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槍頭
在石關下,淵國的軍隊已經整裝完畢。新一輪的攻防戰馬上就要開始了,在日落之前,兩邊將徹底分出勝負來,誰輸誰贏,就看這最後一戰了。
「全軍聽令!日落之前,務必攻下石關,進攻!」
「殺!」
隨着夫姚一聲令下,淵國全軍將士齊頭並進,一邊喊着響亮的口號,腳下的步伐隨着鼓聲由慢漸快,從最開始的慢走到快走,由快走變成了小跑,直到最後徹底變成狂奔。
與上一次不同,這次士兵們是由將軍帶頭衝鋒,所有人都瘋狂吶喊着,拼了命的再一次殺向石關,誓要一鼓作氣拿下整個城頭。
「將士們,沖啊!」
一名將軍手提着寶劍,第一個率先登上了石關城牆,還沒見他揮舞兩下,便很快被應國士兵亂刀砍死。
但很快,又一名將軍率領着士兵攻上了城頭,雖說又一次被打了下來。但總歸佔領城頭的次數和頻率開始變的越來越多,戰事很快就變得焦灼起來。
「報~」
淵國大營里,不斷有傳令兵來回的奔走,不停的向夫姚彙報最新的戰況。
「啟稟姚帥,剛剛攻打城關時,韓將軍不幸戰死,現在由程將軍負責攻城事宜。」
「知道了…」
夫姚眼皮跳了一下,強忍住內心的悲痛,面無表情地回復道。
「啟稟姚帥,敵軍死戰不退,前鋒營傷亡很大,已經接連戰死兩名哨長了。」
「從近衛營再掉一個把總的兵力上去,記住,攻不下城頭,誰都不準撤下來!」
「遵命!」
「啟稟姚帥,程將軍被敵軍的長戈擊中,出血過多,現在已然昏迷了。」
「現在前面是由誰來指揮?」
「是程將軍的副手,賀把總。」
「以後只需抱我是誰在指揮就行,傷亡就不要提了。」
「是…」
隨着戰事愈演愈烈,大營里不斷有傳令兵來回的奔走。其實說是大營,也只不過就幾頂帳篷而已,淵國在今天凌晨趕到石關下的時候,就沒打算在這裏駐紮。只是在後來發現應國守軍后,才不得已做出了調整。
但這一天下來一直都在不停的攻城,士兵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安心扎帳,僅有的幾個帳篷也是備用了安置傷兵時用的,就連夫姚這樣的統帥也只是簡單的找了一塊平地,把自己的大纛旗一插了事。營地周圍連柵欄都沒有安插。最多就是時不時的放出幾名哨兵斥候探查一下周圍了事。
「啟稟姚帥,西北面的山道上突然發現我軍士卒,大約三四十人左右。」
「我軍士卒?」
夫姚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狐疑的問道:「西北面的山道上怎麼會出現我軍的士兵?」
「啟稟姚帥,據哨兵回報說,他們是之前在石關后被圍的我軍士兵,說是在後山有個岔道他們這夥人是從那裏跑出來的。」傳令兵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據領頭的那名士兵說,他們在後山發現了重要情報,他們找到了一條通往石關背後的山路。」
夫姚一聽,立刻大喜過望,對傳令兵說道:「那還等愣着幹什麼?讓那個小兵上來,我要見他!」
傳令兵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的說道:「姚帥,那人沒對上口令…」
「怎麼會沒對上口令呢!?」夫姚滿臉疑惑,璇兒問道:「他是哪個營的士兵?」
「據他說是前鋒營的…」
「確定嗎?」
「姚帥,咱們這支部隊不是前兩天剛組建的嗎?哪能查的這麼細?」
聽到士兵這話,夫姚懊惱的一拍腦袋,顯得有些失落…
就像前文所交代的那樣,夫姚這次統領的這三千精銳,是從淵國五萬大軍主力里抽調出來的,原本就互不同屬。只是為了提前策應主力臨時編湊而成。自打組建開始,就不停的趕路,為的就是搶在應國敗軍之前佔領石關,一路上根本就沒什麼機會交流。直到今天早晨趕到后,又立馬開始準備打仗事宜,所以現在軍隊內部的協調很成問題。
加之今天一天下來連續打了三場仗,敗兵回營或早或晚的,甚至有的受了傷再包紮,所以也有口令對不上的情況發生。Z.br>
正是明白這樣的情況,夫姚一開始就沒往詐兵那邊想,只當是手下的士兵互不相識,彼此之間產生了誤會。所以在猶豫了一會兒后,還是問道:「那些士兵被安置在哪了?」
「他們現在還在營外接受治療,他們裏邊傷兵很多…」
「哦…把領頭的叫過來,讓我見見他吧。」夫姚說道。
「姚帥…這不大合規矩吧…」傳令兵有些遲疑。
「沒事,讓他過來吧。」
「是…」
過了沒多久,幾名身穿淵國服飾的年輕士兵,就走了上來。
幾人見到夫姚后,領頭的那位立馬跪下,隨即其餘幾人也跟着跪下。然後便見那名小兵說道:「小的吳醒言,見過將軍。」
「醒言…」
夫姚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叫醒言…這不像是尋常農戶家能起的名字吧?你讀過書?」
聽到將軍問話,小兵不吭不亢的回答道:「回稟將軍,小的在家裏務農的時候,有幸伺候過地主家小少爺,跟着他做過兩年書童,小的這名字就是教書先生一時興起給起的。」
夫姚一聽就來了興緻,立刻問道:「這麼說你識字?那你會不會看地圖?」
醒言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小的之前跟隨自家官長行軍的時候,聽他說起過地圖應該怎麼看…」
「你過來…」夫姚立刻拿把手中的地圖展開,對他說道:「你仔細看看,你們走的那條山路,大體在什麼位置?」
夫姚身邊有大量的衛士保護,醒言不敢起身,更不敢抬頭,只得膝行着慢慢的挪到他跟前,之後才敢把目光放到眼前的地圖上,在地圖上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后,有些遲疑的伸出手指,在地圖上點到;「應該是在這個位置…」
「你確定?」
夫姚看着醒言在地圖上指出的方位,有些不敢相信。
「大體上沒錯…對了,小的在山上的時候還畫了一張草圖…」說著話,醒言就準備伸手往自己的懷裏套。
「哈…你還挺有心…」
夫姚一聽他畫了草圖,心裏有些高興。正尋思着在打完仗后準備記他一功時,就見這名叫醒言的少年,突然從懷裏掏出了一根槍頭,隨即以閃電般的速度就朝自己的脖頸處扎來。
之前兩人正靠在一起看地圖,距離本就挨得非常的近。此時醒言掏出槍頭向他刺來時,夫姚情急之下本能的把手伸到了腰間,那裏是他常年掛寶劍的位置。只是沒成想,這次一抓之下卻抓了個空,腰間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而就在他這一愣神的功夫,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噗…」
眾人只聽得一聲悶響,隨後鮮血便像噴泉一樣從夫姚的脖頸處噴了出來。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夫姚才想起來,他的佩劍早已經在之前的暴怒下,被自己劈在岩石上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