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有人要殺我
我像一隻落湯雞,混混沌沌的回到了蘇冰的別墅,我發現別墅里沒有點燈,和四周漆黑的夜景幾乎融為了一體,這幢孤零零的三層別墅建在這種荒郊野外,簡直讓人害怕,我突然覺得李念這個人其實並不像我平時認為的那麼膚淺。
我悄悄走上前,竟發現門沒有上鎖,照理說蘇冰應該回來了,難道她回的不是這裏,而是李念他老媽的家?我搖了搖頭,趁着夜sè摸了進去,我要去的地方,當然就是地下室。
在這種大平方的別墅里,如果四周都黑漆漆的不開燈,簡直要把人嚇個半死,我雖然有種不安的預感,但還算鎮定,我順着記憶向前走,徑直來到了地下室,這裏雖然黑,但半埋在地平線下的窗戶外還有一絲月光照進來,我果然看到了蘇冰,她正端正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一動不動。
我走上前,笑道:“你坐在這裏幹什麼?連燈也不開。”蘇冰一聽到我的聲音,竟突然間‘嗚嗚’的發出了低吼,我看到她用力掙扎,卻不站起身,這種狀況就像……被人綁在了椅子上!
剎那間我的頭腦一片空白,只顧往前撲過去,我感覺到後腦勺上刮過一陣涼風,我一瞬間就意識到了危險,原來這裏早已埋伏了梁先生的手下,我像條狗似的連滾帶爬的竄到沙袋邊,雙手抓住沙包,就撞了過去,‘噗’的一下,我聽到有人悶哼一聲隨即倒地,我不容他有任何反撲的機會,摸着黑一腳狠狠踏了下去,只聽得慘叫響起,我想那人完了。
這時樓梯口響起了許多人的腳步聲,正往地下室移動,我知道這一次要陷入麻煩了。
我想我需要一個幫手,她當然就是蘇冰,我衝上前,一把將她扶起,卻發現她的雙手被膠布纏了個嚴實,難以在短時間內解開,而衝下樓的人,卻已圍了上來。
我只好發狠扯了幾下,然後把蘇冰推翻在地,順手從訓練架上提了兩個十來斤的啞鈴,就和黑衣人搏鬥了起來,他們雖然人多勢眾,但因為光線的緣故,並沒有意識到我已然不是空手對敵,我見沖得最快的黑衣人一拳打過來,於是我也掄起啞鈴,狠狠砸到他的拳頭上,他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幾乎震得我耳膜生疼,我毫不猶豫,沖入人群里像鎚子般肆意亂打,幾個黑衣人微愣之間,竟已倒在地上起不來。
這時候我聽到有人喝道:“你們都閃開!”
我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我聽到了輕微的‘喀嚓’聲,像是手槍開保險時的聲音,我之所以知道這種聲音,是因為吳歌曾得到過一把jǐng用五四手槍,而我恰好見他使用過,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是條件反shè般就地一個打滾,堪堪避過了那致命一槍,現在對方手裏有了槍,我自然就更加危險,但這也暴露了那人的位置,我剛才見到火花就在我左前方亮起,於是我貓着腰在人群里亂轉,突然抱住一個人的雙腿,竟把他提起來,當成了我的防彈盾。
我一刻不停,撞倒了幾個黑衣人,一口氣衝到持槍那人的跟前,猛地放開手,把‘人盾’給拋了出去,我聽得‘砰砰砰’一連三聲槍響,心想那人一定被shè了幾個窟窿,我趁機揮出橡膠啞鈴,暴風雨般落在對方的身體上,直到那人像條死狗般跪下來,軟綿綿的軀體靠在我腿上,像是死了,我立刻彎腰摸索,提起那把還泛着餘溫的手槍喝道:“全部退後!否則格殺勿論!”我一說完,隨即扣動扳機shè了一槍。
這一招果然有用,黑衣人紛紛後撤,但他們只是散開去,在距我十米遠的地方呈扇形把我包圍了起來,我冷冷道:“你們還不滾?”
黑衣人中有人冷笑道:“這把槍共有七發子彈,剛才已經打掉了五發,而我們這裏至少有十個人,你能全部殺光嗎?”
他這是在威脅我,但我不怕,我道:“你可以試一試,不過我看你光說不練,也不肯第一個上來被我打一槍吧?!哼哼。”
他沉默了,顯然我說中了他的心事,這是一種對峙,我們誰也不能動,如果我想走,當然可以,但蘇冰……一想到蘇冰,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移到了她身上,這時候我驚異的發現,她的人竟已不見了!
而黑暗中,卻響起了她的聲音,說道:“告訴你們老闆,這件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突然間燈光大亮,我一時間適應不了這種亮度,只好閉上了雙眼,我想其他人也一樣,但是在我閉眼的幾秒鐘里,我竟聽到了一連串骨骼斷裂以及重物被摔到地面上的聲音,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竟愕然的發現黑衣人已全都被蘇冰撂倒在地,幾乎每一個人的雙手手腕處,都是被她以恐怖的擒拿手摺彎了角度,我想這一定很痛。
“你……”
蘇冰望着我微笑道:“我什麼?想不到我會掙脫了來救你?”我見她笑得很開心,彷彿受到了誇獎的小孩子,但我卻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上竟被勒出了紫紅sè的淤痕,我忍不住關心道:“你的手……”
她無所謂的甩了甩頭道:“沒事,一點也不疼。”
我嘆了口氣,轉過身,發現山姆已經死了,脖子上還掛着一條細繩,我問道:“他們殺了他?”
“他們……殺了他之後,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就……就把我綁了起來,又……藏起來等你回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沒想到你……你……”蘇冰的聲音發著抖,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你沒來的時候,我……我真的好怕!”
我很想安慰她,但我不敢,我想是因為她的個子太高了,幾乎和我持平,所以我開玩笑似的說道:“哭什麼?沒什麼好哭的,我來之前也差點就死了,幸好我跑得快。”我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了那個棕發女孩,忍不住有些低落,說道:“這裏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必須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蘇冰點點頭,她並沒有問我去哪裏,我帶着她走出別墅,直奔胡瘋子(詳情請見卷·黑sè教堂篇)的七里園。
自從胡瘋子死後,七里園中的花草就沒了人打理,現在已經長得有我胸口那麼高,當然那些可怕的蝴蝶香(詳情請見卷·黑sè教堂篇)也已經凋零得差不多,我領着蘇冰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午夜過了一點整,一踏入七里園,我就彷彿又想起了那一夜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現在,我和蘇冰坐在胡瘋子曾經的房間裏,我望着窗口外高升的月亮,窗戶的玻璃已經破了,那是我第一次闖入這裏時留下的傑作,蘇冰忽然問道:“這地方……好yīn森,你……你怎麼知道這裏的?”
“這是一個故事,有可能會嚇到你。”
“是你……親身經歷過的嗎?”
我點點頭道:“是。”
“給我說一說吧。”
我盯着她的雙眼,道:“你確定想聽?”
“嗯。”
於是我從胡瘋子的怪異舉動開始說起,一直說到歐陽倩的失蹤(詳情請見卷·黑sè教堂篇)為止,從頭到尾,蘇冰都靜靜的聽着,聽得非常仔細,我最後嘆了一口氣道:“有沒有嚇到你?”我又自嘲似的一笑道:“或許你不相信我說的故事,因為這太不合常理了。”
蘇冰突然笑了,說道:“我也只是把它當做一個故事來聽,”她忽然問道:“歐陽倩……是不是很漂亮?”
“她的個子很高,”我笑道:“跟你差不多。”
這是一句略帶恭維的玩笑話,但效果竟好得出奇,居然逗得蘇冰眉開眼笑,她說道:“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意外去世了,我一直都寄養在我姑姑家,她很喜歡我,把我當成親女兒來撫養,當然也希望我長大后可以嫁給李念。”
我笑道:“李念確實不錯,揮金如土,朋友眾多,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你也覺得他好嗎?還是說你只是隨口說一說?”
“他不好,你也不會想嫁給他了。”
蘇冰道:“不是我想,這只是姑姑的安排,如果……如果姑父沒有出車禍,我想姑姑也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我奇道:“你們不是從小就訂了婚嗎?”
“姑父還健在的時候,他只要求我保護李念的安危,這也是為什麼姑父從小就送我去學習各類格鬥技巧的原因,後來姑父出了意外,姑姑才急着想給李念找一個妻子,我從小就很討姑姑的喜歡,所以……她就替我做了這個主。”
蘇冰嘆了口氣,接着道:“姑父一向不苟言笑,我還記得……姑父身前的公司,就在這一帶附近。”
我本能的湧現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李念家財萬貫,雖然有錢人都怕死,但也沒見富二代們天天跟着一群黑衣保鏢走來走去,更何況以李念的xìng格,恐怕不喜歡有那麼多人跟隨着他,他父親訓練蘇冰這麼一個漂亮、格鬥技巧高超而又忠誠(有血親關係)的女人,是為了什麼?我想他可能預想到了rì后李念會有危險。’想到這裏,我忽然站起身道:“你姑父的辦公樓在哪裏?我想過去看一看。”
蘇冰疑惑道:“去那裏幹什麼?”
“就當是去探險了,或許會發現點什麼也說不定!”
蘇冰笑道:“就和你故事裏說的一樣?”
我道:“那得看情況。”
我們走出七里園,穿過一條馬路后,來到了新城區的科技園,這裏本非常熱鬧,卻因為zhèngfǔ投資失利,導致現在已經荒廢了有一段時期,蘇冰領着我來到一幢略顯破舊的大樓前,說道:“姑父以前的公司就在這裏,他租下了六樓的整個樓層,自從他死後,公司就關閉了,不過因為租賃合同還沒有到期,所以一直空着。”說是合同沒到期,其實這樓里除了保安室以外,幾乎全都是空的。
我和蘇冰一起推開門,悄悄走了進去,我發現保安室里靜悄悄的只是亮着燈,卻沒有人,我們一口氣爬上六層,這時我拉住蘇冰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放低聲音,我們慢慢潛過去。”我這是為了保持安靜,因為在黑暗中,寂靜才是你最好的偽裝,但我發現蘇冰的呼吸竟十分沉重,且起伏不定,我想她是太緊張了。
“你姑父的辦公室在哪裏?”
蘇冰努力壓低聲音說道:“這裏……太黑了,我看不到,好像是在走廊最靠里的房間。”我點點頭,拉着她慢慢移動,逐漸靠近了他姑父的辦公間,我當然要打開門進去,但我這時候竟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都快一個月了,該找的文件也都找過了,就是沒有,怎麼辦?”
另一個人回答道:“老闆沒來電話,只能一直找下去,你看會不會被藏到了其他樓層里?”
“這樓那麼大,就憑我們兩個人,要找到什麼時候去?!我看還是給老闆打個電話,就說……就說全都翻了一遍,什麼東西都沒有。”
“你瘋了?老闆會把我們活埋了喂狗!”
“那你說怎麼辦?一層一層的搜上去?這活我幹不了,還是交給你吧!”
“那你等着,我先上去檢查一遍。”我聽到腳步聲響起,立馬拉着蘇冰躲到了隔壁房間,我見一束光從門外亮過,腳步聲也漸漸遠了,我說道:“先弄哪一個?”
蘇冰指了指隔壁道:“就他吧。”
我點頭,走出房外,看到那人出去後房門並沒有帶上,我從門縫裏張望,發現辦公室里的人竟已打起了盹,睡著了,他身前的桌子上還放着一把黑sè外殼的克洛克式手槍,我暗自慶幸,幸好沒有魯莽的衝進去,否則恐怕情況不妙。
我想了一想,拉住蘇冰道:“待會兒我一發出聲音,你就往樓梯口方向跑。”蘇冰點點頭,已做好了準備。
我蹲下身,貼着門沿發出了“嘿!”的一聲怪笑,辦公室里的傢伙即刻醒過來,拿起槍就衝出了門外,這時候蘇冰早已踏着‘噠噠噠’的聲音跑到了樓梯那裏,拐過一個彎,就見不到了。
持槍大漢以為只有蘇冰一人,竟呼喊着追了上去,但他還沒有走出幾步,我已猛然間撲到他背上,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則握住了他的大拇指,我猛的一用力,只聽得‘喀啦’一聲,顯然拇指被我掰斷,隨着他的慘叫聲響起,手裏的槍也跟着落到了地面上。
我道:“快過來!”蘇冰衝上前,跟我一塊把他拖入了方才我們躲避的那間房中,我低聲道:“剛才聲音太大,恐怕他的同夥已經聽到,馬上就要來了。”
“你……你有什麼辦法?”
我奪過槍,說道:“你看住他,我過去看一看。”
蘇冰拉住我,猶豫了一下道:“你……你要小心!”
我笑道:“你放心,我死不了。”
我謹慎的探出頭,這時候剛好一束電筒光照shè過來,隨即上樓巡視的黑衣人厲聲喝道:“誰?!”他提起槍就朝我shè擊,我只好躲在牆后不敢動,對方打了兩槍,就沒了聲息,但卻傳來了他的說話聲道:“張鵬!你怎麼樣了?”
我冷笑道:“他快死了,希望你過來陪他!”我說著伸出手胡亂開了兩槍,這迎來了對方更為猛烈的還擊,槍林彈雨中,我感覺到四周的碎木屑紛紛飛起,濺落在我腳下。
這時蘇冰抬起手掌,一個手刀砍在這叫張鵬的黑衣人頸上,立刻把他擊得暈了過去,蘇冰爬過來道:“現在該換你吸引他的火力了!”
我奇道:“你想幹什麼?”
她用一種居高臨下般的神態笑道:“做你剛才做過的事,這叫……聲東擊西!”我見她匍匐着穿過辦公室的隔板,一直繞到黑衣人的背後,這時候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抬手連打四槍,且大聲道:“我們可以言和,只要你放下槍,雙手抱頭走過來,我就把張鵬給放了,他並沒有死!”
“放你的狗屁!傻子才聽你的話!”‘砰砰’兩聲,他邊開槍邊走過來,冷笑道:“彈夾都在我身上,你手裏的槍已沒有幾發子彈了,等着死吧,哈哈!”
他的火力很強,把我壓製得無法動彈,我偷眼看過去,發現蘇冰已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於是我立刻對着天花板打了幾槍,以吸引他的注意力,這一招果然有用,黑衣人明顯縮了一下頭,這時蘇冰從背後快速的踢出一記撩yīn腿,不等黑衣人發出慘叫,已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我看的心驚肉跳,跟着打了一個冷顫。
直到此刻,黑衣人的慘嚎才傳過來,我緊跟着衝出去,把他掉落在地的手槍撿到了手上,道:“剛才……那一招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蘇冰笑道:“不狠死的就是你了。”
我無所謂的笑了一笑,我本想再說幾句玩笑話,但這時候我竟發現蘇冰臉上的笑意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表情,這種表情就像我吃飯時,卻在飯碗裏看到了一隻蒼蠅。
於是我也跟着愣住。
“不許動,放下槍,然後背過身去,雙手抱着頭蹲下來。”這句話並不是蘇冰說的,卻是從她身上傳過來的,確切的說,是從她背後的那個人口中說出來的,他是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手裏的槍正抵在蘇冰的後腦勺上。
保安!我忽然想起進來時保安室里空無一人,我早該想到他也被人收買了,我說道:“好,我照做,你……千萬不要衝動。”我只好丟了槍,然後雙手抱頭,我看到蘇冰的眼神里透出了一種極其罕見的光芒,雖然在黑暗中,但依舊可見。
我說道:“我已經照你的話做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慢慢蹲下身,伸手去撿落在地上的電筒,這時候他的槍,當然還頂在蘇冰的背脊上,且我看到他嘴角上揚,彷彿十分得意,我突然朝着蘇冰眨了眨眼,蘇冰居然也笑了。
然後在這一霎那間,我猛地撲倒在地,而蘇冰也已出手,我只看到她的手一動,接着就聽到了保安的求饒聲道:“別……別殺我,別殺我!”
蘇冰是怎麼出手的,我可以肯定自己沒看清楚,不止是黑的緣故,還因為她的身手的確很快,我爬起身,發現保安手裏的‘槍’,不過是一根生鏽的鐵棒而已,我忍不住笑道:“我們都被騙了。”
蘇冰微嗔的盯着他,突然雙手一搓,竟把保安的兩條手臂都卸掉了關節骨,冷冷道:“你差一點就把我嚇到了!進去!”
保安唯唯諾諾的走到辦公室,躺在地板上哼唧,我也把張鵬拖了進來,關上門道:“你們還有同夥嗎?”
張鵬還沒有醒,我這話問的當然是保安,只聽他顫聲道:“我……我不是他們一夥的,他們……他們給了我一筆錢,說是要……要我加入他們,我一開始不肯,但後來……後來……”他還想編下去,我一腳踢在他的腰眼上,瞪眼道:“你糊弄誰呢?還不說實話,我就在你頭上打一個窟窿!”
他被我嚇得半死,驚顫道:“我說!我說!我……我們三個被派到這裏來,老闆要我們找……找一份文件,我們在這裏待了一個來月,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你們老闆,是不是姓梁?”
他一愣,神sè驚愕道:“原來您……您都知道!”
我和蘇冰對視一眼,繼續問道:“那份文件是什麼?”
“我不知道,老闆只說……是一份……一份套着黑sè皮革的文件夾,約莫有A3紙的大小,一開始,老闆派了很多人來這裏,但……但漸漸的,他們搬走了一些傢具和文件,就只留下我們……三個人了。”他的額頭全是冷汗,顯然雙手十分疼痛。
我想了一想,忽然記起一個問題,道:“他們兩個都有槍,你的槍去哪裏了?”
“我……我本來肚子痛,就上二樓來蹲廁所,把槍落在保安室里沒……沒拿上來。”
我冷笑,幸好他大意,這時張鵬也開始醒了,我道:“你在審問他一遍,看看兩人的話是不是對得上。”蘇冰點頭,我拖着保安去了隔壁。
過了一會,蘇冰出來道:“他們說得都一樣。”
看來這兩人並沒有撒謊,我想了一想,忽然道:“那個……你說拉斐爾邀請你去參加梁先生的派對?”
蘇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問道:“怎麼?你也有興趣?”
“現在唯一能找到梁先生的方法,我想只有這一個了。”我頓了頓道:“到時我裝扮成你的保鏢,一齊混到游輪里去。”
蘇冰笑道:“有時候,我們女人做事,比你們男人更簡單、更方便,當然也更安全,你看,沒有我,你恐怕還在原地打轉,一直和梁先生手下的那些蝦兵蟹將打交道呢。”
我對她的話當然不置可否,但我必須承認,她的魅力的確可以令任何男人折服,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拉斐爾。
蘇冰決定不回她姑姑家,因為梁先生的人,很有可能已經在老太太的別墅外佈下了眼線,如果我們回去,必然會被盯上,現在不僅梁先生在暗,我們也同樣在暗處,所不同的是,我們必須要掌握主動,再不能坐以待斃了。
所以蘇冰聯繫了拉斐爾,那個荷蘭來的商人。
“你好,拉斐爾先生,還記得我嗎?”
“噢!像您這樣漂亮的小姐,我怎麼會忘記呢?”他在電話里打了一個哈欠道:“您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是想請我喝早茶嗎?”
蘇冰笑道:“只要拉斐爾先生願意,我當然可以請您喝茶,但只怕拉斐爾先生此刻正躺在被窩裏,左擁右抱的不亦樂乎。”
“蘇珊小姐,您說笑了,我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除了特定的聚會,一向不喜歡太過……混亂的私生活。”我想‘蘇珊’一定是蘇冰替她自己取的英文名號。
這時我已聽得有些不耐煩,扯了扯蘇冰的衣袖,示意她趕快切入正題,於是蘇冰說道:“您送給我的邀請函我昨晚仔細看了一遍,我對這位習慣於舉辦私人派對的梁先生,非常好奇,如果您不介意,我願意作為您的夥伴,一起去參加他在周五舉行的游輪晚宴。”
我聽見拉斐爾的聲音忽然高亢起來道:“這太好了,您到時候一定會被梁先生的慷慨以及他所創造出來的奇迹所震驚,說真的,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那樣有魅力,我簡直把他當做了‘神’來崇拜,”他頓了一頓,讚歎道:“如果說凡間有上帝,那梁先生他就是這個人世間的‘上帝’!”
一直以來,我都對這個‘梁先生’的印象處在暴發戶的階段,但此刻聽這個荷蘭人這樣一說,我居然有了一種期待,我期待着這位創造奇迹的‘神’,究竟有多麼的讓人不可思議!
蘇冰對我俏皮的笑了一笑,說道:“那就這麼定下來了,拉斐爾先生,到時候我怎麼聯繫您呢?”
“您可以來海濱公寓找我,我隨時恭候蘇珊小姐的大駕。”
“好,我一定到,拜拜!”
不等拉斐爾說再見,蘇冰已拿開手機,把它勾在手指上一晃一晃的看着我,她笑眯眯的臉龐上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我不禁臉紅了,於是我想找個話題,開口道:“這個荷蘭人的中文說得不錯,不過他能受到梁先生的邀請,恐怕也不是什麼善類,更何況在他的酒吧里,出現的那幾個東歐人想必也都和梁先生有聯繫。”
蘇冰仍舊笑嘻嘻的盯着我看,且還托起了下巴道:“我知道他有問題,所以我才會找上這個荷蘭人。”
我咳嗽了一聲,說道:“你該帶上一支槍,藏在口袋裏,萬一有什麼緊急狀況,也好保護自己。”
“難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嗎?有你在,我還需要槍幹什麼?”
“我懷疑李念也被綁到了游輪上,所以我到時候要離開你,去找李念,不可能一直跟在你身邊。”
蘇冰略有失落,嘆聲道:“對,你還要去找李念,但游輪那麼大,到時候又是在公海上,就算你找到了李念,又怎麼離開那裏?”
這的確是個問題,但我當然無法考慮這麼多,我只能笑了一笑說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