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口出狂言
花開正濃時,蜂繞蝶舞雙飛意。
“唔~”
朦朧之間,卻正看着一個男子端着碗,朝着自己走來。
“醒了?”桔梗小心翼翼地端着碗,“估摸着,你也快醒了,便把這葯給你端來。”
“桔梗哥哥?”鈴蘭嘟囔着。
聽着這話,桔梗搖了搖頭,笑了笑,頗有幾分寵溺,“都幾百歲的人了,還跟個娃娃似的。”
桔梗手指一動,一旁的凳子便挪了過來,讓他順勢地坐下。
“來,把葯喝了。”
鈴蘭眨了眨眼,扶着碗,喝了一口。
那酸爽。
密密麻麻的苦從舌根踏了過去。
直接把她淹沒了。
桔梗搖了搖頭,手指虛空一抹,冷笑道,“想吐?給我憋回去。”
苦澀的臉,被封印的嘴,當真是有苦說不出,有葯噴不了。
“莫要學什麼口吐蓮花,”桔梗從袖子裏掏出一顆蜜糖,輕輕地放在了那葯碗裏,“不雅。”
“哼,”鈴蘭一手端碗,一手在嘴前一繞,一丟,才解了印,“有糖,你不早放!”
“忘了,”桔梗淡淡地說道。
“忘?你……”鈴蘭一聽頓時來氣。
“說吧,”桔梗淡淡地說道,“他是誰?”
“誰?”鈴蘭剛醒,有些迷糊,忽而眼裏放了光,直刺那桔梗,“你說我相公?”
“相公?”桔梗冷哼,“還敢私定終身?”
鈴蘭看着桔梗右手掌心,懸浮的金針,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我許你再說一遍。”
鈴蘭哈哈地尬笑,“快了,快了!”
“快了?到哪一步了?”桔梗眯着眼。
“互通,”鈴蘭頓時來了些許壓力,這才蹦出兩個字,頓時覺得萬里烏雲朝着自己壓下來,“姓名。”
殊不知這兩字一蹦出,頓時煙消雲散。
“這交換個名字,就快私定終身?”桔梗好笑地說道些,“那你我豈不是喜結良緣,子孫滿堂?”
鈴蘭冷哼一聲,“我們那不叫良緣,叫孽緣!”
“孽緣?”桔梗眯着眼。
“怎麼不是孽緣呢,”鈴蘭冷汗直流地笑了笑,“那可是天地涅槃都不會散的緣分,這樣的涅緣才配得了你我,你說是不是!”
“哼,”桔梗起身,背對着鈴蘭,自顧自地,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就這麼歡喜他?”
“什麼?”鈴蘭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桔梗也不喝,只是坐在那裏,緩緩地玩着茶杯。
“也不算歡喜到哪裏,”鈴蘭乾脆也不喝葯了,這才喝了一口些,便直接把葯碗放在了凳子上,“只是一見他,便覺得到了春天。”
“見他的那一眼,我突然覺得這裏的風,是春天的風,這裏的光,是春天的光,走進山林每一步,都是走向春天的每一步。”
恰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越聽,桔梗手裏的茶杯就越發地輕。
“可惜人家,”桔梗淡淡地說道,“卻覺得是冬天。”
“怎麼會呢!”鈴蘭不信邪,“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他看見我,絕對也是春天。”
“是嗎?”桔梗笑了笑,“只怕人家不是青山而是明月。”
“什麼意思,”鈴蘭惱了,拍了拍桌子,“你在咒我?”
“不是哦,”桔梗搖了搖頭,“我說的事實。”
桔梗喝了那杯茶。
“你還沒醒的時候,翠姑和筍尖兒把那個男人綁在了水缸里。”
“什麼!”鈴蘭大驚失色,連忙地衝出了去,去尋她院子裏,唯一的水缸以及水缸里的唯一。
桔梗低頭看着這茶杯,“明月?”
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仰頭便是一乾二淨。
“還真是苦!”桔梗眨了眨眼,尬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