星扎頭髮,發繩就找不到了。”
“有時明明晚上睡覺前還看到了,睡醒找不到了,不翼而飛。”
“那你得問家裏的兩隻貓了,從鞋架和沙發底找到的。”
蔣非指指放桌上的東西:“還有紙團和牙籤,這不都是它們喜歡的玩具嘛。”
“難怪呢,原來是家賊!”
陳小梅把發圈和髮夾挑了出來,拿去洗乾淨晾在窗台上。
……
蔣非下午到山上運了一批鵪鶉蛋下來,發現小朋友們又聚在自家院子裏。
他們準備去魚塘邊上的小竹林里抓竹象,上午他們都看到竹象在飛了。
竹象,也叫做筍蟲,是一種大型的甲蟲。
筍蟲會把卵產在筍梢部,孵化出來的幼蟲在筍內蛀食。
幼蟲老熟咬破筍殼入土做繭,經15天左右化蛹。
他們要抓的竹象是羽化后的成蟲。
成蟲赤褐色,頭管黑色,細長如同大象的鼻子可自由轉動。
前足腿節和脛節有利刺,脛節鐮刀狀,如同螳螂。
蔣非小時候喜歡抓了竹象,用一根細線綁住它的一條腿,把它當風箏放,還可以當夏天小風扇。
它飛着轉起圈圈來,跟踩了無敵風火輪似的。
要是把竹象的翅膀剪掉一點,它還會貼地飛行。
等它飛累了,飛不動了。
蔣非會把它扔到廚房裏,等到燒火做飯的時候,拿火鉗夾起,埋進剛燒出來的草木灰里。
過一會刨開,香味誘人,去掉外面焦黑的殼一咬,老香老香了。
竹象的一生幾乎都在竹子上度過的。
幼蟲和成年竹象都靠着吸吮竹子的汁液、吃竹子和吃竹筍為生,聽起來特別“綠色”。
帶着這種想法,吃起來就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