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遊

“王兄，聽宮人說，你今日要出城狩獵？可否帶我一起？”少女甜美空靈地聲音突兀的在殿內響起。

雲妙婠身着一襲白色流仙裙，天蠶絲製成的名貴綢緞上不含絲毫點綴，兩鬢的幾縷青絲隨意挽在頭頂，只用一支羊脂玉簪作為固定，不施粉黛的臉龐像剝了殼的雞蛋般稚嫩無暇，如此樸素乾淨的打扮卻也掩蓋不了傾城之姿。

“不行，此事若是被父王知道，又該怪罪我了，況且，騎馬射箭你又不會，去了也只能添亂。”雲朔羽的話里雖帶着一絲嚴厲，眉眼間卻儘是寵溺。

要知道他這個妹妹容貌生的極好，若是公然帶到市井上，還不知要引來多少男人的垂涎，那種目光，簡直就是褻瀆，他決不允許。

“別讓父王知道不就好了，哎呀，王兄你最好啦，你看你平時什麼都依着我的，這次怎麼就不依了呢？我長這麼大，就出過一次宮。”雲妙婠越說到後面聲音越輕，雖然有故意博取同情的成分，卻也不失為她的心裏話。

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失落被雲朔羽很好的捕捉，只是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鬆口。

“婠兒，這也是替你着想，街頭市井人多眼雜，萬一你不小心被壞人擄了去，那我該如何同父王交待。”

貴為太子的雲朔羽早已不是從前那個稚氣魯莽的少年，言語交談中盡顯沉穩，頗有帝王之相。

“我保證老老實實待在你身邊，絕不亂跑，有王兄保護，我又怎會被壞人擄了去。”雲妙婠挽着他的手臂，不死心地繼續嘗試着。

“婠兒，你就別為難我了，這次真的不行。時辰也不早了，先去用午膳吧，王兄再批會兒奏摺。”

雲朔羽乾脆拿過一旁的奏摺，認真的翻閱起來，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哀求的眼神。

“知道了。”

雲妙婠見他一再推脫，自知無望，只好先行離開，回去再想對策。

琉璃早已在寢殿外等候多時，見雲妙婠無精打採的出現在視線之中，便也猜到了大概。

“公主，太子不允？”

“嗯，連商量的余都沒有，怎麼辦啊，琉璃，我好想出宮看看，每次父王微服私訪也只帶王兄，我看他們就是故意的。”雲妙婠低着頭，步伐沉重地走到寢殿內的梳妝枱前坐下，再這樣下去，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了。

“公主，您可別這麼想，王上跟太子也是擔心您的安危，畢竟咱們公主生的這般絕色，就是封個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也不為過。”琉璃說的理所當然，彷彿事實就是如此。

雲妙婠見她夸夸其談的模樣，突然輕笑出聲。

“盡撿些好聽的話哄我，平日裏就數你鬼點子最多，你說我該用什麼法子才能讓王兄帶我一起去。”

琉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到鏡中的人臉，突然靈機一動。

“有了，公主何不將自己裝扮的醜陋些，就是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那種。”

雲妙婠猛地抬頭，眼神也跟着明亮起來，如同看到了希望之光，整個人瞬間精神抖擻。

“有道理，琉璃，你真聰明！”她一向不吝嗇對別人的讚美。

“那是自然。”琉璃也不故作矜持，隨即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樣。

她打十歲進宮便一直跟着公主，到如今正好十年，兩人的關係本就已經到了親密無間的地步，從前私底下都是以你我相稱，直到前段時間不小心被王上聽了去，連累公主跟着自己受了一番責備后，這才改了稱呼。

經過一番“精心”打扮，雲妙婠看着鏡中的自己，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見時辰已晚，連午膳都來不及用，直接朝宮門口跑去。

一行人聽到喊聲后，齊齊回頭，乍眼一看，竟是如此醜陋粗鄙之人，見她朝太子奔去，礙於不好笑出聲，都只能強忍着。

雲朔羽面露尷尬地皺了皺眉，故意避開了來人的靠近。

“王兄，你不認得我了？”

雲妙婠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卻依舊掛着燦爛的笑容，只是配上這醜陋的裝扮，顯得有些猙獰。

他忽然瞥見那雙熟悉的眼眸，似乎明白了什麼，直接輕呵出聲：“簡直就是胡鬧！”

能裝扮成這怪異的模樣，他都有些佩服了，蓬頭垢面，倒是跟民間的乞丐有幾分相似。

“哎呀，就一次，以後不敢了，你就帶上我吧，放心，我如今這模樣，鬼見了都得避開走。”

雲妙婠也是乾脆豁出去了，直接抱住了雲朔羽的腿，大有打死不鬆手的架勢。

“行了，先鬆開，我拉你上馬，別亂動。”他無奈地撫了撫額，這種無理取鬧的毛病，可不就是自己慣的嗎，看來以後有必要換一種方式了。

“好嘞！都聽您佬的安排！”這話是她跟琉璃學的，當時覺得有趣，便自己也用上了。

“此等粗俗的言辭，今後不許再說。”

“好，都聽王兄的！”雲妙婠見方法已奏效，哪兒還顧得上其他，雲朔羽說什麼，她不管有沒有聽進去，都是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