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疑的人
高個男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馮希表情淡然，「說說吧，你們是怎麼欺負同學的。」
高個男攤攤手，「我真沒怎麼欺負同學，我無非就是幫楊明哲把人帶去廁所，其餘的，我什麼也沒幹。」
「楊明哲讓你把同學帶去廁所幹嘛？」
「我也不知道，每次把人帶進去，他就讓我出去了。」
「有多少人被你們欺負過？」
「剛開始差不多有十幾個吧，後來，楊明哲就只盯着陳宇一個人了。」
「陳宇被欺負后，有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那貨一直都是一張死人臉。」
馮希轉臉看向梁奕澤，
梁奕澤抬起胳膊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小同學，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楊明哲在廁所里做什麼嗎？」
高個男伸手撓着額頭，「呃，我問過幾個人，他們無非就是說，被楊明哲扒光衣服揍了一頓，然後，被拍***。」
拍***？
梁奕澤追問，「楊明哲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我真不知道。估計，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閑得無聊，想找點刺激的事干唄。」
聽到這句話，梁奕澤就靠在椅背上，沖馮希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馮希揮了揮手，「行了，你出去吧。」
後面進來的同學，口供都大差不差，沒什麼太大的出入。
學生們陸續離開，
馮希的指尖敲擊着桌面，思考着；
梁奕澤伸了個懶腰，將雙手搭在腦後，
「只有那個高個子男孩的口供還有一點價值。楊明哲的行為有些怪異，陳宇的反應也不正常，這兩個人的關係，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馮希點點頭，「沒錯，陳宇和楊明哲很可能有更深一層的，不為人知的關係，這也有可能就是陳宇所隱瞞的事情。」
「可能吧，」
梁奕澤應了一聲，轉臉看向掛鐘，「一下午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學生們都快放學了。學姐，還剩幾個人？」
馮希看了一眼名單，「還有最後一個女生。」
話音剛落，最後一個濃妝艷抹的女生走進了教室。
女生看見梁奕澤的第一眼，瞳孔就不自覺放大，緊接着，她的動作就變得嬌羞起來，
即使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她也會不自覺的偷瞄梁奕澤。
馮希清了清喉嚨，開始問話。
她發現，只要提到陳宇的名字，女生臉上就會出現和看梁奕澤一樣的表情。
這個女生，喜歡陳宇。
馮希直接切入主題，「你喜歡陳宇？」
女生瞥了一眼梁奕澤，「以前喜歡過。」
「那你怎麼看待陳宇殺了楊明哲這件事？」
女生說話的音量，不自覺提高了一些，「沒什麼看法，不過，他和楊明哲的關係，不像同學們說得那樣。」
「怎麼說？」
「我，」
女生頓了頓，眼珠往左下方移動，「有一次，我無意中看見陳宇和楊明哲在教學樓拐角處說話，楊明哲被陳宇逼到拐角，那感覺，更像是楊明哲害怕陳宇。」
「然後呢？」
「然後楊明哲發現了我，他們兩個人就匆匆離開了。」
梁奕澤找到一張白紙，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推到馮希眼前，
「問她和楊明哲的關係。」
馮希抬睫，看了一眼梁奕澤，隨即轉頭看向女生，「你和楊明哲是什麼關係？」
女孩的瞳孔微縮，音調再次提高，「沒有關係。」
這個異常，引起了馮希的注意，「到底？說實話。」
女孩直視馮希，緊了緊放在腿上的拳頭，「就是沒有關係。」
很明顯，女生在說謊。
馮希見問不出什麼，她揮了揮手，就讓女生離開了，「這個女生的口供，你怎麼看？」
梁奕澤看着女生離開的方向，
「只要提到楊明哲的名字，她的音調就會偏高，情緒略顯激動；當你問她和楊明哲的關係時，她下意識握緊了拳頭，發音偏低沉，尾音拉長，這是恨意的表現。」
「恨？」
馮希回憶着女生的表情，「我提起楊明哲時，她的嘴角呈向下的趨勢，下巴輕抬，確實是有典型的憎惡表情，不過，」
她看向梁奕澤，「你為什麼讓我問她和楊明哲的關係？」
梁奕澤低頭在紙上寫着什麼，「學姐，這你不是很清楚么，那個小丫頭看見我比較興奮，我再去問她，會影響判斷。」
話音落，他就摘下眼鏡，把紙張推到馮希面前，「這是我目前覺得，可疑的兩個人。」
馮希看着上面的兩個名字，
王紫璇，魏老師。
王紫璇，就是剛才那個女生。
馮希指着魏老師的名字，「你為什麼會覺得班主任可疑？」
「他在第一次見到我們時的下意識反應，就說明他身上隱藏的秘密，一定和這個案子有關。」
聽到梁奕澤的話，馮希立刻站起身，「去教師辦公室。」
她在魏老師的臉上，確實是沒有看出什麼其他可疑的表情，
所以，她現在很想再去確認一下。
辦公室里，
魏老師正坐在辦公桌前備課，見到馮希和梁奕澤，他忙站起身，
「兩位警察同志，你們的問話結束了？」
馮希點點頭，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就問起了一些關於陳宇和楊明哲的問題。
魏老師說話很客氣，回答也很得體，
在馮希看來，確實是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梁奕澤則是斜倚在門框，雙手伸進褲兜里，靜靜的看着魏老師和馮希對話。
談話結束，馮希就和梁奕澤離開了。
車上。
馮希開着車，「我在和魏老師的交談中，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表情，他在說陳宇和楊明哲時，和說其他同學一樣，很平靜。」
「他對任何一個學生的評價，都很中肯，沒有一絲偏見的色彩。」
「我也仔細觀察過了，魏老師文質彬彬，待人溫和有禮，說話也條理分明，符合教師職業身份，沒有隱藏變態人格的傾向，」
「你應該是想多了，那或許只是人家的一個習慣性動作。」
說著，馮希瞥了一眼梁奕澤，「就和你這個托腮的習慣動作一樣。」
「是嗎？」
梁奕澤幽幽的問了一句，「學姐，你不會是因為那個老師長得一表人才，就覺得他不可疑吧？」
馮希搖搖頭，「我從不以貌取人。就好比，你也長的好看，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對你厭煩的情緒。」
梁奕澤緩緩轉過頭，看了馮希半響，
他才笑道，「得，我就把這個當作是學姐對我的誇獎吧。」
「你對誇獎這個詞，怕不是有什麼誤解？」
梁奕澤聳聳肩，「我們現在去哪兒？」
「陳宇家。魏老師提供了一個有用的線索，陳媽媽案發前夕去過學校，因為陳宇被欺負的事，她和楊明哲曾經起過激烈的衝突。」
「哦？」
梁奕澤只說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疑問詞，就沒有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