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親

冬天下雪暖被窩，睡懶覺的最好搭檔。這時一陣刺耳的電話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林宇聽到是自己手機的鈴聲，但是他懶得接電話。翻了個身子，用枕頭蓋着腦袋，想等手機自動不響。誰知道這電話響個不停，斷了後接着打。林宇忍得住，旁邊的老大黃小剛說話了：“兄弟，你還是接電話吧，要不然我們都睡不了啦。“

林宇這才清醒過來，瞬間明白自己昨晚和兄弟們一起喝酒，直到大家都喝多了，就睡在三兄弟的租房處。掙扎着坐起來，搖了搖因為醉酒有點痛的頭，伸手拿過電話。抬眼一看：林宇父親的電話，忙點了接通鍵，同時披件棉衣下床走到外面接電話。

電話里傳來林宇熟悉的聲音：”小宇，你住在哪裏？我過來看看你，現在已經到了京城火車站。“

這麼冷的天還下着雪，時間這麼早，父親已經來到京城了，林宇心頭一震，連夜從家裏過來的？忙問道：”爸爸，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來了，是家裏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你好久沒有回過家了，有點想你啦，這就是過來看看你。聽你聲音迷迷糊糊的，是不是還在睡懶覺？現在都快中午了，起來吧。我其實早上就到了，知道你愛睡懶覺，現在才打你電話。“

聽到家裏沒有什麼事，林宇放下心了，讓父親在火車站等下自己，馬上就過去。

回到房間，和兄弟們簡單說明了情況。因為擔心父親在火車站等太久，林宇穿好衣服，沒有洗漱，直接跑了出去。

來到外面，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火車站。一路上林宇暗暗有點奇怪：自己的父親是小學教師，一個要求嚴格的人，平常對林宇都是很嚴肅的。林宇長大後有了叛逆心理，常常認為父親管教的不對，就是做教師做習慣了，喜歡管自己，因而選擇故意逆着父親的意思辦。林宇學習成績很好，按照父親的意思，想讓林宇考個名牌大學，讀研究生生，成就一番學業。結果林宇偏偏不聽話，去報考了音樂學院。當時兩父子就鬧的很僵，好久沒有說話。後來林宇在音樂混出點名堂，父子關係開始緩和時，林宇又退出歌壇，直接導致兩父子關係降到冰點。林宇父親一說話就想教訓林宇幾句，沒有一個好臉色，甚至說出沒有這個兒子的狠話。然而這次父親忽然過來看自己，通過電話似乎可以感覺到父親說話有點小心翼翼，好像怕刺激到自己似得。並且說話的語氣沒有一點點平常的責怪，反而充滿溫柔和安慰。

來到火車站，找到父親。今天是周六，父親有課，應該是昨天上完課，夜裏坐火車過來的。一看就是夜裏坐火車沒有睡好，有點精神不振，人也有點佝僂，林宇莫名的一陣心痛。

父親拉着林宇一陣端詳，忽然笑了起來，感覺語氣像帶着安慰地說道：”你最近好像瘦了，精神也有點憔悴，嗯，昨晚喝了不少酒吧。孩子，不要灰心，以後好好乾，什麼事都會過去了。“

林宇一愣：父親這是怎麼了，一見面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時父親從懷裏翻出一個布包，拿出一張銀行卡，還是帶着暖心的笑着說道：”最近應該缺錢吧，這卡裏面有幾萬塊錢，拿去先用着，不要委屈自己。“

林宇更是有點迷茫了：自己缺錢是什麼情況？雖然自己退出歌壇了，但自己走紅時商演廣告不斷，還是攢了不少錢的。忙堅決的推回父親的手，說道：”你和媽媽平常在老家那麼辛苦，現在冬天那麼冷，老家是農村也沒有暖氣，您們平常多買點吃穿用的，不用擔心我，我不缺錢。“

父親還是帶着寬慰笑着說道：”孩子，我就你這一個孩子，雖然平常爸爸對你比較嚴格，但是爸爸還是你爸爸，別不好意思，拿着先用吧，爸爸這個月工資馬上又來了。“

林宇越來越迷惑了，父親這樣說，這是鬧哪一出？最後經過林宇多次詢問，才知道疑問的答案。原來父親對於林宇退出歌壇一直都擔心其經濟來源，畢竟林宇和王璐璐沒有結婚，還只是女朋友，年紀輕輕就依靠女朋友賺錢，這能長久嗎?那一天林宇酒吧醉酒唱歌，別人看林宇唱的歌說是直擊靈魂的好歌，為此同村的年輕人還向父親道喜。父親開始很高興，向同村年輕人學習怎麼用手機看短視頻。然而看着看着，林宇的父親看到了林宇在酒吧造型邋遢，一種借酒買醉的感覺。站在父親關心的角度看林宇唱的歌，確實充滿真實的失戀感覺。林宇父親暗道不好，一定是林宇和王璐璐兩人分手了，林宇幾年沒有掙錢，該怎麼生活啊，再加上投入一切的感情也失去了，現在林宇一定很落魄了，心裏也一定很難受吧。父親再也坐不住了，上完課後就踏上京城的火車，連夜趕往京城。早上天不亮就到了京城火車站，知道林宇愛睡懶覺，怕影響他。林宇父親就在火車站找個地方坐下來，一直等到快中午了才電話聯繫林宇。

林宇看着眼前的父親，精神疲憊明顯是夜裏沒有休息好，一定是為了省錢沒有買卧鋪，一路座位坐過來。天氣寒冷，父親的衣服有點破舊，坐在那裏瑟瑟發抖。林宇眼睛濕潤了，這就是我的父親啊，一生節衣縮食，不捨得吃不捨得花，卻牽挂住自己兒子的一舉一動。

林宇硬拉着父親來到附近的購物廣場，買了兩套暖和的新棉衣，同時又買了兩套給母親的棉衣。林宇父親還在一旁說道：“不用買這麼貴的衣服，我和你媽的衣服夠穿。你的錢要存起來，以後需要用的時候再用。“

林宇又帶父親到一個飯店，找了一個包間，點了熱乎乎的飯菜。看着父親舒服地吃着暖暖的東西，林宇心裏好受了很多。耐心地向父親解釋着自己最近的情況，當然是光撿好的方面說，以達到讓父親不再擔心的目的。

熱騰騰的飯菜再加上一瓶白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的林宇父親話也多起來。和林宇聊林宇上學時是多麼的聰明，多麼有前途，絕對能上名牌大學。談起這時林宇注意道父親的表情是開心的，發自內心的笑容。而後又說道林宇人性選擇音樂學院自己的失望，後來也尊重林宇的選擇。好不容易音樂路上有點成績，卻又不可思議的選擇隱退。

又碰杯喝了一杯白酒，林宇父親放下酒杯，有點感慨的說道：”這段時間我最不喜歡和別人聊天，每每聽到別人說自己的小孩或者別人的小孩做的怎麼成功，我就想到了你。你今年25歲了，現在已經是年底，馬上就是過年了，過完年你就26歲了。老家很多26歲的人小孩都已經很大了，你卻還是一事無成。事業放棄了，女朋友分手了，年紀也不小了，如何讓我和你媽媽放心呢？如果不是需要人在家看門，你媽媽今天也過來啦。“

林宇肯定是儘力的解釋自己日後會好好乾，爭取做出一番事業，跟父親爭光。

”還要早點再找個女朋友。“林宇父親補充道。

吃完飯，林宇父親就要儘快回家，林宇一臉留戀，儘力挽留父親，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哪能不多玩幾天？

對此林宇父親解釋道：”既然你現在一切都好，我放心啦，因為家裏還有一個人在家的你媽媽，早點回去的好。況且今天出發，明天到家，還可以有時間把學生的作業批改完，準備周一要上的課的教案。“

林宇不禁感嘆：這就是我的父親啊……“滿肚子的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林宇專門給父親買了一張卧鋪票，囑咐父親路上好好休息。月台上看着父親在車窗對自己揮手，那花白的頭髮，久久地印在林宇腦海。

火車一點點開走了，留下那漫天飛舞的白雪。林宇定定看着遠去的火車，腦海忽然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面：同樣也是一個冬天，天上也是飄着鵝毛大雪，迎着寒冷的北方，父親推着自行車帶着林宇上學需要的東西往十幾裡外的學校走去。此時路上積雪已經很深了，公交車也因此停運了，路上只有父子二人一步一滑地向學校走去，一不留神還會摔一跤。身材很瘦的父親卻穩穩地頂在前方，不顧自己被風吹的頻頻咳嗽，為林宇擋着凜冽的寒風。讓林宇每每回憶起來都充滿感動，眼前永遠都是父親那瘦弱的身材，花白的頭髮，有點佝僂卻堅定為自己擋風的身影。後來才知道那天回去，父親因此還凍病了一場。

林宇又想到自己剛剛上初中住校的時候，第一天開學，父親一大早送林宇道十幾裡外的初中報名，安排好一切又回到小學上課。晚上又趕過來，親切地為林宇鋪好床鋪，並試試舒適度。安排好一切已經很晚了，林宇父親又匆匆離開學校回家，因為第二天他還要給學生上課。

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林宇不禁淚流滿面。這時腦海里忽然出現音樂和歌詞曲譜，正是合景的歌曲《父親》..

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你

直到長大以後，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離開總是，裝作輕鬆的樣子

微笑着說回去吧，轉身淚濕眼底

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風捎去安康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再變老了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謝謝你做的一切，雙手撐起我們的家

總是竭盡所有，把最好的給我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

你牽挂的孩子啊，長大啦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風捎去安康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再變老了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謝謝你做的一切，雙手撐起我們的家

總是竭盡所有，把最好的給我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

你牽挂的孩子啊，長大啦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再變老了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

你牽挂的孩子啊，長大啦

感謝一路上有你

清楚歌曲歌詞后，林宇擦乾眼淚，轉身往回走，他只有一個想法：儘快把歌唱出來，要讓自己的父親聽到，聽到自己的心聲，讓自己父親不再為自己擔心。路過一個銀行，林宇忽然想到什麼，轉身走進銀行。猶豫了一下往家裏銀行賬號里轉萬，同時電話告訴了父親，讓他不要再為自己擔心，在家和母親多照顧好身體。

出了銀行林宇不禁暗罵自己，以前自己太少關注自己的家人了。不知不覺父親母親已經年紀大了，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只顧着自己忽略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