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試
6月中旬，在約定好了面試時間的某一天早上，即使前一天晚上調好的7點半的鬧鐘還沒響，自己早已洗漱完畢，可能是因為面試的事情，有些興奮而影響了睡眠。
其實，也只是找一份尋常的工作而已，不知怎會有種莫名的興奮感，而這種感覺自己竟無法言語。
猶如早年間自己和某某某約會時的那般心情，甚至還有種小期待……總之，就是忍不住的開心，自是控制不住內心的小激動。
面試的時間約的是上午9點，出門太早也不好，所以就只能等老張一起出門去吃個早餐，也好讓他送我一程，免得自己還要打車或者等公交。
“你今早面試就穿這身，不會覺得隨意了點？”
出門的時候老張還特意正眼瞧了一下，然後一臉淡然的對我說道。
“一直都這樣啊，隨意點反而表現得自然些。”
心裏想着自己覺得舒服的樣子才不會影響發揮，因為沒有刻意去注意自己的形象，反而不會緊張。
一身簡單的打扮：一件淺藍色的休閑襯衣搭上一條直筒牛仔褲，加上一雙簡單的黑色平底皮鞋，頭髮過肩正好簡單的扎個馬尾，畫個淡妝，也就是再平常不過的妝扮。
生活在我們這個小縣城，早餐幾乎都是一碗牛肉粉，而且我們所住的小區樓下就有很多早餐店。
夏天，在這樣子悶熱的早上，居然還有一絲絲的微風已算難得，可能是昨晚的那場大雨給今早的空氣帶來了些許清爽，偶爾還會遇到迎面吹來的絲絲清風，正好帶走了暫時的緊張感。
一路上我們沒怎麼說話，也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談。
“你是怎麼想的，竟會選了這麼一家遠距離的公司，難道這附近就沒有適合的嗎？”
老張最終還是打破了此時沉悶的氣氛，至於我的選擇，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暫且估算為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見我還沒有及時回復，於是他又補上了這麼一句：
“之前有跟你提過我們公司，怎麼也沒見你考慮過，再說了，你如果過來，我多少還可以幫點忙。”
“沒事，先去看看，如果面試不成功，那就再看看別的吧，至於你的幫忙……我是不想兩個人工作生活都粘在一起，就算是給彼此保持點距離吧！”
“隨你……”
說完這句話，我都覺得自己也太能掰了，我倆豈止是保持距離，生活中根本就鮮少有交集，即使是一家人，天天生活在一起，也不過如此。
生活中的我們倆即使天天見不着，好似也不會挂念彼此，只是自己有事情的時候，才會想到需要他的幫助，目前我倆的這種關係，已經超出了婚前原本的預期。
我知道說這話完全就是在給自己找借口，此時的自己似乎已經不想與他待在一起，甚至是不想有任何瓜葛似的，我想他也是。
只是，我們有啥事情都喜歡悶在心裏，彼此都不說罷了，不知這算不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心照不宣”？
又或許，彼此都覺得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最佳時間，還得有待適合的時機以及一個適合的理由。
“如果面試進了的話，那我還真送不了你了，我們倆的方向正好相反，而且我每天都要在辦公室和工地之間來回跑，所以，你可能要去坐公交，來不及的情況那就只能打車了。”
老張還真說了句實話，面試的這家公司離家的確有些遠了，公交都要半個小時的樣子，還好小城市不怎麼堵車。
“沒事，早起些就可以了。”
此刻有些犯困的自己眯着眼睛不想再去搭理他，即使睡不着也只想裝睡……
到達目的地后他靠路邊停車，簡單叮囑幾句，猶如:“別緊張啊，好好表現，加油！”等等之後就開車離開了。
“好，知道了。”
敷衍的答了一句之後，仍舊立於原地靜靜地站了幾秒鐘，在內心深處默默給自己打氣，類似於加油之類的意念，深呼吸，然後朝着前面的大樓走去。
面試的這家公司位於新城的經濟開發新區，而眼前的這棟大樓也才新建不久，雖然是寫字樓，但在此辦公的公司稀稀疏疏，星星點點。
朝着大樓一路走來，這附近的綠化也太過於簡單了些，大多都是些有規則的草地和小樹。
商業區新開的店鋪也是寥寥，不過還好有一家稀缺的超市和幾家可以補給能量的餐館，其餘的就是一些裝修需要的管件和衛浴的商鋪，算是給這個極度安靜的新區增添了些許生機。
眼前的這個環境也是我平常生活中接觸不到的範圍，這兒相對於熱鬧的老城區來說還是太過於荒涼了些，而這種疏落感很容易給人內心帶來一種凄涼的衝擊。
方向感還算好的我，根據邀請面試信息上所提供的地址，很快便找到了目的地——b棟17樓。
原本以為只是單獨的幾號房，結果整個一層都是公司的辦公區，大概在500平左右，也算是小有規模了。
進去之後，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是一位身材窈窕面容姣好，打扮得乾淨利落的女子，在她了解我的來意之後，便把我帶到了面試官方總的辦公室。
門雖是開着的，不過，這位女子還是意思性的敲了一下門，隨後開口說道：
“方總，有人來面試。”
“好，請坐，稍等幾分鐘，我這裏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此時，這位所謂的面試官正在急切的忙碌着，側着身體坐在電腦前，目不轉睛的盯着顯示屏，雙手不停的敲打着鍵盤。
看着這工作的狀態，對於來面試的我來說，自是無暇顧及……見狀，我也只能禮貌性的回復一句：
“沒事，您先忙，我坐着等會兒。”
隨後，自己便在辦公室進門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阿美，給……倒杯水，請問怎麼稱呼？”
這時，正在忙碌的方總抽空扭頭正面掃了我一眼，我也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雖然自己戴着眼鏡，但是由於度數較高，所以眼睛常常都是散視而不聚神。
“哦，那個，我叫羅小也，您叫我小也就好了。”
此時，坐在沙發上的我，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在自己正當彷徨之時，阿美很快就給我倒了一杯水，順手放到了我的面前。
“你稍微坐着等一下我們方總，我先出去工作了。”
阿美面帶着微笑，說完直接轉身離開辦公室，獨留我一人尷尬的坐在原地，不過，我也只好禮貌性的回復一句:
“好的，謝謝！”
剛剛聽到“阿美”這名字時，感覺挺特別的，猶如台灣電視劇里角色的名字一樣，比如台灣年代劇《世間路》那種類型。
阿美走後，我一邊喝着她給我倒的水，一邊放空自己的大腦，也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里安靜得就只聽見方總敲打鍵盤的聲音。
此時百無聊奈的自己，眼睛不自覺的沿着他敲響鍵盤的位置，隨着這個角度慢慢往上移動，眼神尋到了正在忙碌的方總的身影，手裏拿着剛剛阿美到給自己的那杯水，不急不慢的喝着，悠閑的欣賞着眼前的他。
方總，男性，年齡的話，感覺像是同齡人，從他給人的第一印象——穩重、忙碌而又不失風度，應該不會比我小，不過比我也大不了幾歲，但他的精神狀態要比我好很多，因為精心打扮的外表看起來很年輕且有氣質。
經過這番打量之後，自己慢慢開始想像着，他會是怎樣的一個人，或者又會過着怎樣的一種生活狀態？
饒有興趣的樣子，很想仔細的繼續觀察下去。
在他的手指上居然沒發現有戴過戒指的痕迹，那就代表他還是單身嗎？
不過，這個結論很快就被自己給推翻了，因為老張也是從來都不戴戒指的，說什麼在工地上萬一給弄丟了等等諸如此類的理由。
剛剛聽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男中音偏低沉，普通話標準，翹舌音聽起來像是北方人。
從他的身材結構上看去應該有185cm的樣子，上班不穿職業裝，一身休閑裝的打扮。
頭髮也不是職業髮型“大背頭”那種，反而有點像韓劇里男主的那種中分髮型，上了點顏色，看起來還蠻鬆散的樣子，還挺符合當下年輕偶像的氣質。
他的臉，輪廓分明，雖然達不到西方人立體面容的標準，但已經算是很好看的了。
無論從哪方面來評定，眼前的這麼個人，簡直就是妥妥的一枚優質男，在我們這種小縣城的街上，這一類人物平時自是少見。
不過他這形象，也不太像我們平常印象中坐在辦公室里中規中矩的工作人員，給人的感覺反而像是在咖啡廳里看着書，享受着下午閑暇時光應有的樣子。
此時此刻，我沒感覺自己是在等待面試，反而像個花痴似的在欣賞着一件“男性藝術品”，這種好奇以及打探的狀態似乎好多年都沒有出現過了。
帶着這麼悠閑且輕鬆的心情，然後認真地欣賞着眼前優秀的異性，感覺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大學的時候，三兩姐妹一起犯花痴的情景，似乎又浮現於自己的眼前……
當我還在無限遐想之時，思緒就這麼突然的被方總給打斷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近期公司事情比較多。”
看着方總忙完之後接着又伸了個懶腰，然後客氣的跟我說著話，這倒是挺令我意外的，想想自己以前也遇見過一些所謂的“面試官”，可不會像他這般平易近人。
“沒事。”我沒話可接，所以也只好敷衍的回復道。
如果今天的這次面試要是放在自己剛剛畢業的那會兒，遇到此等情況，我想自己可能扭頭就想走人了，可是今天卻是出奇的意外。
在和方總的聊天途中偷偷的看了一下手機，原來自己已經等了四十分鐘的時間。
或許過了那麼些年，那顆浮躁的心似乎平靜了許多，又或許是看到他對待工作如此認真的樣子，再或許是沒有任何理由……不過，這四十多分鐘的時間也就當作是給自己一個放空的機會罷了。
“請問如何稱呼？”
“我叫……羅小也。”心想明明剛才已經……唉，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兒啊！
“面試的職位是？”方總開始與我正常交流起來。
“行政主管。”我也只是他問一句答一句而已，不想言多必失。
“以前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嗎？”
“沒有太直接相關的經驗。”
“你在網上投的簡歷，有帶紙質版嗎？”他開始詢問我簡歷的事情。
“帶來了。”
說話之餘，我在文件夾里拿出了準備好的簡歷，直接就遞到他面前。
對於這份簡歷方總也只是簡單的瀏覽了一下，針對以上的工作經歷問了幾個問題，諸如：
在上一次工作當中，你看中團隊合作嗎，你學習能力如何，在離開某一個崗位之時你收穫最多的是什麼，因為什麼原因離職，除了以上這些你覺得你還能勝任什麼類型的工作……
聽着都是些總結性的問題，還好，總歸是自己經歷過的，面對這些問題都能簡單的對答，至於是否是他想要的答案，這點就不得而知了。
在彼此簡單的交流當中，以及從他的面部微表情來看，多少也能夠感受得到自己臨場的表現到底如何。
“經過與你簡單的交流，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能夠勝任這份工作，雖然你沒有太多這方面的工作經驗，但以你工作的綜合能力，學習能力以及你的性格綜合各方面的考核，這個崗位還蠻適合你的。”
“崗位的工作細則和網上的崗位要求大體相符，你應該有看過，這裏我就不必多說了。”
話還沒說完，他便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轉動手中的筆，直視我的眼睛，猶如在尋找談話的參照物。
“在我這兒，你的面試基本沒什麼問題，不過，公司有位領導還沒到，等他來了之後看過了再定吧！”
隨後，這位方總看了一眼左手上似乎比較昂貴的黑色機械手錶，表情平靜的對我說道：
“他應該在來的路上，要不你去辦公室坐着等會兒。”
“好的。”
此刻的自己，除了弱弱的說一句“好的”之外，我還能說什麼，總之又是漫長的等待就對了。
隨後，方總在座機上按了個號碼呼叫阿美，讓她領我前去行政辦公室等待着這位“重量級”領導的出現。
在途中阿美跟我說，她是跟方總還有林總一起從總公司過來的，目前只是暫時接任前台接待、招聘以及整理公司資料等等此類工作。
因為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人來接手，等後面穩定了，公司還會繼續調整。如果我入選了，行政主管一職也許也只是暫時的。
對於公司來說，簡單的崗位調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好的崗位當然是尋找更適合的那個人。
經阿美的介紹，我才知方總原來是這一次項目的執行總經理，還真是年輕有為的青年啊！
聊到這兒我就覺得奇怪了，面試一般不都是人事部門的工作範圍嗎，怎麼這種事情還需要總經理來代勞？
剛剛從方總辦公室一路過來好像沒遇到幾個工作人員，這兒的辦公室也幾乎都是是空着的，這公司還真是“空曠”啊！
一番不明所以的疑惑之後，我還是隨着阿美與之一同來到了這個所謂的行政辦公室，裏邊擺設也太簡單了些，甚至除了簡單還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推門進去，首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一堆堆無人問津的文件資料，有柜子為什麼不放，非得把它們滿滿的都堆在這桌子上，還真夠奇怪。
進入辦公室，還真不知落腳於何處為好，隨便拉了張椅子，從包里拿了張紙巾，稍稍擦拭了一下，既然還有位領導需要見了才能確定是否錄用，那就在此安心待着吧！
之後，阿美大概給我介紹了一下辦公室的具體情況，以及公司一些簡單的概括，就先離開了，走之前還讓我先把這些雜亂無章的資料堆先按文件區域整理一下。
對於目前面試的這家公司，我瞬間沒了好感，雖說是一家新公司，但這也不能“太新”了吧，感覺跟什麼都沒有似的。
據阿美所說，公司搬到這棟辦公樓也已經大半年的時間，那為何還是這個樣子，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從早上10點半左右，也就是阿美離開的時候，自己就開始着手整理眼前的這一堆“雜活兒”，忙碌期間一時還真忘了自己還沒有通過面試的這件事。
大概11點半的時候，阿美過來跟我說讓我去給新人面試，這話一出，我腦子瞬間一陣眩暈，內心苦笑了一下，忍不住冒出了一句:
“這是在逗我玩嗎？”
“恩？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
如果是正常上班的話，這個點不是都快要下班了嗎，這公司怎麼這麼奇葩呀，還真是啥事都能整得出來啊，對此，自己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剛剛我是想說，自己都還沒有通過面試，怎麼還去給新人面試啊，這又是什麼操作？”
我自是滿臉疑惑的問阿美，希望能夠從她那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事實卻不如自己所料那般簡單，對於自己心裏的這一連串的疑惑，似乎一時半刻也不會有什麼具體的答案。
“這是方總交代的，我也不知。”
阿美隨即瞥了一下嘴，隨後雙手攤開於胸前，緊接着聳肩，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看來她也只是來傳達領導的意思罷了。
“一般公司的面試不都是人事部門負責的嗎？”
“恩……”阿美停頓一會兒之後又繼續說道：“這邊都是方總和林總負責的，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話音未落，只見她一臉壞笑。
“啥意思？”
我在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不過，也沒時間去瞎想這些，此時腦子裏一片空白，怎麼去給人面試，到時候該說些什麼，對於這件事情自己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整個人都是蒙的。
好吧，既然是領導安排的，那就順從唄，既來之則安之。
“那個，我等下面試的對象是什麼崗位的，這總該知道了吧？”
此時，我已經停下手上的活兒，專心準備領導交代的事情。
“等下面試的時候你自己問問吧，咯咯～”
阿美又是一臉壞笑，啥意思啊，我才來就給我整出這些“驚喜”，可這對於我來說這並非驚喜，反而直接變成了驚嚇。
雖然老張也是乾的這一行，但我對於這個行業愣是一點兒也不了解，因為自己壓根並不想了解他，所以，連帶着也不想去了解他的工作內容。
從網上能夠查看的資料大概也就是“房地產開發公司是以營利為目的，從事房地產開發和經營的公司”等等諸如此類的官方知識。
然後又查了此類公司的一些部門，比如：營銷部、財務部、工程部、辦公室、人力資源部、發展部、網絡技術部門等這幾個部門。
不過，這也只是常規的設置而已，對於這些部門具體的工作內容我也並不清楚。
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心裏空空如也，毫無安全感可言，自信更是無從談起，這下，還要去給別人面試，這個公司還真會考驗員工的臨場能力以及忍耐能力啊！
只要一想到這兒，我都已經做好了打退堂鼓的準備了，這簡直就不能按常理來論，甚至還有些莫名其妙，即使自己內心極度的抗拒，結果還是選擇了接受考驗。
嘆了口氣之後，也只好把辦公室的資料先扔下了，便跟着阿美來到了接待室。
此時，來面試之人好像沒在，阿美猜想他可能是上衛生間去了，自己先跟阿美拿了張簡歷表格，等會兒有用。
隨後，自己也正好利用面試之人去上廁所的時間，好好在手機上查閱一下關於這一行的一些常識，以及每個崗位的工作內容。
我想，隨便了解一下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要好得多，希望等下的面試不要讓自己太過於難堪就好。
在自己即將處於發獃之時，阿美已經倒了兩杯水放到了茶几上，緊接着我又繼續不斷地在翻着手機的頁面，然後嘴裏默默念着些拗口的關鍵詞，感覺也太難懂了。
最後，還是選擇放下手機，深呼吸，隨手給自己拿起一杯水握在手裏，放空大腦等待着那個來面試的“特別之人”。
此刻，好奇的自己還是忍不住，心想是誰那麼晚了還會來面試，此時的自己還算不上公司的員工，又有什麼資格去給別人面試？想想都覺得可笑。
不過，剛才方總也說了，我的面試還要等待那位“重量級”領導——林總，等他來了才能決定呢，只是也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崗位，有必要兩個領導來抉擇嗎，還真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不是說在路上了嗎，按理說應該早就到了呀，怎麼還不見阿美叫我去面試呢？
這一連串的疑問，凝結於我的眉間，堵在我這胸口實在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