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入高樓,相思兩處愁

月色入高樓,相思兩處愁

其實我有想過去找江無塵的,上次邊疆一別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他又去了哪裏,為何不來見我。

我猜他肯定已經知曉我死了的消息,但我至今沒等到他來看我一眼。

不過也是,當初在柴桑城重逢時聽那賣花燈的小哥說他已有婚配,有個恩愛的夫人,想來他是該顧忌他夫人的面子的。

那他就萬不該去邊疆救我,倒不如讓我死在那裏好了。

一廂情願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守着守着,門突然開了,屋裏湧進一片日光。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今日日頭更甚,已近深冬,很難見到這樣暖和的天,若是許清漣能出去晒晒太陽肯定會好得更快,在床上躺了這麼久,他整個人都跟發霉了似的,儘管每日有葯續命,臉色卻是越來越差了,好像下一刻就要撒手而去。

從光里走進來一個人,迎着光我看不真切,只看得到個大概的輪廓,像是個和尚。

繞過屏風走進來后我才看清楚他,原來是慧宏大師,他怎麼來了?

接着踏進來的是蕭景榮和他身邊的那個小公公,小公公躬着身跟在蕭景榮身後,手中托着一個圓盤狀的東西。

他們一進來后就將門關上了,慧宏大師徑直走向我,步履穩健,沒有半點老態。

他在我面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對我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道:“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我脫口而出:“你能看見我?”

他點點頭,道:“你我有緣,我算到施主有此一劫,特來渡你。”

“如何渡?”

“因果循環,貧僧早就勸過施主,善與惡,是與非,都在施主一念之間,是施主走錯了。”

蕭景榮一臉震驚地看着慧宏大師,又在屋內掃視了一圈,問道:“大師,阿枝真的在這裏?”

我瞪了他一眼,沒事插什麼話,國事都處理完了不是?堂堂一個天子整日為了一個女人魂不守舍,說出去豈不是讓別人貽笑大方?

慧宏大師伸手指了指我,對蕭景榮道:“她就在那裏。”

蕭景榮抬腳就要向我走來,被慧宏大師攔下了:“勿要離她太近,她修習了鬼術,死後陰氣更甚,會折損陛下的壽命。”

而後,他又對我道:“施主,貧僧今日是特地來渡你的,你身上鬼氣重,切莫再靠近生人,時日一長恐會害得他們性命不保。”

所以……許清漣是被我害成這樣的?

我雙手合十對他行禮,道:“大師要如何度我?”

“隨貧僧回靈淵寺,往後青燈古佛相伴一生,貧僧親自為施主誦經驅除鬼氣。”

“不可。”

我還未答話就被蕭景榮搶了先,這明明是我的事他怎麼比我更激動?

“蕭景榮。”我扯了扯他的衣服,試圖讓他閉嘴,而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看不到我。

慧宏大師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笑着,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急急道:“阿枝是朕的妻,她若是出家了朕如何給天下一個交代?”

等等等等,蕭景榮,你莫不是悲傷過度以至於頭腦不清醒了?你的妻難道不是柳如初嗎,何時成了我了?這謊話張口就來呀。

最後我還是留在了皇宮。

蕭景榮收到了蕭景深的回信,信上說,方法有二,其一,玄羽門的人精通咒法,其中錮魂一術更是名揚天下,每年前去拜訪的人不計其數,若能得此術相助,加施以長生咒必能起死回生,其二我就再清楚不過了,以鬼術強行將魂魄植入體內,因為我就是這樣救祁墨的。

這兩種方法相比,顯然錮魂術要來得快些,但錮魂術是玄羽門獨學,向來不傳外門弟子,而年初的宮變一事後蕭景榮就下旨屠滅了眾仙門世家,玄羽門也就不復存在,那又該去哪裏尋這門術法呢?

蕭景榮立刻想到了阿年和她的夫君——玄羽門少主陸容與,陸容與是陸之恆的獨子,這術法他是一定會的。

但我們都高估了陸容與的實力,他自小身體羸弱,術法修為甚至不足於阿年,雖修習過此術,但若要真正施行起來還欠些火候,此術逆道而行,需得根基穩固之人施術才能免遭反噬,蕭景榮不放心,就找了阿年來。

阿年這些年在樂陽修習了不少術法,固魂術於她不在話下,一聽說是救我她當即就應承了。

慧宏大師聞言后直言“不妥”,搬出許多佛教經文來勸導蕭景榮三思而後行,蕭景榮愣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當晚就遣人將他送回了靈淵寺。

慧宏大師走前在許清漣房裏待了很久,又讓我把知憶交給他,隨即鎖了房門,房間裏不許留一個人,連我都一併請了出去,不知道在裏面做什麼。

蕭景榮帶着一眾隨從站在院子裏,我閑着無聊,就坐在台階上看四角天空上的雲捲雲舒。蕭景榮沉默着,宮人們也不敢說話,就這樣過了很久很久。

長生咒難以修習,錮魂雖有阿年在,那長生咒又讓誰來施展?蕭景榮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我從來都看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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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訣之南風吹夢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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