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誰是兇手
蘇平謙怔怔地看着眼前,嘴唇微抿,不發一言。
「嗚……」小玉捂嘴,水霧填滿了眼眶,晶瑩的淚珠在她眼中打轉,她極力掩飾哭泣之音,她哽咽道:「小姐…是冤枉的,肯定是你們哪裏查紕漏了,是不是?」
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被害人家中沒有查出毒藥,可卻發現了蘇馨苑開的藥包,但重點是藥包里藥物已盡,根本無法驗證這是否為毒藥。
所以,被害人很有可能是因為吃了那包葯才中了毒,導致如今昏睡不醒。
「到底是沒認真找,還是沒找到!?」徐恭一下衝上去,當即踹翻一名衙役,右手抓起旁邊一衙役的衣領,兇狠地盯着他。
在順天府當差多年,這名衙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而且面對徐恭,他提不起半點氣勢,整個人如同泄氣的氣球,既不敢說話,身體也不敢妄動。
「徐大人何須為難一名衙役,儘管我也難以相信徐大人的朋友會害人,可事實勝於雄辯,你我又能如何?」推官道。
徐恭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鬆手放開衙役,背過身道:「此事,我會親自查清楚。」
推官瞪了地上兩名衙役一眼,他們收到眼神,即刻連跑帶跳的逃離此地。
「那我靜候大人的消息。」推官微微一笑,將徐恭等人送出順天府。
回去的路上,蘇平謙始終低着頭,看不清他的臉色,不過想必其心情非常糟糕。
徐恭跟了蘇平謙一段路,離去前,道:「今晚,我會派人到受害人家裏再次搜尋,明天午時前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蘇平謙默然點頭,只步向前,小玉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回到蘇家小院,時間已至申時,天昏沉沉的,太陽早墜落西邊。
庭院石桌上點了一盞油燈,二哥蘇恆圍繞石桌不停踱步,小嗣、小余各站一旁,臉上皆是惆悵。
看到蘇平謙和小余的剎那,蘇恆神色焦急地迎了過來,杵在院門往外張望半天,仍舊沒見到那襲青墨裙。
「你大姐呢?」蘇恆的心一落萬丈,他的聲音聽不出急迫還是悲傷。
蘇平謙停步,在原地不動,臉色頹然。
小玉身子顫了一下,縮回了怯懦的目光,發出細小的抽泣聲。
蘇恆抓住蘇平謙的肩膀,渾然忘記了這個弟弟只有十六歲,他吼道:「你大姐呢?」
蘇平謙喉結咽動,開口道:「在順天府。」
「為什麼會這樣?大姐怎麼可能會開錯葯……」蘇恆雙目無神,呢喃道,「害人…那更不可能!」
庭院裏的氣氛比這該死的天氣還要冷,小嗣等人僵直地立在不遠處,望着這對情緒低落的兄弟。
「徐恭今晚會再去調查,只要不是那包葯的問題,真正害人的東西不可能連半點痕迹都不留下。」蘇平謙說道。
現在的話,他們只有等了。
今夜註定不眠,蘇平謙和蘇恆蹲坐在門外,一直熬到東方升起一縷白光。
徐恭帶着人來到蘇家庭院,他落寞道:「對不起,是我無用。」
蘇平謙積澱了一夜的情緒頓時爆發,他怒吼道:「不可能!不管是蘇家還是大姐,都和那人無冤無仇,大姐如何會去害他?根本沒有任何作案動機。」
徐恭勸道:「小弟,我們知道蘇馨苑不會害人沒用,除非讓順天府那些人也相信。現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想辦法救出你大姐,不然在順天府那種地方關個幾天,是個正常人都得瘋掉。」
蘇平謙喘着粗氣,終於漸漸冷靜下來,他望向徐恭,道:「你有什麼辦法?」
「一是找出真正的兇手,但我們沒有半點線索,並且到現在為止,被害人仍舊昏睡不醒,各種方法都試過了,就是叫不醒。」
徐恭伸出兩根手指,繼續道:「二是求助其他人,孫指揮使大人是最適合的人選,小弟治好過他的風寒,他欠你一個人情,可以讓他暫時將蘇馨苑保釋出來,畢竟一包葯也代表不了什麼。」
「那趕緊去找孫指揮使啊。」蘇恆急切道。
蘇平謙沉吟片刻,抬頭道:「徐大哥,你替我去找孫指揮使,把此事告予他。」
「好。」徐恭毫不猶豫點頭,然後看向蘇平謙道,「那你呢?」
「我想去被害人家裏走一趟。」蘇平謙道。
「我可以帶蘇公子過去。」徐恭的護衛小栗主動提道。
「那我們分頭行動。」蘇平謙望着徐恭,兩人相繼點頭。
徐恭火急火燎趕至孫府外,稟明來意后,很快被府內管事請了進去。
大廳內,孫繼宗小嘴品茗,聽完徐恭述說,他皺眉道:「蘇神醫的姐姐被順天府抓去了?」
「是被冤枉進去的。」徐恭道。
孫繼宗笑了笑,擺手道:「不必說這些,既然這位真人不露相的蘇神醫都喊你來求我了,那無論蘇神醫的姐姐冤枉與否,孫某總得把人從順天府提出來不是。」
徐恭在一旁訕笑,面對這位自己頭上的總指揮使,他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得罪對方。
孫繼宗朝身邊的屬下道:「備好馬匹,前往順天府。」
一棟樸素的房屋外,一名婦人展開雙臂攔在門前。
「你們都給我滾,害得我丈夫一睡不醒了,你們還想怎麼樣?殺人滅口嗎!?」
面對婦人地破口大罵,蘇平謙不以為意,身旁護衛小栗徑直上前拉開婦人,給其讓開一條路。
蘇平謙巡視了大半圈屋子,發現各個角落擺放的物品皆整整齊齊,挑不出半點毛病,由此可見,這夫婦二人平時應該非常注重整潔。
來到受害人的房間,同樣的整潔,他走到床前,空了的藥包依舊留在床笫,蘇平謙拿起放在鼻尖聞了聞。
搖了搖頭,他心底自嘲一聲,「不過懂得後世的一些常見方子,真將自己當成神醫了?」
站在床前,蘇平謙環顧四周,細細打量房間裏每一處角落,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隨即,他重新鎖定身旁的那張床,上面放着常年不換,因此壓扁了的枕頭,天氣漸寒,所以撲開的厚重被子。
蘇平謙俯下身子,湊近枕頭聞了聞,接着他皺了下眉頭,眸光順着窗戶,往旁邊的柜子望去,格間擺放了一隻銀色的錫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