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臨摹之道
好奇害死貓,有時候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可是只要是人,那都有好奇心,特別是從未見過的玩意兒。
好奇心不分年齡,只是看能不能壓下這份好奇的衝動。孩童一定比成年人的好奇心強,因為他們剋制不了心中的那份好奇。而chéngrén呢,會確定一系列的因素,判斷如果去接近這份好奇會來什麼後果,會對自己產生什麼影響。
好奇心其實就等於求知yù,這一點nǎinǎi就很好利用在我身上。她跟我說了有關看字如看人,說了字跡、墨跡一說,還有一手好的毛筆字可以得到女孩子的喜歡,還可以模仿別人的字跡、墨跡,來體驗一個人的心理及習慣。
所以再我被nǎinǎi一大堆誘惑下,我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開始寫毛筆字。
記得當時我連字都不認識,nǎinǎi就開始教寫字,邊寫邊教。再加上我小時候不是那種好動的小孩,一枝毛筆、一張宣紙、一品硯台、一注黑墨我就能待上半天。nǎinǎi每天寫一個字,我就照寫。
nǎinǎi對於我做任何事都不會強求,就算我看拿着毛筆去玩螞蟻,一天一個字也不寫,她也不會說,只會第二天教我螞蟻兩個字怎麼寫。這樣算來我還是一天學了一個字。
當然我也會要求nǎinǎi教我寫字,比如阿姆(nǎinǎi的意思)、銅歌、玩、睡覺這些字,也會要求nǎinǎi教寫語氣詞,比如“啊”
木棍傳來震動,nǎinǎi雙手被震得好麻,她緩緩睜開雙眼,定神看去,只見李行龍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口裏傳出“哎喲……”的聲音,想來nǎinǎi這一棍將他打得很重,不然一個七尺漢子也不會抱頭蹲在地上。
李行龍身後一個身影,正是歐陽。此時的歐陽臉sèyīn沉之極,原本nǎinǎi眼裏又有霧水,但看到歐陽的臉sè后,生生止住。
歐陽瞪了一眼nǎinǎi,上前握着李行龍雙手,將他扶了起來,把他扶到四角圓桌旁的凳子上,回頭吩咐道:“還不快去給李樓頭請郎中,一驚一詐的,連李樓頭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嗎,是我叫李樓頭揣門的,見你在裏面大呼小叫,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nǎinǎi慌亂答應,就要起去請郎中,卻被李行龍叫住:“不用了,也怪李某魯莽,驚了小歐陽先生。這點子傷不礙事的,還請當家的速去當鋪為好。”
歐陽關切說道:“李樓頭要不要休息一番?”
“不用了,還是隨當家的一起去吧。”李行龍用力揉揉了頭,只是頭上明顯多了一個包。
nǎinǎi像做錯事的孩子,滿眼愧疚的看一眼李行龍,又看一眼歐陽,站在那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歐陽瞪了一眼nǎinǎi,與李行龍就出去了,倒是李行龍,對着nǎinǎi笑了笑說道:“李某人五大三粗,讓小先生受驚,得罪了。”
nǎinǎi很不意思,卻不知要說些什麼,一時之間答不出話來。
歐陽卻說道:“別傻站着,跟我一起去當鋪吧。”
歐陽走在最前邊,李行龍在中間,nǎinǎi則是在最後邊。nǎinǎi站在李行龍身後,就能看到李行龍好似長高了幾分,想來是頭上多了個包吧。
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當鋪,只是當鋪門外卻多了不少背後背着槍的保安團團員,想來是那位鎮長已經做好了抄當鋪的準備。
一進當鋪外堂,站了十多人,全都是之前見,賬房先生、取房先生、牌房先生、打雜小二、樓頭房民壯,整個當鋪的人幾乎都站在了這裏。
見歐陽來了,這些人抱拳的抱拳,彎腰的彎腰,全部在行禮,只是臉上都帶着慌亂神情,顯然這次他們沒有見這麼多帶槍的民兵,亂了陣腳。
歐陽站定說道:“各位先生勿驚,這青山當鋪勞各位費神三載,歐陽定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答覆,決不會讓各位有半點不平。”歐陽說完抱拳彎腰一拜,就走到內堂去了。
一入內堂,裏面坐的坐,站的站,來了不下十幾人。
那位身穿中山裝的鎮長坐在正中間的太師椅上,他左右兩邊站了兩個腰裏別個匣子槍的人。
整個內堂就五張椅子,除了鎮長坐了中間的太師椅,剩下左右兩邊茶桌的四把椅子也都坐了人。
這次那位王會長也來了,他坐了一張椅子,那個妖媚女子卻站在他的身旁,兩人都是一身黑衣素鎬,身前戴着白花,想來為了接回李奉天屍首。
王會長身旁坐了一個皮包骨的年青人,一幅沒睡醒的表情,想來是大煙抽多了,提不起jīng神來。他們兩人身後則是站了兩個身穿jǐng服的jǐng察。
另外兩長椅子則是坐了兩個身穿黑sè長袍,帶着黑邊壓延冒的男人,一老一少,其中年輕的那人來過,正是邀歐陽去李家老宅的年輕人。他們兩人身後站了不少身穿黑衣的壯年男子。
歐陽進到內堂就抱拳向著鎮長說道:“歐陽來晚了,還望各位勿怪。”
鎮長冷哼一聲道:“歐陽先生是貴人事多,我們這些閑人比不得。本鎮長這次開門見山,如果這青山當鋪還想再開下去,就給本鎮長一個說法,為何三個月內連死三人。不然就算是青城縣縣長也不行。”
一聽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歐陽身上,歐陽一愣,想不到這位鎮長還什麼都敢說。能來這裏開當鋪,歐陽通過商行自然花了不少錢打通關係,這連就位鎮長也收了不少好處,想不到竟然直接將縣長給供了出來。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縣長。歐陽先生好大的魄力,你這包袱(好處)可送得夠遠的啊。”那病瘦男子開口沉聲說道。
歐陽抱拳衝著病態男子說道:“不知您是?”
“青城縣jǐng局探長王貴!”病瘦男子這句話很有底氣,只不過說完后大聲咳嗽了三聲。
歐陽一怔,他想不到這王會長將青城縣jǐng局的人請來了,一聽這名字,想來與王會長還有點關係。
“呵呵,各位容李某人說句話可好。”說話正是那個與年輕李家老宅的人坐在一起的老者。
一聽這話,在場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盯着那個老頭。
李老頭說道:“李奉天是我李奉山的堂弟,為人老實本分,只是愛些奇玩字畫而已,所以受歐陽先生之邀任青山當鋪外掌柜一職,他身死,老朽也惋惜之極。看在同宗同族之分,來此查明死因,不是看這些商官之道的。”
歐陽一聽這話開口說道:“我歐陽家生意不小也不大,能將當鋪開在這裏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當鋪生出人命官司,歐陽自然會給各位一個說法。但今rì只論人命官司,誰敢來挑事,別怪在下翻臉不認人。”
歐陽此話一出,鎮長與王貴皆沉默了下來。如今李家明顯是站在歐陽這邊,歐陽在這裏雖沒有什麼勢力,可不代表就真沒本事。他一個鎮長和一個探長還真不敢把歐陽怎麼樣。
“哼!今天張某人是來判案的,歐陽掌柜,你還是給李奉天女婿王會長一個交代吧。”鎮長以姓自居,而且將視線轉給了那個王會長。
歐陽微微一笑道:“在下出來討生活本着多交朋友的原則,自然是有理說理,有道論道。”
歐陽拿出賬本說道:“青山當鋪開張三年有餘,一直以來遵紀守法,並未出現過連續有人命官司的事,想來各位也都知道。只是這三個月來前後死了三位內掌柜,想來其中定有蹊蹺。在下將賬薄與當票一一對照,發現有四處不同筆跡。
將賬房先生請進來。”這話是對着nǎinǎi說的,nǎinǎi一聽,轉身跑到外堂,將一臉不解的賬房先生給拉進了內堂。
賬房先生一進來,將他知道的一切一一說給了再作的人聽了一番。歐陽又將先前分析的說了一遍,只是將有人模仿李奉天字跡、墨跡一事沒有說出來。
歐陽說道:“能改賬就內掌柜,李奉山老先生在我任命他為內掌后就去拿了一件物件,並且改了賬,而一個半時辰后就死了。可是奇就奇在他死了之後竟然他又將賬給做好了。”
此話一出,整個內堂立刻炸了鍋,眾人議論紛紛,更有不少人都生出懼意,死人還能做賬,這事在當時是只要你敢說,還就真有人敢信。
“荒謬、荒謬之極,這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死人怎麼可能去改賬。”張鎮長直接拍桌而起,一臉怒意,如果青山古鎮真出了這樣的事,他這個鎮長可就當到頭了。
歐陽看了看張鎮長說道:“鎮長也認為死人不可能去做賬,在下也是這樣想的。”
鎮長也知失態,冷哼一聲坐了下來,看着歐陽眼裏明顯有了怒意。
“有人臨摹了奉天的字跡。”李奉山淡淡開口道。
“他也有可能剩最後一口氣去做賬。”說話的正是那位探長。
李奉山微怒道:“你要死了,最後一口氣是不是看槍是否上了膛?”
這話一出,將王探長說得啞口無言。
歐陽看了一眼nǎinǎi說道:“只要找出臨摹之人,就能找到李先生死因。”
“借老朽看一看這賬薄。”李奉山開口說道。
等了很久,李奉山才說道:“字跡一般無二,墨跡透紙也無異樣,想來歐陽先生定是觀這頁面上遺留墨團才認定是他人臨摹。這臨摹之人定是此中高手了。”
“nǎinǎi,明天教我臨摹別人字啊!”我見nǎinǎi起身離開,想來今天的故事也差不多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