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傻子

重臨書院，後院。在一眾在午後休息的學生當中；周關，這位「略顯」年長的「大男孩」晃動着他那接近八尺的高大身軀不停的在眾人面前走來走去，神情顯得很是焦急。

「吳家怎麼還不來？」周關焦躁的聲音再一次迴響在眾人的耳旁。全然沒有注意到在他周圍的學生已經是哈欠連天，神情明顯有些萎靡不振。

「別著急，老大（周關），可能吳家那小子已經害怕不敢來了。」周圍的學生中有一名個子偏高但略顯消瘦的男學生趕忙安慰道。

「不會是錢小眼那傢伙害怕吳家，不敢去找她，自己躲起來了吧？」站在高個男學生旁邊的另一名學生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插口道，神情似乎顯得很不以為意。

「沒準吳家壓根就沒搭理他，那小子向來目中無人。」此時周圍更多的學生開始低聲議論道。

「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聽到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周關似乎真的有些急了，一邊說著話，一邊抬腳就要往外走；「今天一定要找到吳家，走，我們去找他。」

「等…等一下，老大…」眾人看到周關如此急不可耐，紛紛勸解道。

一開始說話的那名瘦高個學生趕忙跑到周關面前勸道：「老大，你忘了咱們在這挖的「陷阱」了嗎？咱們離開這裏去找他，那咱們挖的「陷阱」不就白費了嗎？」

聽到這麼說，周關那滿是肌肉的大腦才反應過來自己與眾人一直在這裏苦等的初衷，這才停住腳步說道：「羅大個，那你說該怎麼辦？」

「要不咱們再派個人過去？」被稱之為羅大個的學生想了想說道。

「對，你再過去看看。」周關立馬點頭同意，拍了拍羅大個的肩膀說道。

「我！？」羅大個有些傻眼，自己萬萬沒想到前腳剛幫老大出完主意，結果老大後腳就把自己給賣了…

「老大，吳家來了！」萬幸，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吳家帶着錢小眼走了過來。聽到有人這麼說，羅大個才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同時還不忘在暗地裏偷偷的白了自己老大一眼……

「大傻哥～我來了，找我什麼事啊？」吳家臉上倒是笑容滿面，看似很有禮貌。但如果仔細聽話語裏的稱呼，那麼在場所有人不用看周關都能夠猜到，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會有多麼「精彩」……

周關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自己這輩子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別人喊自己是傻子。

在周關身邊，他的那些真正的同齡人里，沒有一個是瞧得起自己的。「傻子」，「周家的大傻子」，和自己當初一起學習的那些「朋友」在長大之後，明裡暗裏的一直這麼稱呼自己。

甚至更惡毒的，連自己的母親都攻擊到了；「周家的夫人在懷那個周關的時候喝的保胎葯其實是壯陽葯，所以才會生出周關這樣的一個傻大個…」類似這樣惡毒的語言，隨着周關的長大，慢慢在他的身邊傳播開來。傳播的範圍越來越廣，最後甚至都傳到了周關的母親那裏……

在無數個夜晚裏，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周關總是能夠聽到母親的卧房裏傳來低聲的啜泣，偶爾還伴隨着父親的怒罵與毆打。

周關或許是個傻子，但這並不代表着傻子就沒有自尊與尊嚴。每當夜深人靜聽到母親那邊傳來悲傷的哭泣聲時，少年那脆弱的心靈也在被一遍又一遍的摧殘着。

到第二天早上，僕人來打掃房間時就會發現，少年的枕頭邊是濕的…

「吳家，你母親教育你的時候就沒告訴過你說話要講禮貌嗎？」周關幾乎是咬着后槽牙說出的這句話。自己的母親總是教導自己，說話要講禮貌。周關雖傻，但卻一直把母親的話牢牢記在心裏。所以周關才有這樣的疑問，但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母親……

果不其然，在聽到周關的話后，剛剛還喜笑顏開，沒心沒肺的吳家，臉色一瞬間變得陰沉下來。站在那裏久久不語。

吳家稱呼周關為「大傻」，這的確是吳家的不對。但吳家是絕對沒有惡意的，「大傻哥」這個稱呼更多的是吳家對周關的一種昵稱，或者說是調侃。

吳家來到重臨書院的時間並不長，所以之前的那批學生對周關的惡語相向吳家並不清楚。加上年紀不大，即便再怎麼成熟，也很難像成年人那樣對周遭的細節觀察的那麼仔細。少年心性的他自以為是的給周關起了這麼一個「綽號」，而完全沒有想過這個「綽號」有多麼傷人…

或許是兩人之間的一段孽緣，雙方都在不經意間都戳到了對方心底里最不願意被碰到的傷疤，一時間兩人就這麼互相望着對方，怒火在一瞬間升到了頂點。

「吳家，這次我們叫你來就是要跟你來一場真正的比武，識相的話就趕緊束手就擒吧！」周遭的孩子們此時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早已經是已是怒火中燒，還在那裏少年心性班的學着評書里的台詞說道。

「對，吳家！我們已經為你畫好了「擂台」，不怕死的就跟我來。」一起跟吳家過來的錢小眼兒此時一改之前的懦弱，歡天喜地的拉着吳家的胳膊就要往早已準備好的擂台（陷阱）方向走，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吳家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啪！」

只聽一聲脆響，錢小眼還沒等意識倒發生了什麼事。就被吳家一記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一下子摔倒在了旁邊。

周遭的小夥伴們全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大家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吳家是怎麼動的手。直到錢小眼摔倒在地上，捂着臉大哭起來之後，眾人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紛紛像炸了鍋似的四散而逃，全然沒有了剛才那班趾高氣昂。

「周關，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母親是怎麼教育我的…」吳家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此時盯着周關的眼睛就像叢林裏的豹子一樣，散發著濃重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