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本心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本心

張震不禁惻然,說不出什麼感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心口窩堵得慌。

如意走時,暗暗掐了一下張震,低聲說:「爺爺走了之後,奶奶表現很反常,經常說一些鬼話,而且手裏總抱着那紅匣子,我們都怕出什麼事。你一會兒說話注意點。」

聞言,張震心頭一驚,但還是連連點點頭,畢竟以前奶奶是一個很活潑樂觀的人,現在變成了這樣確實有些奇怪。

畢竟啊,以前再苦再累的時候,奶奶都是以積極樂觀的態度來度過的,現在。。。

容不得張震多想,奶奶就拍了拍炕沿:「小震啊,來,坐到奶奶的身邊,跟奶奶說說最近幾年,你在外面過的怎麼樣!」

過得怎麼樣?張震從來沒有想過要過的怎麼樣,他只是想努力工作,照顧好自己的母親!從結果上來看,張震是做到了,雖然其中張震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不對!張震轉念一想,奶奶既然還能主動關心他,這好像也沒有變得十分奇怪吧?

於是張震苦笑一聲,把這兩年的苦水倒了倒,最後才內心萬分痛苦的說:「哎,這麼多年過來了,孫兒也沒有什麼後悔的事情,但是今個兒真的遇到了!我沒想到啊,真的沒有想到,爺爺生前最後想要見我最後一面,我也沒有見到!」

本來張震覺得,奶奶只是暫時接受不了爺爺的去世,所以變得有些沉默寡言,但是接下來的話,徹底讓張震痴獃在了原地。

別說張震了,林希都忍不住開了陰陽眼,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擔心張震奶奶中了什麼邪!

張震奶奶說:「趕不上你爺爺的葬禮,能趕上其他人也行了。」

張震心裏咯噔一下,這奶奶果然和外面的幾個人說的一樣,開始說鬼話了:「奶奶,你說什麼呢?」

「你大伯三個月前死了,你知道不?」

張震搖搖頭,這個大伯印象太模糊了,很久沒有走動過,只有兒時的依稀身影,畢竟張震的父親死的也早,所以對於就算是逢年過節也只是回家看看爺爺奶奶,也不會特地去拜訪大伯,倒是和母親那邊的親人走的更近一些。

張震奶奶緊緊盯着他,雙眼銳芒如魈,盯得張震一陣發毛。

「你爺爺啊,這可不是什麼意外,是命中注定,你相信我,咱們家還得再死三個。」

爺爺的死是命中注定?

聽到這句話,張震越發不明白自己的奶奶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很快他將目光落在了站在不遠處的林希身上,林希很快就領會到了其中的意思,但很快林希也搖了搖頭!

表示不是張震想的那樣,奶奶是健康的!

奶奶說了這句話之後,無論張震如何追問,奶奶也沒有多說一句話,而是重新閉上了雙眼。

張震認為可能是奶奶累了,所以就識趣地離開了。

「林希,真的沒有問題嗎?」

張震不相信,再一次找林希確認了一番。

換來的也是也是林希肯定的回答:「沒問題,老太太除了陽氣弱一點,其他都很正常,年紀大了的人,陽氣稍微弱一些,也是正常的!」Z.br>

聽了林希的回答,張震這才鬆了一口氣。

深夜,張震跪在靈堂上,往盆里燒紙。此時四門大開,冷風不斷,吹得白帶起伏,一片肅殺。二哥張鐵林,三哥張茂林都在,老大張鐵已經熬了兩個晚上,去睡了。

張震低聲問二哥:「奶奶剛才說什麼,還要……」

二哥厲聲打斷:「奶奶傷心過度,糊塗了,別想太多。」

二哥張鐵林雖然這麼說,但是張震的臉上依舊的一片疑惑。

三哥張茂林見張震這副模樣,隨後就插嘴道:「奶奶是不是跟你說以前有這麼個說法,如果百天之內,連「走」兩位至親,家裏要再「走」三個人,一定會湊齊五個人。」

當地風俗親人避諱「死」字,用「走」代替。

對於朱茂林說的這句話,雖然林希沒有聽到張震的奶奶這麼說,但是林希知道張震奶奶說的還要死三個人,定然是和這個說法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林希現在有了系統的加持,對於這些民間說法還是了解的比較多的,關於這個說法還有一個比較好聽的四字成語,叫做五子連珠!

只不過這畢竟是張震的家事,林希雖然有了一定的見解,但也不會插嘴,畢竟五子連珠這種說法啊,根本沒有什麼歷史依據!打個比方,一家子總共就三個人,死了兩個人之後,難道還能死三個人嗎?這根本不切實際。

「小弟你看,大伯三個多月前過世的,眼看就是百天最後一天,咱們的爺爺又走了。你不知道當時情景,爺爺還躺在床上,奶奶突然把家裏人都叫到身邊…」他壓低聲音,看了一眼爺爺靈位,心有餘悸地講述那天的事。

說話的是三哥張茂林,現在他的老爹可是還活着。

「那天晚上是在醫院裏,爺爺掛着氧氣瓶,渾身插着管子,還略有些意識,睜着雙眼茫然看着對面白色的牆。醫療室外面以奶奶為中心,親戚們圍成一圈。張震奶奶手裏抱着個紅匣子,這個匣子古樸滄桑,顏色黯淡,看上去像個骨灰盒。在親戚們的眼裏,這奶奶自打老頭病重住院起,神經就不太正常。」

張茂林說到這裏,換來的是張震的打斷,「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吧?雖然我不懂醫學,但是人在過度緊張的情況下,確實會胡亂說話,說不定就是因為奶奶擔心失去爺爺,才變得有些異常呢?」

聞言,三哥張茂林一拍大腿,繼續說道:「小弟啊,你別急啊,你都做警察了,性子還這麼著急!」

聽了三哥的話,張震這才發現自己有些過分着急了!或許他就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奶奶沒有變得神經兮兮的!

「你肯定沒有聽過奶奶說這個故事,爺爺原本啊有個兄弟,只不過呢,後面因為糧食短缺和連年乾旱,早早死在了黃土坡上。早年間,還是解放前,爺爺啊和他哥哥曾經遇到個算命的,那算命的說爺爺和他兄弟都是天生八字極硬,命硬運硬,而且極獨,生前儘是佔人便宜,很少自己吃虧。這樣的至親骨肉千萬不能在百日之內連續故去,如果出現了,則滿門遭禍,絕對的大凶之兆,命相上叫五子連珠,閻王爺非得湊齊五個人不可。三個多月前,咱們大波過世了。現在掐指算算,今天剛好第九十九天…」

「奶奶說這個故事的時候,語音低沉,音調詭異,加上醫院走廊里冷風陣陣,嚇得我,我們是渾身直哆嗦!」

想到這裏,老三朱茂林開始回憶起了爺爺去世的當天晚上——

「二床的病人不行了,哪個是家屬?」護士探出頭來問。

老大朱鐵趕緊揮手:「在,在呢!」

全家人都擠進病房,大夫和幾個護士正在看心電圖:「病人不行了,搶不搶救?」

老大咽了下口水,低頭看看手錶,深夜十一點四十五。

朱鐵茫然四顧,哥幾個都不想承擔責任,紛紛低頭。他嘆口氣:「張震呢?怎麼還沒有來!」

「沒聯繫上。」朱茂林聳聳肩。

朱鐵看了一眼奶奶,奶奶緊緊盯着表:「怎麼也得讓老頭子熬過今晚。」

大夫說:「要搶救就趕快做決定,我們馬上換進口針,還得切管插氧氣。」

一直悶不作聲的老二說話了:「算了吧大夫,別讓爺爺遭罪了,就這樣吧。」

二十三點五十八分,正式宣告死亡。醫院裏氣氛極為凝重,所有人圍床而站。

張震奶奶突然一把抓住老二張鐵林的領子,聲嘶力竭:「你毀了這個家,你毀了…就差這2分鐘…2分鐘…」

老二被拽的搖搖晃晃,十分寂靜的醫院裏,遠遠就能聽見一個張震奶奶凄慘地叫聲:「還有三個…還會有三個…」

張鐵林掙開張震奶奶的手:「生死由命,閻王爺執掌生殺大權,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不想再讓老爺子遭罪了,身上插滿管子,我看不下去。」

「你等着的。」張震奶奶頭髮蓬亂,眼睛直直盯着他。

當天晚上,他們自然是聯繫不上張震的,因為張震還在全力照顧受傷的林希,手機也早就不知所蹤了!

雖然是因為這樣,才錯過了看爺爺最後一眼,但是張震並不後悔!因為看了爺爺最後一眼,爺爺依舊會死,只是不見最後一面,有些惋惜,但是林希那時候可是活生生的人,要是沒有人在身邊照顧,或許真的會因此喪命!

「你信嗎?」

說完了當天醫院發生的事情,二哥張鐵林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張震聳聳肩:「二哥,這都是無稽之談,我們都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別信這些鬼話。咱們奶奶是因為悲痛過度,神智失常,別掛在心裏。」

原先,張震可沒有任何的底氣說這樣的話,但是林希可是懂得觀測鬼怪行蹤的陰陽師,林希說張震奶奶身上沒有古怪,那肯定是沒有古怪的!

「小弟啊,你不知道吧,你二嫂如意已經被檢查出得了癌症。」老三張茂林突然打斷他的話。

張震眨着眼,難以置信地看着二哥,很快就聯繫上了剛才奶奶說的話!

奶奶剛才叫如意嫂子身子不好早點休息,莫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張鐵林面無表情,在香爐里續了香,說道:「有兩個多月了吧,是個腫瘤啊,一直以為是良性。昨天你二嫂又暈倒了,在醫院檢查發現,癌細胞已經擴散,被證實是晚期惡性。」

他一轉臉看着張震:「你二嫂還不知道,你注意點別往外亂說,她時日不多了。」

是的,很多時候,很多癌症患者在沒有得知自己患病的時候,平日裏還是與正常人無異,一旦知道自己得了病,身子卻很快就垮了下來。

這樣的事情還是屢見不鮮的。

「那怎麼還不住院?」張震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二嫂還這麼年輕漂亮,這麼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張震彷彿是回到了自己父親去世的那一晚,親人離開的痛苦,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有用嗎?!」張鐵林冷笑:「癌症晚期,神仙來了也沒招。」

老三朱茂林低聲說:「這是第三個了。」

二嫂如意已經被醫院判了死刑,故去是早晚的事。

靈堂上三人,個個心頭壓抑。

朱茂林喃喃:「誰會是第四個?」

張震皺緊眉頭:「三哥你怎麼還說這樣的話,這純屬無稽之談。人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自然現象。什麼五子連珠,都是胡說八道。」

「那你怎麼解釋這接二連三的悲劇?」章茂林問。

「這都是趕上了,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會在二嫂這裏終止。」

「終止什麼?」靈堂外,如意纏着孝帶慢慢走進來。就在今天晚上,她的面容增添許多憔悴,臉色蠟黃,不停咳嗽着。

張鐵林上前扶住她:「你趕緊回去休息,跑出來幹什麼?」

如意「撲通」一聲給棺材跪下,哭着說:「爺爺啊,爺爺啊,您老是不是有什麼不安心,我剛才看着爺爺了。」

「你胡說什麼?」張鐵林眼睛睜得極大。

「我看見了,爺爺穿着黑衣服,拄着拐棍就站在門口往裏看,我一抬頭就看見了,他還衝我笑呢,沖我笑…」剛說到這,如意「哇」噴出一口鮮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張鐵林心道壞了:「老三,你趕緊進去找大哥和其他人,不必驚動奶奶。老四,叫救護車,麻煩了。」

醫院裏,如意的屍體矇著白布靜靜躺在床上,一家人圍看默默不語。

沒過一會兒,殯葬公司的人來了,把屍體穿好喪服,放入棺木。

張茂林低聲問朱鐵:「大哥,二嫂臨走前說看見爺爺了…」

張鐵歪臉看了他一眼:「別到處亂講。咱們老家有這個說法,人走了七天之內,魂是不散的。我聽廟裏的和尚說那叫中邪身,總要回家看看。你二嫂本就身子骨弱,又是重病在身,陰氣這麼重,她肯定會第一個有反應。」

張震聽不下去了:「大哥,說實話吧,我相當不喜歡老家。為什麼?太愚昧太迷信。什麼中陰身,都是胡扯,二嫂本來就有病,病灶上腦發生了幻視現象也是正常。你這種說法太危言聳聽。」

幾個人正在議論時,只聽走廊「啪啪」鞋響,張震奶奶顫巍巍不知怎的,自己哆哆嗦嗦尋來了。

哥幾個都皺眉,張震奶奶這段日子連連報喪,施展烏鴉嘴絕技,好的不靈壞的靈,十分不讓人待見。

這時抬棺的師傅把棺木從病房裏抬出來,張震奶奶堵在走廊上,眼睛直直地瞅着。

張鐵過來把張震奶奶往一邊拉,張震奶奶手裏緊緊抱着紅匣子,口齒不清地說:「還有兩個。」

農村喪事十分講究,棺木臨走前,要請和尚念咒安魂,要晚輩燒香磕頭,靈幡明燈引路,黃牛白馬拉車。

老張家哥幾個一個個面容肅穆,滿臉燕麥。

張震奶奶被自己娘家幾個女的看住,老姐幾個在內室安慰她。

引路的師傅看看錶:「良辰已到,請老人家上路吧。」

兩個師傅走過去把棺材蓋封上,一人一頭抬起來就走,哥幾個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止不住地流。

這時,一個黑影跌跌撞撞衝進來,一把抓住師傅的脖領子:「我知道誰是第四個了。我知道誰是第四個了。」

後面幾個娘家人過來拉住張震奶奶:「大姐,你怎麼又犯病了。不好意思啊,剛才她說要去廁所,誰知道轉眼就跑這兒來了。」

張鐵再也壓不住火,走過去一把拉住她:「奶奶,你鬧什麼,別擋着爺爺升天的路。」

「我知道誰是第四個了。」說著她張口要說。

張鐵一瞪眼:「別胡說八道,趕緊回去,麻煩各位姨婆看好奶奶,別讓她到處亂跑。」

張震奶奶被幾個人架着往外走,她扭過頭雙眼緊緊盯着老大張鐵。張鐵渾身冰涼,看着這眼神想起老頭過世那晚,張震奶奶就這麼盯着老二張鐵林的。

他咽了下口水,轉身回屋,掏出根煙遞給引路師傅,沒來由的眼皮子狂跳。他問自己媳婦:「張鋼呢?他這麼還沒有回來?」

張鐵口中的張鋼就是張鐵的二字,張鋼是張鐵的親兒子,如今正在北京上大學,着實出息。

媳婦說:「給他打電話了,現在正在上學,好不容易請下假,正在往回趕。」

朱鐵擺手:「趕緊給他打電話,別讓他來了。」

「這是給他曾祖父送葬,為什麼不來?」媳婦瞪大了眼睛。

張鐵渾身煩躁:「讓你通知你就通知,別讓孩子來了,老老實實呆在北京。」

送葬隊伍出了家門,沿着公路一直向西,紙錢撒的滿街都是。張鐵捧着遺像走在第一個,每一步心頭都無比沉重,說不清什麼感覺,總覺得陰雲密佈。

處理完爺爺的喪事,夜裏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飯,席間誰也沒說話。這時女人手機響了,她接通沒聽幾句,「啊」一聲慘叫,整個人摔在地上,口吐白沫。

張鐵一愣神,萬沒想到自己老婆怎麼會這樣,趕緊扶起來,又是掐人中又是噴涼水,半晌女人才慢慢醒過來。

「你…你害了咱…兒啊。」女人聲嘶力竭。

張鋼在回鄉的路上接到了媽媽的電話,說是他爸非讓他回北京,很是嚴厲,都發火了。

張鋼娃最怕的就是這個老爸,沒辦法他在中途下車。回北京的火車已經沒票了,只能選擇做長途客車。

長途客車走到一半,正趕上山體滑坡,所有乘客無一倖免,全部葬身在滾滾泥流之下。

如果沒有張鐵臨時的決定,兒子張鋼一定會按照原計劃回到老家,就能避免這次危險事件。說是張鐵害了自己兒子,也不為過。

張鐵整個人都傻掉了,不久之前老父親才剛死,爺爺的喪失現在才剛辦,又面臨喪子之痛,一波接一波的慘劇襲來,他慘嚎一聲,順手抓起地上的斧子,像瘋了一樣沖后宅奔去。

張震死死抓住他的手:「哥,你幹什麼?你想幹什麼?那是咱奶奶啊。」

在東拉西扯之下,張鐵也丟到了手中的斧頭,只見張鐵抱着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場鬧劇也暫時落下了帷幕。

「林希,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林希也沒有說話,似乎也是在思考些什麼。

過半晌才緩緩對着張震說道,「也難怪你大哥會這樣,就算真的有五子連珠,你大哥也算是夠慘的了,先是死了自己的老爹,又死了自己的爺爺,今天因為自己,連一個有本事的兒子也沒有了!現在死的四個人,其中三個都是你大哥的至親啊!」

聞言,張震喉嚨動了動,但是並沒有發出聲音,是的,他也不知道該朔雪什麼。

夜深了,哥幾個毫無睡意。

老三張茂林說:「看來很多年前算命的沒有說瞎話,咱們家也不知怎麼了,一個接一個。」

張鐵林玩弄着手裏的打火機:「爺爺的兄弟就他自己老光棍,沒老婆沒子嗣。老張家現在就咱們這幾個,大哥、大嫂、我、三弟、老三媳婦、小弟,老天爺能把最後一個名額留給誰?」

此時,屋外刮來一陣陰風,吹得窗子「框框」響,老大張鐵眼珠子通紅,因為太晚山間行車不便,只能第二天大早才能去事故現場,他如今是心如刀絞。

「你還少說了一個,我們家還有個人。」張鐵咳嗽一聲。

大家面面相覷,張鐵林臉色陰沉不定:「咱們奶奶。」

張震頓時熱血涌頭,他知道大哥和二哥都對奶奶有着恨意,總覺得是張震奶奶一張嘴喪掉了自己的至親。

但是這個時候,張震也絕不容許這種無端的猜忌,害了奶奶。他不滿地說:「奶奶再怎麼不對,也是咱門奶奶。再說生老病死,豈是她能說的算的。大哥,二哥,你們就不能盼着點好?」

老大悶哼一聲:「那你去死好了。」

張震一拍桌子,憤然站起:「大哥,你什麼意思?什麼五子連珠都是屁話!鬼話!我去睡覺了。」說著,他徑直來到后宅屋裏,躺下怎麼也睡不着,胸口悶得發脹。

林希本來想勸勸他,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張震折騰了也不知多長時間,這才昏昏睡去,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蒙蒙亮。因為沒有休息好,他就感覺渾身無力,頭皮發麻。強忍着難受,穿好衣服,走出大門。

農村的清晨很冷,身上一陣哆嗦。

沒來由的眼皮子跳,心口鬱結不堪,想起昨晚大哥那句「你去死好了」,說不出來的難受、噁心。他腳下浮漂,徑直來到張震奶奶房前,正看着三哥和二哥把早飯端進去。

老二和老三看了一眼小弟,輕輕搖搖頭,什麼話也沒說就出來了。

林希昨天晚上在張震的房間打了一個地鋪,他倒是睡的不錯,今天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看着張震這副模樣,林希一個大男人只能在邊上站着,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張震奶奶頭髮蓬亂,幾乎滿頭白髮,披着黑棉襖坐在床頭,手裏緊緊握着那個紅匣子。

她抬起渾濁的雙眼看了看最小的孫子:「小震,上奶奶這坐。」

張震剛坐好,張震奶奶一把抓住他的手:「小震,奶奶眼睛有點看不見了…」

張震嚇了一大跳:「奶奶,你說什麼,我送你上醫院吧。」

「不忙。對了,老大家的孩子算算該今天回來了吧,剛才我就看見他那小腦袋露在窗戶上,我就問他啊,張鋼啊讀書好不好?有沒有認真啊,北京怎麼樣啊?他都沒回答,頭一縮就跑了。」

張震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誰都知道張鋼已經遭遇事故了,怎麼可能現在跑來。他想起二嫂彌留之際曾看到爺爺的身影,難道這是一種預兆?死亡的預兆?下個人是奶奶?

張震奶奶緊緊抓住他的手:「小震啊,餓沒?把飯吃了,別餓着了,然後幫我把這匣子打開。」

張震還真餓了,早飯是小米稀飯和鴨蛋,他也不客氣呼呼喝了半碗,隨後將鴨蛋遞給了林希,林希也沒有客氣,接過了之後,就站在一邊吃了下去。

張震吃完了之後,擦擦嘴說:「奶奶,你成天捧着個匣子,裏面到底藏着什麼寶貝?」

張震奶奶在被子底下摸索半天,掏出個造型極古的鑰匙,顫巍巍插在匣子上的鑰匙孔里,怎麼扭也扭不動。

看了一會兒,張震接過來,稍一用力「咔吧」一聲開了。

匣子裏散發出一股糜爛發霉的味道,直頂鼻子。在匣子底落着一張發黃的信紙。他順手抄起,字跡模糊,用的還是毛筆,很是飛龍走鳳。張震勉強辨認:「今有張氏兄弟兩人…」

他抬頭看奶奶,奶奶眯縫着眼,咳嗽兩聲:「這是當年給你爺爺和你爺爺兄弟算命的那個瞎子寫的。你爺爺一直藏在匣子裏。上面寫的都是人家算的命,小震啊,你看看都寫着什麼。」

「今有張氏兄弟兩人,命盤五行不平。紫薇命法命坐醜地,乃鬼旺之身。若百日之內連死,則家遭橫禍,人丁減滅,以五人之數為滿。若日後真中讖言,需提早防備,五人為張老大爹、張老二兒子、張老二老婆、張老爺子,還有張家老四,止。」

看到這,張震腦子「嗡」了一下,張震奶奶在說什麼,他也聽不清了。只覺得鼻處痒痒,用手一摸,鮮血淋漓,血滴滴答答順着鼻子、嘴角往下流。

「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聽見聲音的老二老三衝進來,一把扶住張震:「老四,老四,那碗稀飯你喝了?」

張震胸口絞痛,呼吸不暢,勉強點點頭。老二大吼:「老三,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把張震背在背上,急忙忙往外沖,張震奶奶傻傻地看着,正要伸手去拿稀飯,老二一腳把飯桌子踢翻,哭着說:「奶奶啊,這都是報應。我們幾個鬼迷心竅了,尋思你老這麼大歲數,如果真有最後一個,就用你來頂,誰知道能報在小弟身上。嗚嗚…」

張震最後聽見的是二哥撕心裂肺的哭聲,但他覺得這都沒關係了,命運的戲碼還是按照計算好的劇本上演,最後他還是做到了他想做的事。

是的,一開始張震上茅房,就看到了自己的二哥三個在粥裏面放東西,張震就猜到了這粥是給自己的奶奶吃的,他不想看到從小疼愛自己的奶奶,痛苦死去!

所以……

林希一下子也慌了神,聽到救護車的聲音立即沖了出去。

「讓我跟着張震一起去!」

林希的話落在了張家兄弟的耳朵裏面,張家兄弟早就慌了神,並沒有理會林希。

林希也不管他們同不同意,直接上了張震的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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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在玄幻世界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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