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承惠，一百一十‘緣’
“只要有卡牌天賦，哪怕是沒出校門的青少年也能年入百萬嗎……”
略微思考後，何年輕輕搖了搖頭。
他這工作看似誰都能做，實則存在極高的隱形門檻。
看似最簡單的心力入門，其實就已經排除了這世上大多數人。
而眾所周知，一個職業能賺多少錢又很大程度取決於從業者的不可替代性，說白了就是“只有我能幹”。
滿足這個條件，自然能輕鬆賺錢。
就比如現在，桃源市出現遺迹問題，本就稀少的卡師都被派往那裏，城區內只剩下大貓小貓一兩隻，即便是他這點水平，也具備很強的不可替代性。
“不過反向思考的話，遺迹問題一解決，大量卡師就會從戰鬥中解放出來，到那時，我大概率會“失業”。”
“換句話說，日入三千並不等於年入百萬。這個工作並不長遠，只能用來賺快錢。過段時間，還是要想辦法找個長期穩定的收入來源。”
何年並沒有被一時暴利沖昏頭腦，很快分析出了當前狀況。
飛快吃完早餐后，他就告別了鄒館長，準備先回家一趟。
“小何，你明天還來吧？”
就在何年馬上上車時，鄒館長突然叫住了他。
何年回頭一望，朝對方點了點頭，然後便示意詭司機開車離去。
一路上，他不斷搜索有關本次遺迹事件的網頁連結。
可遺憾的是，往日見熱度如瘋狗的各大媒體這次也個個諱莫如深。
翻遍全網，也沒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新聞。
“真是見鬼了。”
何年按下鎖屏鍵，深吸一口氣后，看向窗外風景。
此時正值清晨，雨後初霽。
陽光紛紛揚揚，散落而下，為整個世界都添了一筆暖意。
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直到……
“瞧一瞧，看一看嘍！無敵大力丸，清倉大甩賣！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突如其來的大嗓門打破了這一派寧靜祥和。
何年頗感好奇地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光頭正盤坐在地上，向路人推銷一些小玩意兒。
看那側影，活像《西遊記》裏那頭偷袈裟的黑熊。
這樣一副體格，說他是《刃牙》片場裏跑出來的，估計都有人信。
“師傅，你這丸子保真嗎？”
讓詭司機將車停在路邊，何年放下車窗，笑着問道。
“保真！當然保真！我出來做生意，還能賣假藥丸子不成？”..
大光頭頭也不抬地說道。
何年則沒有回應，而是探出頭仔細看了眼對方身前的攤子。
那是一塊紅黃交織的破布，上面堆滿了各種瓶瓶罐罐，還有些黑不溜秋看不清具體的小玩意兒。
這不禁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剛才那一晃之間，他可是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物件……
“師傅，你這賣的什麼？”
掃了幾眼依舊沒有任何發現，何年乾脆下車，主動與對方攀談。
“大力丸、小歡丹、捉詭的黑壇、護身的卡片……是應有盡有啊。”
“沒有念珠嗎？”
何年這一突然開口，直接讓大光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抬起頭，仔細打量着這個從公車上走下來的少年，眼神一變再變：“施主認識念珠？”
“嗯，小時候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何年隨口扯了個慌，又道：“我還以為這世上沒和尚了呢。”
“怎麼會沒有，施主眼前這不就有一個嗎？”
大光頭咧嘴一笑，滿臉橫肉堆在一起更顯猙獰。
何年也是這時才看清其具體容貌：這人約莫四五十歲，遠看上去是個光頭，其實留着一層極短的發茬，衣着打扮也和他印象里的和尚不太一樣。
不過這才是正常現象。
畢竟，在遺迹降臨的那天，也就是所謂的“信仰者末日”之後，世間宗派的傳承就已經盡數崩斷，不少信仰者都在那天自行了斷。
剩下的人中，又有大部分選擇回歸塵俗，只有極少數或為麻木、或為執念，選擇留了下來。
直到今天，九州地面已經很難再見到各教信仰者了。
和尚還稍好一點。
而道士本就少得可憐，還為了拯救九州蒼生，亂世下山，參加了幾十年前那場舉世矚目的“瀛洲之戰”，道統已然徹底崩斷。如今放眼九州，想找到五個都難。
按理說，這事其實跟何年沒有什麼關聯。
可他總覺得自己承浩瀚文明而來，哪怕制卡只為自己，卻也在無形中履行着某種使命。
倘若真有一天，傳說中的神仙道佛在他手中盡數復蘇，為那些以身殉道、匡扶九州的道統重新續命也未嘗不可嘛。
當然，那都是后話。
此時他只想從大光頭手中弄到一些與佛門有關的物品，留着以後當素材用。
“念珠倒是有，可那是師父留給我的，施主如果誠心想要……”
大光頭不再說話了，只是左手比了個手槍的姿勢。
“八十？”
“八千。”
聽到這話，何年轉身就走。
大光頭趕忙起身將他攔住：“施主，施主，買賣好商量的嘛！這樣，咱倆各退一步，五千行不行？”
“一百五。”何年面無表情。
“不行，至少得八百！”大光頭一把擼開袖子，將盤到發亮的念珠展示給何年看：“您看這材料、這質地、這手工，哪個不是一等一，八百已經夠便宜了！”
“好，那就一百三。”
“誒誒，施主，您這怎麼還帶往回講價的呢？”
“一百一。”
“好好，真是怕了你了，一百一就一百一。”
大光頭重重嘆了口氣，一把將念珠從手腕上拽下來，遞到何年手中。
何年接過來一看，東西確實是好東西。
可一看大光頭那抑制不住的喜色，還是覺得這一百一花虧了。
“施主別在意，我就是剛開張，難免表現得開心一點，其實我心裏是很捨不得這念珠的……”
似是覺得自己興奮過了頭，大光頭趕忙解釋一句。
何年也沒多說什麼，將手機對準攤子旁邊的二維碼立牌，把錢付了過去：“一百一十塊錢，過去了哈。”
“誒，施主，咱不講錢，講緣，一百一十緣（元）。”
大光頭呲着口白牙，哈哈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