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兩場惡鬥
那雙銅辣椒在辣味子手中,彷彿充了無限生氣,既輕靈又沉猛兇悍。
亂幫幫主端坐在那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顯然對這怪異的兵器很有興趣。
卷席長老揮席如紙,其中變化極為流暢,好像高山流水一泄千里。
屠龍使本來非常不屑,小看亂幫,但是此刻也微微點頭。
又是十幾招后,雙方仍難分難解,兩人頭上漸漸冒出汗。
卷席長老忽然將鐵席脫手罩向辣味子,雙手一攬兩記重拳直搗。
辣味子大喝一聲,兩隻銅辣椒脫手飛撞鐵席,直衝半空。
辣味子雙手一環,正好掐住他的長拳。
卷席長老身體順勢前傾,雙掌化為單掌,從辣味子的環手中直切而入。
辣味子雙手一撤,卷席長老的右掌落空,左手一翻,攻擊辣味子的小腹。
辣味子有心在眾人前顯擺,於是雙手一夾卷席長老的右掌,竟把身體平舉在半空,剛好避開他的手掌。
不等卷席長老再攻擊,身體懸空的辣味子已趁上舉的勢頭,連翻幾個跟頭向上衝去。
這幾下子,快如流星閃電。
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分開,眾人只覺眼前眼花繚亂。
卷席長老心道:「這可不太妙啊,這老兒既可以高擊下,又可以從容而退,我要躲開再說,免得……」
這時,原來鐵席和銅椒先後墜下。
卷席長老心裏想道:「我要是躲閃,肯定會讓這對方從容地將鐵席和銅椒一起收走。就算我不敗,兵器被人拿走,豈不是我的奇恥大辱嗎?」
想到這裏,他咬牙跳起,雙拳好像流星重鎚,在頭前呼呼作響。
辣味子一見卷席長老竟敢跳起,大喜之下,便用腳猛踩他的頭,以便日後與鹹味子鬥嘴時好自吹自擂。
突然,辣味子見到卷席的拳頭,頓時沒有主意,這要是踩上去,非成斷腿蛤蟆,實在太不划算,還是先拿他的兵器再說。
辣味子一縮腳,抓住鐵席,不管銅辣椒,就跳在一旁。
卷席長老接住銅辣椒。
兩人一起落在地上,相視一笑。
正笑着呢,卷席長老忽然大叫一聲,將兩隻銅辣椒摔在地上,彎腰咳嗽起來,淚水不斷的流下,滿臉通紅。
亂幫中馬上跳出一人,正是亂幫幫主葉飛。
他雖然肚大腰圓,臉上肉乎乎,幾乎沒有脖子一樣,但他身姿異常敏捷,輕飄飄無聲地落在狂咳的卷席長老身旁。
葉飛替卷席長老捶背,關切地問道:「長老,要緊嗎?」
辣味子在旁洋洋得意地道:「他沒中毒!不過是吸了我的一點火魔辣椒粉罷了。剛才還吹自己從小吃辣椒長大的,這麼一點辣粉,就辣得要死要活嗎?」
葉飛放下心來,說道:「這種手段?佩服。」
辣味子大喜道:「你真喜歡我這手彈粉的技巧嗎?我教你就是!」
這時,雁鳴空說道:「長老,不要養虎為患!」
辣味子一聲長嘆道:「難得碰上一個有眼光的人,卻教不成,真是可惜。」
葉飛微微一笑道:「前輩要是心胸寬廣,與人為樂,又何愁沒有知音呢。」
辣味子嘆道:「你要不是亂幫的人就好了!」
葉飛淡笑道:「長老,你要不是廚幫的人,豈不是更好?」
雁鳴空從容的說道:「要是亂幫不低三下四,辣味子改門換庭,倒也不是不可能。
葉飛冷笑道:「廚幫要是不奴顏婢膝,仗勢欺人,無所謂什麼改門換庭。正所謂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毗鄰。」
兩位幫主互相爭辯,沒分高低。
卷席長老半天才止住咳嗽,但雙眼還是淚汪汪。
葉飛歸座。
辣味子笑道:「咱們各吃一次虧,這次就扯平了。再打!」
說著,辣味子將鐵席拋向卷席長老。
鐵席好像被一雙手平托,極平穩地飛在空中。
葉飛心驚:「沒想到廚幫的人居然這麼直率豪爽,相信對方是光明正大之人,看來以前對他們未免有點誤解了。」
卷席長老接席前將兩隻銅辣椒隔着袖子扔向辣味子。
雁鳴空心裏同樣一驚,暗道:「亂幫的人居然不佔別人便宜,看來並不是傳說中對富人低三下四,對窮人蠻不講理的一幫人。」
辣味子跳起順勢接住銅辣椒,落下時,一隻橫腰點穴,一隻當頭重砸。
卷席長老將鐵席捲起,如同鏈子槍一樣,化敵重擊柔軟的席中。
辣味子哈哈大笑,右手銅椒的椒尖直戳鐵席中的空隙,死死咬住,左手銅椒橫腰沿席直衝而下。
卷席長老雙手一搓,鐵席搖身一變束成一條長鞭,快速纏辣味子的腰部
辣味子左手銅椒頓時失了依託,偏向一旁,重重地落空,可右手銅椒被鐵席死死咬住,抵擋不了,不由一怔。
雁鳴空站起急道:「辣味長老快躲鞭子!」
辣味子情急之中,只能鬆開雙手,抓住鐵席鞭。.
卷席長老正想回拽,就覺得鐵席一陣力量直涌過來,心道:「這老頭功力不弱。」
辣味子噫了一聲,叫道:「老叫花,功力居然不差,接我一招。」
滾滾的力量從辣味子手上逼來。
卷席長老一點點退縮,穩守不攻,想要消耗對方的力量。
鐵席鞭被兩人的這麼一擠,頓時扭麻花一樣卷了起來。
夾在鐵席上的銅椒上下起伏,令圍觀者的心隨之一跳一跳。
這時,廚幫中一人站出來道:「亂幫的賊人,吃我一刀!」
廚幫幫眾一陣歡呼,叫道:「屠龍使,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葉飛在對面冷冷一笑,淡然道:「那我幫死去的兄弟又怎麼說呢?」
這時,葉飛身後一名長老冷笑道:「幫主,他們是講理的人嗎?你看他們長老的模樣……」
廚幫弟子一片叫囂,吼道:「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敢講我們廚幫?」
葉飛輕聲道:「唱歌長老,不得無禮!」
唱歌長老笑道:「好,好,文雅一點。咱們恐怕是對牛彈琴!」
亂幫弟子一片喝彩。
屠龍使何我孤說道道:「對!牛彈琴。」
廚幫弟子個個大笑。
唱歌長老不怒反笑道:「光鬥嘴有什麼用?真正的道理是拳頭!」
何我孤長笑道:「好,好。咱們就用拳頭講道理。」
何我孤說完,就要跳出去動手。
雁鳴空低聲道:「屠龍使,千萬當心唱歌長老的大吼大叫。」
何我孤笑道:「幫主放心。五味長老整日喋喋不休,咱們都能受得了,我還會怕他?」
雁鳴空又叮囑道:「還是小心點,聽說黃河掌門與他還沒交手,就被他的一聲狂吼,嚇破了膽,竟然嚇死了。」
何我孤緩步走出道:「黃河的金大明怎能與我相提並論,我只用三十招,就能取得勝利了哈哈!」
屠龍使是廚幫中的二號人物,實力很高,極為自負,與人交手從來沒有敗績。
他常常說,好恨,不是恨自己不找玄清,碧宮掌門比試,而痛恨他們居然不來找自己比試。
廚幫中人對他又敬又怕,害怕一句話,一個舉動不合他的心意,被他一頓暴打,每個人都對他避之三舍。
屠龍使從此更驕傲,經常說哪個高手不寂寞,於是改名叫何我孤。
何我孤在場中一站,目光如劍,讓人不寒而顫。
眾人一驚,這傢伙像一隻荒野中的狼,一定扎手得很。
鹹味子在旁道:「這傢伙跟塊冰似的,讓人覺得不舒服。」
鹹味子繼續笑道:「如不是他是我的徒孫輩,我就把他用泥巴一裹,放進爐子裏烤化。」
甜味子道:「盡吹牛!人怎麼能化掉?變成灰倒可以。」
鹹味子安靜不了一會兒,又和自己的兄弟鬥起了嘴來。
李昊一笑,屠龍使像塊冰,是因為他把自己關了起來,其實這個世界又有誰能逃避呢?
李昊苦笑,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把自己關了起來?游五嶽難道不是關在一個籠子裏嗎?要面對現實……可自己能在等着自己的女人們面前做出痛苦的選擇嗎?
李昊生怕愁痛會再像野草一樣,在寂靜的心裏面滋長起來,忙一扭頭,向場中觀看。
唱歌長老一身的布袋片,滿面笑容,笑意多得好像臉上掛不住,流到了眼裏,嘴裏。
連話聲和目光里也帶着笑意。
唱歌長老笑呵呵地道:「屠龍使。」
何我孤極冷傲地道:「幹什麼?」
唱歌長老道:「你千萬要當心我的歌聲!」
何我孤面如冰霜,心中驚道:「他是卑鄙的敵人,為什麼卻和幫主一樣,把自己的殺招告訴我?幫主是關心我,他是什麼意思呢?」
唱歌長老不慌不忙地笑道:「我只想讓你明白,我們亂幫是光明正大地贏對手!」
廚幫眾人心頭一震。
何我孤毫無表情,心道:「他假惺惺地做好人沾名釣譽,收買人心,其實是下毒偷襲,背後暗算。無非用的是下三濫手段,我怎麼會上當?我要乾淨利索地贏這老頭子。」
唱歌長老左手拿出巴掌大的鐵板,左手拿一柄小銅榔頭。
唱歌長老將銅榔頭輕輕地敲在鐵板上,衣袍緩緩鼓起。
何我孤一聲長嘆,突然一鬆手,大刀從手中跌落。
眾人一驚:「他怎麼連刀也抓不住?」
就在刀尖觸地之時,何我孤左腳踢出,正中大刀刀柄。
大刀好像飛箭,快速射出。
何我孤左腳踢出,仍往前一邁,右腳凌空跟上,彷彿整個人被前面飛射的刀拖走一樣。
何我孤雙手一揚,擊向對手雙肩。
一招三擊,絲絲入扣,凌厲異常。
唱歌長老好像風中飛絮,身體輕靈,在空中一轉,來到何我孤身側,銅榔頭攻擊頭部。
何我孤手中沒刀,只能擰身閃過,兩人擦肩而過。
那柄大刀在空中向前,卻落在何我孤的身後。
何我孤伸出手掌,捏中刀尖,竟以刀柄撞向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