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陳桃之躺在床上，今天的一切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他需要好好理一理。

床鋪間總是有着淡淡的清香，很淡，但有一種沁人心脾，舒心的感覺，舒心，舒心…

“哼哼，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明艷如星的少女興沖沖的說道，她纖細的手指不斷揮舞着像是要加強可信度一般。只不過為什麼面容模糊看不清楚呢？

“什麼。”一個穿着像是古代短打布衫的人一邊看着手上的紙一邊百無聊賴的隨口說道，看起來已經習慣了。面容也是模糊，但聽起來好像李琉璃啊…

她鎏金色的瞳仁一邊在紙間掃着一邊嘴中還小聲念念有詞。

“這邊還要改一下。”

黑髮少女的臉上掛着微笑，她的笑容可以說是“活力”的代名詞，光是讓人看着就感覺朝氣蓬勃，讓人不禁對未來的美好充滿期待。明明看不清面容，但還能看清笑容，真的好奇怪啊。

“嗯哼，我發現小包的XX小蛋糕比盒裝的每克便宜0.12元。”她鄭重其事的說道。

短打裝扮的人看了她一眼，然後嘆了口氣：“你是真的無聊，謝謝您讓我又知道了一個購物小知識，不過話說你看起來每天都很開心啊？能不能分我點（笑）？”

“哼哼哼，看來天真的你還是完全不懂呢。”少女搖了搖手指，而微笑依舊。

“如果一周買一包盒的105克，而散裝以同等，那麼就能省下12.6元，一月就是50.4元，一年就是604.8元，努努力都能省一個648了，這可是一筆巨款！”

“先不說你怎麼就四捨五入到648的，你存那麼多錢不還是為了那些電子垃圾。”短打者虛擬了個劍花。

“什麼叫電子垃圾！”

“不說那些正常的軟硬件，那些老的都停產的…”

“你懂什麼，那是時代的刻痕！唔！”少女豎起了國際友好手勢，然後被短打者一把握住。

“疼疼疼，停停停。”

在少女吹氣時，短打者收斂了些抓住“機會”的得意笑容，微笑着說：“玩笑歸玩笑，你在自己的經濟能力範圍內，合理的興趣我是尊重的。”

“哼，現在知道說好話了，我決定你已經失去了一周從我這裏瓜分小蛋糕的名額了。”

這是什麼…，陳桃之迷迷糊糊的聽着，他看着這一幕幕，當他的注意力到了少女身上時，他有些一驚，爺不會以前真是女生吧！不不不不，嗯哼，仔細一想，於其說是自己，她更像是之前夢中的少女，所以之前的夢是我從女生變男生的過程嗎？不不不不，思路歪了，…

“所以不買小蛋糕不是能省得更多嗎？”一個婉轉動聽的聲音從一塊畫板後傳出，似乎隨口一說，但音調有起有伏，宛若挑逗。

少女怔了怔，微微低頭，握了握放在腿上的雙手，眉間不斷變幻。

“這也沒那麼難考慮吧…”

“那個…”這時教室中央一動不動乍一看是蠟像的金髮少年試圖開口道。還是模糊的面容。

“模特不要動哦，否則～”

“行吧，我也不想再當一次模特了，你們是不是在簽里動了什麼手腳，我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金髮少年恢復了原狀。

“什麼你的UP率高！”少女不知是想通了還是不想了，她邊說邊靠了過來。

畫板上的抽象畫完全看不出少年的樣子。

少女：什麼情況…，所以說我果然還是“不懂”藝術，當然可能真正的原因還是不懂她吧。

她看向了某正在作畫的“藝術家”，紅色的瞳仁中閃着對眼前畫作的執着與認真。但還是模糊的面容。

正當陳桃之在思考時，這間教室走入了新的角色。

“我沒來晚吧。”

熟悉的聲音，我一定在那裏聽過，陳桃之一邊想着一邊看去。

在陳桃之視野里的是一個少年，他就是自己。

更加成熟更加可靠，還是短髮（敲黑板）。

“我們開始吧。”自己微笑着說道。

而對於陳桃之來說當他與自己對上眼的瞬間，結束了。

“喝，呼呼呼。”陳桃之從床上振起。

“那個人是我……”

好耶！我是男的。嗯哼，不對，所以那究竟是…

窗台上的輝光鍾顯示着現在只有剛剛5點出頭的事實，雖然有點早但已經無心睡眠的陳桃之在留了便簽後上學去了。

他提起“奶香味”的引導者，走出了門，在天花板上走着，走到樓前的牆上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等等，為什麼我走在牆上啊！”

走在街道上，早上沒什麼人就廖廖的幾輛車從大樓上駛過。

陳桃之走在街店的牆上，躍過一些開着的店門，嘗試攀路燈做引體向上。

他像在地面的魚一般掙扎了幾下，然後掛在了上面。

看來地心引力還是沒有改變啊，那麼反重力裙在這應該也是無法成立的，真是可惜，他從上面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試圖裝作無事發生並努力無視大笑的某小精靈。

行人漸多，陳桃之發現這裏不僅能走在牆上，很多人明明從左邊進去卻從右邊的遠處出來，自己也出現了幾次，他意識到這裏的空間，方向的規則都是不同的。

“話說真的不會感覺奇怪啊。”他看着路人們神色如常的走着，小聲的感嘆着。

早晨的清風吹過校門，李琉璃抬頭看向琉璃色清澈的晴空，鎏金色的瞳孔微微閃動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你…在幹什麼啊…？”陳桃之抬頭看着立在路燈上的少女問道。

陳桃之的話剛說出他就意識到：第一眼看還挺帥的，但是如果被人看見的話恐怕會很尷尬吧。

少女斜瞟了他一眼，口袋中的手都沒有抽出，一個翻身躍到他的面前，抖都沒有抖一下，如履平地。

“等開門。”

陳桃之下意識的鼓了鼓掌。

少女心中一握拳：太好了，注意力還是和以前一樣容易被吸引，呼，就這樣帶過去！

陳桃之：很好，就這樣把之前的尷尬帶過去！

兩人站在校門左邊的牆，一時間無言。

少女：竟然沒有回頭問，印象里應該還要再擋兩次才會徹底不理這件事的，。

“如果牆成了路，那麼什麼成了牆呢？現在若有人不想從正門走，只要…”陳桃之的腳伸到了牆檐上的懸空處。

拍。

陳桃之被後方輕輕的推力送出，前傾的身體能看見遠方的教學樓，如果就那麼一直摔下去沒有障礙物會不會能繞地球一圈呢？他這樣想到。

或者更大的可能性是在不斷的“重力”，嗯，即使是現在應該也是叫“重力”吧，是在它不斷的加速下直至摔在某物上，這個世界的墜落？會上報紙嗎？突然又合理了起來呢。只希望別砸到什麼無辜的生命，沒想到都要死了，我居然還有空考慮別的…

但是墜落感遲遲沒有到來，一隻手抓住了陳桃之的左肩，將前傾停止。

陳桃之反應過來的瞬間，像是應激反應一般死死地抱住了那條手臂。

“哦，沒想到你膽子那麼小啊。”一個聲音帶着些捉弄成功的笑意。

“你在說什麼！我差點死了！”

“死了？”對方露出了一絲疑惑。

正當陳桃之以為她沒意識到重力的威力時，他突然發現對面的牆上突然有人跳出，但出乎意料的，沒有想像中的墜落，而是落到了牆的另一面，而有人躍出然後直接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了這邊。

這邊不存在翻牆墜落。陳桃之意識到，不能用曾經的固有思維來看。雖然在之前的觀察中知道方向不同以及不知名的傳送規則，但一時間還是沒有反應起來，更何況在從前的固有思維下，從沒有翻過牆，根本不知道這點，之前都是跟着或等着前面的人怎麼走的，可惡，繞了好遠的路。這裏的空間充滿了混亂的定理，有時候是反轉有時候是傳送有時候又很符合之前的物理規則，搞不懂啊！

不是生死…，陳桃之呼了口氣，有些緩了過來。

等等，不是生死，那我剛才的反應在她看來不會…！陳桃之正想着怎麼讓對方忘記這一切時。

卻發現少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沒有想像中的笑聲，她嘴角微抿神情逐漸認真道：“我，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對不起。”

看着道歉的少女，想着前面的玩笑，回憶起少女最初清冷的姿態。

陳桃之感覺自己似乎更認識了自己的這個“同桌”一點。

“哼哼哼，那樣的話，最起碼要一罐水果糖才行。”陳桃之的腦海中一點殘留的記憶印痕閃過，他順其自然的如是說。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李琉璃似乎瞬間在陳桃之身上看見了曾經那個身影，永遠開心舒適的笑容。

她笑了一下：“行。”

“你倆幹嘛呢？”身後一名帶着黑蓮發卡的少女問道。

兩人回頭看向了提問的少女。

她是…，哦，昨天在操場上見過是紀律委員。

“沒什麼。”

“等開門。”

少女點了點頭然後向前走去，她一邊走着一邊帶上了臂章，剛剛站定校門便開了，就像是齒輪般精確。

她蹲坐在門前，先伸入雙腿，然後雙手向後一推落入其中。

李琉璃直接向前走過去，直直的墜去。

雖然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新規則”，陳桃之看着空洞的校門還是有點怕，於是他小心翼翼的抓住校門邊，伸過去半個身子直到感受到了重力的托力才放開，雖然像是趴進門的但他感覺到了安心。

趴在地上的陳桃之與李琉璃四目相對。

“噗。嗯。”笑意一閃而過，不知是不是因為還有外人在，李琉璃很快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李琉璃轉頭看着遠去的紀律委員似乎在想這些什麼。

“怎麼了？”

“沒什麼。”

兩人順着牆向教室走去。在這個似乎一切顛倒捉摸不定的世界裏，感覺還是很奇妙的。

看着頭上一側的廣場中央，昨天的情景在陳桃之的腦海間閃過。

少女化作的勇士，刺出的那璀璨的一槍。

陳桃之看向自己的手心，作為他們口中同為基點的我也擁有這樣的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