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叫哥哥

「萬大叔？」

方果試着叫了一聲面前這個煤炭。

發現煤炭的眉頭皺了起來。

方果一直覺得他和二樓租戶劉叔叔差不多大，而劉叔叔的女兒都上高中了。

「萬叔叔？」

眼前皮膚黝黑的人，臉色更加難看了。

萬凌看她一副沒有開竅的樣子。

俯下身。

側頭在她耳邊輕輕哈了口氣。

小姑娘瞬間綳直了身體。

「叫哥哥。」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

帶着老男人獨有的痞痞和流氓感。

本就有點熱得冒汗的方果，被這一股直撲耳朵的熱氣，熏得耳朵直接紅了起來。

「叫一個來聽聽。」

方果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來。

男人耐心好得很，像是在熬一隻小鷹。

最後她實在受不了被他的氣息全面包裹。

舔了舔嘴唇。

聲若細蚊：「哥哥。」

她的聲音和她的長相一樣，都是甜甜的那種。

被她這麼軟軟糯糯又有點不情願地叫了一聲。

萬凌瞬間感覺後背的寒毛像揭竿起義了一般，全部立了起來。

有一股力量從腰腹部升了起來。

叫囂着，偏偏沒有出口。

血脈迴流，肌肉綳成石頭。

石頭中有熱泉想要湧出。

立刻離她遠了些，出了廚房。從兜里掏出一支煙轉移注意力。

「說吧，剛想和我說什麼事兒？」

方果兩隻手絞在了一起，眼睛水汪汪的。

「你下次來，可不可以不要翻牆？」

萬凌用舌頭頂了頂盡頭牙。

小姑娘是在暗示他要把中間那堵牆拿掉嗎？

這麼害羞幹嘛？直接說。

還沒等他開口。

「中間這堵牆太矮了，我之後請師傅來砌高一點。以後你有事的話，就從我這邊的正門進來吧。」

萬凌剛還在心裏竊喜，笑容還沒有溢出來，聽到這話臉色又冷了下去。

有事從正門進，沒事兒的話那就別見了？

沒想到小姑娘是想和他劃清界限。

最近這一段時間，方果心裏很感謝他。

因為他前兩次的幫助，大伯那家人都不再纏着她了。她被蛇咬了也是他第一時間把她帶去醫院。

只不過，這兩年陪着媽媽一起抗癌，她已經和社會脫節好久，不知道如何和除親人外的其他人相處。

更不知道如何和異性溝通交流。

他對她的好，她之後會找機會慢慢還。

只是，不想這樣親密地不分你我。

氣氛一度有點冷。

「我不同意，太麻煩了。」

方果解釋：「不麻煩你，我找其他人來砌牆。」

他盯着她，「別去找其他人，就現在這樣挺好的。老子就想天天看到你。」

饒是再遲鈍的方果，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

下意識就想逃。

萬凌看到小姑娘不說話，以為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心情舒暢地把袋子裏的食品挨個兒拿出來，放進她廚房裏的冰箱。

接下來又到了投喂時間。

手掌里放着口口脆西瓜。

從牆上掛着的刀具里拿了一把刀，一刀把西瓜削開蓋兒。瓜皮蓋兒落在了地上，立起來滾了一圈。

他拿了個鐵勺子，扎進西瓜的紅壤里，汁水外溢。

順時針轉一圈，又轉一圈，再一圈。

不到五分鐘，西瓜瓤分解成小塊小塊的西瓜果肉。挖起來吃一勺一口，剛剛好。

他把西瓜塞在了她的手裏。

她那柔軟多汁的白嫩手掌，用鐵勺子把西瓜挖着吃完，估計都能紅起來。

小嬌嬌一個。

看着她呆傻傻地抱着個西瓜。

萬凌心情又莫名地很好。

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要不去哥那邊吹吹空調？」

小姑娘拚命搖了搖頭，去他那邊，不就是入了狼窩。

「先，先不去了，我吃西瓜。」

萬凌哼着歌回去睡覺了。

方果覺得自己抱着一個燙手山藥。

剛被摸過的頭頂彷彿着了火一樣。

人生第一次和異性這樣打交道。

她有點不清楚到底應該怎麼做。

當務之急把牆砌起來。

*

接下來的一周，萬凌忙得腳不沾地。

又有兩個工地開始動工。

還想採購一些挖掘機，恰好外地有一朋友手裏有八九成新的設備，飛過去砍砍價，再運回來。

等他再次回到小姑娘隔壁的頂樓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

打開門。

一堵灰色的水泥牆衝進了眼帘。

牆頂還有玻璃尖刺和鐵鉤。

防賊指數五顆星。

當初方果準備砌牆的時候，樓下有位租客干工地的，主動請纓幫她忙。

低價進了水泥砂石和磚塊。

磚塊多了好一些。

於是就一層一層壘上去。

方果看着牆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高出一大截，不知道的還以為隔壁是監獄。

而且這位租客大哥，還熱心地幫她把牆頂插滿玻璃渣，還敲入了鐵鉤。

「方小妹兒，就是採花大盜翻過來，俺的鐵鉤子也要把他的大褲衩子給勾住。」

方果只得訕訕地附和笑了笑。

其實也不用砌這麼高，也不知道旁邊的他看到是什麼反應。

這邊。

萬凌看着眼前的牆，再看看門口還有一個大紙箱。

是在b城出差的時候，看到路邊店鋪櫥窗里有一個很大的娃娃覺得和她很像。

買了之後又付了近乎同等的郵費才給她運回來。

準備今天回來給她一個驚喜。

沒想到她比他還先準備了一個「驚喜。」

背包被他扔在了地上。

轉身下了樓進了她那棟，直奔頂樓敲門。

方果正在一邊吃着自製的綠豆沙雪糕，一邊在網上看招聘信息。

天天閑在家裏也不是辦法。

只不過離家近的工作都需要本科學歷。

她高中屬於肄業，學習成績也很一般，要是當年繼續參加高考，最多也可能考個民辦的三本院校。

媽媽在她小時候老是說她笨，但是爸爸說笨人有笨福。

她翻了一頁又一頁就沒有合適她的工作。

哎。

「咚咚咚。」

「咚咚咚。」

外面的敲門聲帶着怒氣。

誰呀。

她打開了門。

一堵黝黑皮亮的人牆。

好幾天沒見，再次見到他，她心裏有隱隱的不安。

他應該看到牆了吧。

要不要和他解釋一下，是磚買多了？

火氣很大很想揍人的萬凌，在看到想了一周的小姑娘，此刻正俏生生地看着他。

瞬間蔫兒了。

算了，和她較什麼勁兒。

她要砌牆就讓她砌牆，他總有辦法靠近她。

看着她手裏拿着的雪糕。

俯下身。

一邊抬眼盯住她，一邊一口猛地含住她手裏拿着的雪糕。

一寸寸往下。

直到全部包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