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太監,採花盜

第八回 太監,採花盜

江南一帶出了個有名的採花賊,姓李名殺殺,他不單止是名字奇怪,人更奇怪。

不可否認的是他長得很俊俏,白白凈凈的,一身白衣,手上總是握着一把唐伯虎真跡的荷花扇子。

他手上的扇子總是不老實地煽動,他的笑容實在是太壞,可他的手更壞。

但這些都還不是最壞的,最壞的就壞在那些少女少婦都被他壞壞地勾搭上了。

夜晚,夜晚總是令人感情泛濫的。

江南水鄉的水暖得剛剛好,翠柳翠綠得恰似溫柔,月華明亮得幾近火熱的少女。

也正是因為月華太明亮,所以人們的心在這時候就更加不安寧了。

這彷彿成了千百年來祖先傳下來的真理,歷經時間流水衝擊而不褪sè。

月華無聲,無聲地照shè着陳員外那棟四周牆壁全是白sè石磚雕砌而成的奢華得像是宮殿的屋子。

這屋子的主人本來是一個男人,一個了不起的男人。

這個男人別人都叫他陳員外,他本來是一個獨自靠打柴為生的讀書人,但是經過一次科舉考試失敗之後,他決然放下書本,開始了行商。

讀過書的人,就算是當乞丐,那也是當乞丐王。

行商幾年之後,他果然從白手發展成為一個富裕之人。

許多窮人只知道他富有,但不知道他南北來回的艱苦,更沒想過他曾在浩瀚的大漠忍受了兩天兩夜的饑渴與疲倦,更沒人在乎他是否去過滿是風沙的天涯盡頭。

這個了不起的男人事業有成之後便到了江南一帶買了幾棟房,開起了錢莊,並且娶了一個漂亮的少女為妻。

就是這樣一個了不起的男人,在舉行了一次了不起的酒席不到七天之後,竟然猝死在這棟豪華的房子裏頭。

他的妻子本來叫黃氏,嫁給他之後本應該叫陳黃氏,但陳員外是讀過書的人,便給她取了一條名字叫娟娟。

娟娟理應還在披麻戴孝的,因為陳員外才死了兩天一夜。

這一夜,陳員外的屋子被月光照得分外發亮。

明亮的月華就像潺潺流水般流到了娟娟如緞子般的皮膚上,她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看着自己剛剛從左手解開了的白sè孝布,然後就輕輕笑了下。

她的笑容對男人來說實在是一種誘惑,男人遇到誘惑的時候通常都不是迴避,而是消滅。

李殺殺就是一個會消滅誘惑的男人,他此刻長身站立在這棟屋子的圍牆上,冷眼看着窗內的娟娟。

四周靜得很詭異,娟娟踢開了被子,露出了修長緊實的大腿,袒露出了堅挺的胸部,雙手竟然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呻吟聲不大,但很致命。

李殺殺已經決定要消滅誘惑了,這是解決誘惑的最好方法。

他的人影一閃,迅速地坐到了娟娟內室的窗子邊上。

娟娟嚇了一跳,但當她看到來人是個俊俏的男子之後就安心了,甚至是開心。

人都是以貌取人的,女人也一樣,看到一個貌若潘安的男子之後總是一廂情願的覺得對方是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大好男人。

“公子,快來床上坐坐吧?”娟娟張開了小嘴,呢喃軟語道。

李殺殺壞笑道:“你不問我從哪裏來的?”

娟娟捂着小嘴笑了笑,“你從哪裏來的我不在乎。”

李殺殺眯眼道:“那你在乎什麼?”

“我只在乎你現在想對我幹什麼。”娟娟說完,轉過了頭,皓白的脖頸至臀形成了一條極誘惑的線條。

李殺殺不再說話,他現在不需要說話,行動比說話更有力。

陳員外的府邸還是很奢華,娟娟的肌膚還是很有彈xìng。

但夜終將會逝去,太陽終究會升上來。

活着的人才能看rì出,娟娟已經看不到rì出了。

她依舊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但身體卻被一條麻繩綁着,雪白的胸膛一直到光滑平坦的小腹上到處都是鞭痕以及蠟滴。

她的眼睛睜得大如斗,寫滿了驚恐。

大同,大同街上,人來人往,美女如雲。

有販子吆喝的聲音,也有姑娘們細語的聲音,甚至是青樓里傳出的呻吟聲。

涼風徐徐,傳來一陣陣胭脂、宮粉、刨花香油的味道。

天鷹悠然自得地在街上行走。

突然,熱鬧的人群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突然就讓開了路,分別站在了路兩邊。

一匹棗紅sè的馬匹如踏雲霧從街尾奔騰而來,後面還拉着一節車廂。

車廂不太大,馬也不太強壯,但車廂裏頭卻傳出了至少四個少女的嬉笑聲,就連車夫也是個女子,而且還漂亮得要死。

街道兩邊的人都在望着這不太大的車廂以及趕車的女子發獃,有人傻笑,有人張嘴…

寂寞得越久的人,笑得也就越傻,嘴張得也就越大。

“這姑娘真漂亮!”天鷹旁邊有人低聲說道,有些甚至連口水流到了胸口都毫不知覺。

在眾人讚賞的目光中,那輛馬車突然間發出了一個少女的喊叫聲:“公子,公子別急,噢…公子好壞噢!”

“我壞那是因為你喜歡我壞!”車廂裏頭傳出了一聲少年稚嫩的聲音。

好小子,這麼小就已經學會風流了。

人的一生,又有幾回是風流的?

天鷹聽到了少年稚嫩的聲音,當即忍不住嘴角上翹。

突然,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凌空跳了出去,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來者何人?!”趕車的少女拉了下韁繩,皺眉嗔道。

攔住馬車去路的人不禁又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比不笑的時候更讓人感到舒暢。

但有些人卻不是。

有些人笑的時候比哭的時候還難看。

“笑是什麼意思?”那趕車的少女哼了聲。

那人笑,笑道:“笑,就是笑的意思。”

“那你攔住馬車又是因為何事?”那少女狐疑着問道。

那人拍了拍衣襟,道:“其實也沒有別的事,只是我走得實在是太累了,想坐坐馬車而已。”

少女冷哼了聲,“我看你不是來坐馬車的,你是來找麻煩的。”

說完,她轉回頭向車廂內小聲咕噥了幾句。

那人不急不慢,等少女轉過頭時方吐氣道:“我實在不是來找麻煩的。”

“那你是來找什麼的!”少女嗔道。

那人又笑了,“車廂里有女人,我自然是來找女人的。”

那少女動容道:“閣下尊姓大名?”

那人不禁笑了,“尊姓是沒有的,大名倒是有的。”

那少女笑了笑,“那你大名是什麼?”

那人想了下,突然說道:“你就跟車裏的人說,我是只會喝酒的鷹。”

那少女好奇的看了下那人,然後轉回頭去傳話。

不一會兒,她又轉過頭,笑着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馬車裏頭的人是誰?”

那人聽完,還沒有答就當即抬腿準備上馬,“我知道。”

這話說完,他的一隻腳已經踩在了馬車上。

“誰?”少女問。

“一個出了名的採花大盜,一個跟太監沒什麼區別的採花大盜。”那人順口成章的回答。

本以為這少女會把他趕下去,但這少女卻並沒有把他趕下去,相反,她還撩起了馬車車廂的前簾。

採花大盜,跟太監沒什麼區別。

這就像佛經一樣那麼難以參透。

馬車裏頭不算寬敞,這時候也正需要不寬敞的地方。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躺在了軟貂皮上,把兩腿盡量伸得直一些,而且在他的腿旁還有兩個水靈的小姑娘在幫他揉腿。

他的眉毛如柳條般彎曲柔美,臉蛋素白,面容姣好,比化了妝的小姑娘還要白上三分。

他實在是俊俏極了,天鷹跟他一同躺在車廂裏頭,彷彿成了大叔。

他雖然是個採花賊,但卻不是過街老鼠。

不單止不是過街老鼠,而且還像皇帝巡街那般瀟洒上街。

他擺了擺手,示意天鷹躺下,天鷹也不客氣,竟然真的就躺在了軟綿綿的墊子上。

李殺殺用手指捏着天鷹的下巴笑道:“這段時間你可害我想死你了。”

天鷹拍開了他的手,悠然自得道:“你要想我那是你的事,可別說是我害你的,擔當不起。”

李殺殺轉頭看着車廂內的一個小姑娘道:“你看他壞還是我壞?”說著,他指了指天鷹。

那小姑娘抿嘴道:“當然是李殺殺壞了。”

李殺殺聽了,樂得張大了嘴巴,“那你再說說看,你喜歡本公子還是喜歡眼前這隻會喝酒的鷹?”

那小姑娘嘻嘻笑着對李殺殺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公子你了,像他那種人…”說著,她瞧了瞧天鷹,繼續說道:“像他這種人,還不如你一個腳趾頭。”

李殺殺哈哈大笑。

天鷹也笑了,道:“我雖然不如他一個腳趾頭,但是他整個人包括那個腳趾頭就不如我了。”

話音剛落,李殺殺就笑了起來,車內的小姑娘們也笑了。

李殺殺壞壞地對那小姑娘說道:“那你覺得我喜不喜歡你?”

小姑娘想了想,說道:“喜歡,不然你不會叫我上你的馬車。”

李殺殺聽罷當即笑了,“自然是喜歡的,你們這幾個小姑娘我都是喜歡的,不過現在你們都要下車了。”

“為什麼?!”車內的小姑娘異口同聲說道。

“只因為這隻會喝酒的鷹飛進了我的車廂裏頭。”

小姑娘們包括趕車的都已經下了馬車,現在已經換成了天鷹當車夫。

雖然他現在變成了個趕車的,但是他卻開心得很。

有馬車坐總比走路好。

“你要去哪?”天鷹轉回頭問了下尚在車廂內的李殺殺。

“那你要去哪?”李殺殺心不在焉地吃着蜜餞。

“我要去新月宗。”天鷹說道。

李殺殺動容,道:“你也去新月宗?”

“對,莫非你也是去新月宗?”天鷹道。

李殺殺“嗯”了一聲,道:“你也被邀請了?”

“沒有。”天鷹很乾脆地回答。

“那你去新月宗幹什麼?”李殺殺狐疑道。

天鷹壞壞的笑了下,道:“新月宗漂亮的女子多得是,去那看看漂亮的女子總不會損失的。”

(yù知結果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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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江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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