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格倫?莫里

午夜時分，一道無形的白光閃過。

李塞上出現在卧室，這裏是科莫湖別墅。這次沒必要帶那麼多貨，所以他並沒穿女神戰甲。

那邊有羅蘭這個金橡戰士坐鎮，安布羅休身邊也有金橡戰士暗中保護，他沒什麼好擔心的，這次回來他想去撒丁島探望保羅，確認一下李江南的身份。

走進後花園，頓時感覺一股涼意。

已經12月份，米蘭的溫度大致在3—7之間，夜晚寒意襲人。

不出所料，旁邊那幢別墅，二樓窗戶依舊隱約透出燈光，李塞上不在的時候，薇妮就是個工作狂，用瘦弱的肩膀支撐着整個畫家組織悄悄運轉。

只有在李塞上回來的時候，她才能開心起來，得到片刻放鬆。

旁邊那座別墅二樓卧室，薇妮抱着筆記本盤腿坐在床上，毫無形象的抓着頭髮。

畫家組織在托馬斯背叛之前，一共有八十多名畫家，背叛事件后，其中有人跟着背叛，有人陸續被殺，有人依舊忠誠，可薇妮發現，還有十幾個人始終聯繫不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如果一兩個可以理解，或許他們躲在某個地方不想出現，或許他們已經遇害而無人知曉，可十幾個畫家失蹤，那就說不通了。

就算他們也是背叛者，難道不是應該像席勒那樣，想辦法回來探聽情報嗎？

還有組織的情報系統，裝備系統，輔助人員，父親保羅建議暫時不要急着復蘇，但少量啟用應該沒問題吧？

可當她這麼做的時候才發現，除了那些始終堅持工作的人員以外，有些人同樣莫名失聯。她不敢想像，當組織全面復蘇的時候，會是多麼驚人的局面。

薇妮感覺，現在整個畫家組織似乎已經脫節，很多環節，很多人都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中，難怪父親保羅不建議她復蘇，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這種情況。

現在畫家組織看似已經沒有多少敵人，比起幾個月前托馬斯剛背叛的時候，局面有了很大改善，可薇妮甚至覺得，現在的情況比起那時還要糟糕。

就像平靜的海面下，暗流洶湧。

如果保羅還在這裏，薇妮一定會把這件事立即告訴他。可現在父親病重已經搬回撒丁島老家，如此嚴重的事她不知道該向誰訴說。

溫暖的卧室里，薇妮卻遍體寒意。

這時，筆記本發出嘟嘟聲，這是攝像頭報警，發現隔壁院子出現移動目標。

薇妮急忙調出監控畫面，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一臉驚喜。

她一邊整理頭髮，一邊赤着腳跳下床，向窗戶跑去……

第二天。

薇妮帶着安圭索拉一大早就出現了。

兩人擁抱過後，李塞上直接問道：「薇妮，保羅身體怎麼樣？我想去看看他。」

「感謝你的好意，親愛的。可惜保羅現在連我也不讓回去，他說自己需要安靜。」薇妮一臉無奈。

李塞上大失所望，李江南這件事跟薇妮說也沒用，而且無法解釋，只能另想辦法了。

薇妮本想把她的發現告訴李塞上，又覺得於事無補反而讓他一起擔心，最終沉默了。

於是兩個人各自隱藏了心事，選擇把笑容留給對方。

在後花園裏走了一會兒，對着科莫湖依偎片刻，兩人回到餐廳，面對面坐在餐桌前，一人一台筆記本。

薇妮開始專心工作，李塞上則對着薇妮傳給他的照片發獃。

照片上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頭髮花白，鼻樑高挺鼻尖有些下垂，眼神犀利中藏着勃勃野心，正是背叛的副首領托馬斯。就算他已經背叛，他的照片仍然是畫家的絕密。

按照夏國的說法，這叫做「鷹視狼顧」之相，這種人必然不會久居人下。

保羅怎麼會讓這樣的傢伙當副手？在李塞上心目中，保羅的形象早就開始崩塌，與薇妮的祖父，深謀遠慮的巴雷西相比，保羅的差距有點太大了。

李塞上感覺，就算薇妮直接接手畫家組織，也比他幹得好。

另外，托馬斯躲在美國嗎？

李塞上想起一件事，看向薇妮。

「薇妮，聖誕節你要回去陪保羅嗎？」

薇妮抬起頭，眼神中帶着失落，「保羅說不要我回去，所以……我想去看看亞當斯叔叔，可以嗎？」

「當然！這正是我想說的。」

李塞上正想開口邀請，結果薇妮主動提出來，頓時感覺眼前的一切都美好起來。

薇妮也笑了，兩隻眼睛變成好看的彎月。

這時，她的電話突然叮叮咚咚響起來。

薇妮拿起電話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看了李塞上一眼，略一猶豫按下接聽鍵。

一個中年男人沉穩渾厚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我的小維尼亞，近來還好嗎？」

「格倫叔叔，您好！很開心接到您的電話，我以為您把我忘了呢。」

薇妮滿臉笑意，語氣親昵，讓李塞上心裏泛酸。

「怎麼會？小維尼亞，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質，很難像正常人那樣經常保持聯繫，所以很抱歉……」

薇妮急忙道：「格倫叔叔，我知道您的難處，跟您開玩笑的。」

「我的小維尼亞，保羅的電話為什麼打不通？他的身體怎麼樣？」

「爸爸他……好了一些，前兩天還跟我提起您，說多虧了您組織才能撐下去。」

李塞上聽到這句話，心裏舒服許多，薇妮並沒告訴對方實情，顯然對方在她心目中，不如自己親近。

「希望保羅能儘快好起來。」中年人格倫在電話中問候過保羅，開始說起正事，「維尼亞，我這次打電話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前幾天傳來的任務簡報我看過，蒙卡奇在維也納巴登小鎮殺了山口組的橋本健次，對嗎？」

薇妮看了一眼李塞上，「是的，格倫叔叔，有什麼問題嗎？」

「維尼亞，或許你還不知道，任務提供者濱口井，三天前在家裏被殺。同時被殺的，還有他的家人和六名保鏢，無一活口。」

「上帝！」

薇妮掩口驚呼，李塞上眉毛跳了跳。

兩人都想到，這一定是那個殘疾中年人馬克·索萊所在的一方乾的，目的很可能還是為了那張地圖。

那張地圖，比他們想像的更重要。

「在此之前，山口組在大阪還有三名中高層被殺，現場同樣無一活口。」格倫的語氣嚴肅起來，「維尼亞，我通過關係弄到了大阪機場和羽田機場的視頻和出入境記錄，在鏡頭中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弗朗茨·卡米耶。」

「格倫叔叔，弗朗茨·卡米耶……是誰？」薇妮好奇的問道。

李塞上也豎著耳朵，等待答案。

「他的右臂和兩條腿都是金屬假肢，而且化過妝，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就是……達文西。」

「達文西？！」

薇妮失聲驚呼，李塞上也是心裏一震。

他一直以為「達文西」這個代號沒有啟用過，薇妮也沒說過這件事，看來裏面有故事啊。

「相信我，薇妮，我絕不會看錯，因為他當年最恨的人就是我，因為情報有誤，他失去了兩條腿和右臂。五年前他突然消失，現在又突然現身，而且在日本連續出手，我想其中一定有原因。」

薇妮立即看了李塞上一眼，兩人都想到了那張地圖，心裏再次提升了它的重要性。

「格倫叔叔，我會找蒙卡奇詢問當時的情況。」薇妮面不改色，語氣平靜。

「好吧！另外我查到達文西乘坐的航班目的地是底特律，我會一直關注他的行蹤，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

最後，格倫說道：「小維尼亞，達文西這件事很不簡單，，他當年一直對保羅和我懷恨在心，我想……這次他絕不是畫家的朋友。」

掛了電話，薇妮怔了一會兒，看到李塞上對着電腦一臉認真，忍不住笑了。

「親愛的，你就不想知道點什麼嗎？」

李塞上抬起頭，幽幽嘆了口氣，「我想知道的事很多，但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

薇妮俯身過去親了他一口，「我剛才當著你的面接這麼重要的電話，就是最好的回答。」

「格倫·莫里這個名字你聽過嗎？」

李塞上搖了搖頭。

「法國對外安全總局副局長兼情報主管，深得局長貝納爾和國防部長讓·伊夫·勒德里安賞識。此外，他還是法國派駐「歐安組織」秘書處副秘書長。」

李塞上念頭一轉震驚道：「他就是負責情報的副首領？！」

結合薇妮剛才的對話，李塞上很容易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法國對外安全總局，縮寫dgse，代稱「游泳池」，大約有3500名工作人員，是法國最大的情報機構

雖然法國人在情報界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成績，反而鬧出好幾次笑話，但這畢竟是一個大國的情報機構，能擔任副局長肯定能力極強。

至於「歐安組織」秘書處，專門負責為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籌備會議，與其他國際組織進行聯繫和對外宣傳；防止衝突發生，負責交流各***事情報、核查各***備情況、處理危機等事務。

美、俄、英、法、德等大國都派出精幹人員在這裏展開合作、對抗與博弈，格倫·莫里能代表法國出現在這裏，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沒想到，這樣的人物也是畫家組織的副首領，難怪一遇到涉及法國人的事，薇妮就格外敏感。

不用問李塞上就知道，格倫一定跟卡林老頭一樣，是巴雷西當年未雨綢繆的結果之一。

保羅老傢伙吃了前人多少果子，卻把一手好牌打成現在這副樣子，真是讓人無語。

薇妮點了點頭，道：「格倫叔叔今年不到五十歲，明年會接替貝納爾的局長職位，所以我從不主動聯繫他，避免給他帶去麻煩。但他一直不斷暗中為組織提供各種情報，對組織的忠誠毋庸置疑。」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告訴他實話？」李塞上問道。

剛才關於保羅的身體和那張地圖，薇妮都沒告訴格倫實情。

「身體這件事是爸爸特意囑咐的，不想大家為他擔心，現在穩定人心最重要。」薇妮解釋道：「至於那張地圖，關係到卡林伯伯，所以不能說。因為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說到這，薇妮看着李塞上輕聲道：「親愛的，事實上，除了我和爸爸以外，你是唯一知道他們身份的人。」

「謝謝！謝謝你和保羅的信任！」李塞上有些感動。

薇妮給了他一個微笑，「至於達文西，那還是十年前的事，那時候格倫叔叔剛擔任副首領不久，在一個目標的情報上出現錯誤，導致當時組織排名第一的達文西行動失敗，失去了雙腿和一隻右臂。因此他對爸爸和格倫叔叔很痛恨，大概五年前突然從療養院失蹤。」

薇妮嘆了口氣，道：「這件事被爸爸下了封口令，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也沒人再談論這個人。」

李塞上沉默不語。

在心裏他對達文西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換成自己因為情報失誤落到那樣的下場，心裏肯定也會產生怨恨。

從組織排名第一到什麼也幹不了的廢物，這樣的心理落差，任可人也不可能接受吧。

半晌，李塞上說道：「所以，他加入了那個神秘組織，重新站起來后，一定會回來報仇對嗎？」

薇妮嘆了口氣，道：「親愛的，我知道你對他很同情，但達文西和你不一樣，爸爸說當年他出事時已經接近失控，每次行動都會「清場」，當時他完全可以直接一槍幹掉對方，而不是衝進去……」

李塞上明白，在地下世界，達文西這樣的人太多了。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可誰也不知道，因為某個人，某件事，在某個時刻，不知不覺變成另外一個人，最終……徹底崩潰。

李塞上沉默半晌，轉移話題，「薇妮，托馬斯躲在美國，達文西的目的地是底特律，你說他們會不會有聯繫。」

薇妮贊同道：「很有可能。我一直懷疑托馬斯為什麼會說動那麼多人背叛，當初達文西沒失控前，在組織內部威望很高，我想有他協助，這件事就解釋的通了。」

李塞上鄭重道：「薇妮，如果格倫……叔叔傳回托馬斯的消息，你一定要通知我，我想親自解決他。」

「沒問題，親愛的。」

薇妮當然希望幹掉組織最大叛徒托馬斯的榮耀落在愛人身上，這也是他應得的。

接下來兩個人又討論了一番那張地圖的事，對於這張引得達文西去日本大開殺戒的地圖，究竟隱藏着什麼，兩個人很感興趣。

薇妮坐在他腿上，說或許隱藏着「所羅門王的寶藏」，李塞上摟着她的腰，猜測是「迷失的荷蘭人金礦」。

反正李塞上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想去找，探險和考古感覺比當殺手更危險。

最後，李塞上直接打電話給卡林，詢問那張地圖的情況。

卡林老頭態度極不耐煩，讓他倆別騷擾自己，有消息自然會通知他們。

顯然，這老頭遇到了難題。

掛了電話，李塞上有點後悔當時把藏寶圖交到他手裏。

論起考古卡林畢竟不是專業的，在這方面，就算李和嘉芙蓮都比他強。

希望他能快點解開這個謎題吧！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