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抓捕呂憲坤
跟至城門處,黑衣人見蘇平謙走出城外,徹底放開一路上緊繃著的心,冷笑道:「去哪裏不好,偏要往城外跑,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他也緊跟着追出城外。
但並未着急動手,畢竟此地離城門不遠,若是因此出了意外,僥倖讓蘇平謙逃過一劫,再想動手,怕將難矣。
此刻,走在冷風中的蘇平謙早已察覺到不對勁,他先前放慢腳步,回頭之際,隱約見到一道黑影緊跟身後。
「果真如此,這段時間以來,暗處的確有人在監視我。」蘇平謙心道。
如果沒有猜錯,對方應該是順天府前任推官派來的,此次目的,八九不離十是準備對他下手了。
他一隻手伸進懷裏,揣緊那顆馬尾彈。
心裏惶惶不安,馬尾彈三代還未經過試驗,哪怕自己對其成功率預估達到了九成,可仍舊擔心扔出去是顆「不響雷」。
畢竟凡事皆有萬一。
蘇平謙加快步伐,迎面襲來的凜冽寒風,緊跟身後的黑影,他心跳如雷,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很快,他來到前兩次試驗馬尾彈的山坡,而這時,背後傳來聲音:「蘇平謙,知道你已經察覺到我了,放棄吧,你逃不掉的。」
蘇平謙深吸口氣,轉身俯首,一個全身裹着黑衣的男人站在山坡下方,手握一柄寒光斜射的長刀。
「你是誰?」
「聽那人講,你很聰明,難道猜不出來嗎?」
黑衣殺手摘下遮掩臉龐的面罩,笑眯眯地看着他,若非手裏握了柄刀,倒是像極了溫和的鄰家大叔。
「被通緝的順天府前任推官,是他派你來的?」
「聰明,可惜依舊難逃一死。」
男人微笑道,緩緩登上山坡,隨即他皺了下眉,忽然問:「其實,我還有一個疑問,你應該早就察覺到了我吧,為何仍要三番兩次的往城外跑,這城外到底有什麼東西如此吸引你?」
說著,他自語道,「難不成,這城外何處藏了什麼寶藏,引得你連性命都不顧,非要三天兩頭往城外跑。假若今日,你不出城,而是去往那位錦衣衛百戶家中,都可以多苟延殘喘幾日。」jj.br>
看着黑衣殺人漸漸逼近,先前的所有緊張感反而全都消失了,危急關頭,蘇平謙愈發冷靜,一隻手死死抓住懷裏的那顆馬尾彈。
「真有寶藏?」
男人故作驚訝,咂嘴道:「你要是將寶藏位置告訴我,興許,一會兒,我下手還能快點,盡量不給你帶來太長的痛楚。」
蘇平謙平靜地說道:「寶藏現在就在我懷裏,你真心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
男人欣喜道:「當真?」
蘇平謙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拿出懷中那顆馬尾彈,一手攥緊其數十公分的麻繩尾端,向後退出一步。
黑衣殺手看見馬尾彈的那一刻,便失去了興趣,這樣一坨鐵疙瘩,能值多少錢?
黑衣殺手分神之際,蘇平謙瞄準了一個位置,奮力甩出馬尾彈,它在男人錯愕不解的注視下,準確砸在他身旁。
「轟!」
一聲震天徹地的響聲,泥土、碎石飛射而出,那處山坡瞬間被削去了半截,原地炸出一道深坑,已不見黑衣殺手的身影。
「我靠,威力這麼大!」
蘇平謙從地上爬起,幸在離得遠,否則剛剛的衝擊波都可以把他震飛出去。
他拍落屁股後面的泥塵,朝山坡下走去,那個黑衣殺手此刻再無半點先前的神氣,衣物炸的粉碎,一動不動的癱倒在地,渾身是血,眼神里流露出的唯有恐懼了。
「這都沒死,命真大。」蘇平謙蹲在黑衣殺手身旁,嘴裏嘖嘖稱奇。
男人的嘴巴微動,發出微弱的聲音:「救……救我……」
「救你?」蘇平謙輕吸了口氣,道,「可是你不久前還想殺我呢,我現在救你,豈不是顯得很不合適。」
「救……我,我可以……把呂憲坤的…行蹤告訴你,而且…保證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呂憲坤,順天府前任推官?」
男人顫抖地點頭,一動彈,全身上下跟着抽搐起來。
「救你,可以考慮一下,但你得先告訴我呂憲坤此刻在哪兒。」
蘇平謙離近男人嘴邊,聽他斷斷續續說出地點,開始思慮接下來該怎麼辦。
快救我……
男人乞求着,蘇平謙點頭,俯下身子,撩開褲腿,拔出一柄精緻的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眼插入男人的心間。
黑衣殺手臨死前睜大了眼眸,他未曾想過,今日將會成為他的死期。
蘇平謙捂住翻滾的胃部,緩緩站起身,冷漠道:「也算替你減少痛苦了。」
不過想要蘇平謙救他,簡直是天方夜譚。
倘若今日沒有那顆馬尾彈,或者說馬尾彈最終沒有引爆,對方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時候,可曾會聽「放過我」、「饒了我」…之類的話。
顯然不可能的,蘇平謙是個果斷的人,對待自己是如此,面對敵人亦是如此。
撿起地上一塊布條,擦乾淨短劍雙刃之後,蘇平謙將其放回原位。
蘇平謙在男人身上摸索了一陣,事後,搖頭道:「當個殺手,全身上下半點積蓄都沒有,混的夠慘的。」
做完一切,蘇平謙立即返回德勝門,沿着街道一路前行,但他並沒有直接返回蘇家,而是去了順天府。
找到府尹胡概,向其告知了呂憲坤的藏匿地址。
胡概第一時間召集衙役,聲勢不小的出發了。
蘇平謙跟在衙役的隊伍後頭,他必須要親眼看見呂憲坤被順天府逮捕,不然懸着的那顆心,難以安心下來。
風雪之下,一棟破爛且飄搖的宅子,誰能想到,這一天,門外聚集了大批的官府衙役。
踹開爛門,紛入宅中,發現呂憲坤時,對方已經倒在了炭火旁,絲毫不曾動彈,早已失去了身體機能。
當呂憲坤睜開眼,看見圍聚在眼前的眾人時,他沒有做任何掙扎,但他視線掃到後面,目光陡然停滯,他最想殺的人——蘇平謙,仍然毫髮無損的站在這裏。
頓時間,他徹底崩潰,恨不得此時掙脫了束縛,親手執刀,去將蘇平謙砍了。
奈何他如今已成待宰羔羊,唯一能做的,僅是憤怒和低吼。
被帶走前,呂憲坤垂頭散發,一臉落寞,對蘇平謙提了一嘴:「那個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