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潭水清
哈哈，瓜娃子嗨，就你們那熊樣還想追你姜爺爺！”
山風呼嘯，夜色正深，晦暗的月光下，原本寂靜的叢林突然冒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卻是見一個赤身少年懷中抱着一隻小獸正奮力奔逃，而他身後不遠處則追了數個黑甲大漢，一時間叢林鳥驚獸跳，好不熱鬧。
“小子敢死！我必剁了你！”
黑甲大漢們也是鬱悶至極，此處叢林浩瀚，為了能追上這逃亡少年，他們大軍不得不分成數十隊展開搜索，這些天以來，因為各種關係，不斷有同僚死於野獸或者不小心滑下某處懸崖，叢林中騎馬已是非常不便，偏偏這少年不知道哪來的精力，任憑他們一直追趕，少年卻是沒有絲毫懈怠。在大漢心中，只要抓到這小子，拿到鐘山玉，就必然把前方不斷挑釁奔逃的小子凌遲萬段！掏心剮肺！
而他們追捕的小子，正是姜水離。他自帶着小獸走出紫竹幽谷后還來不及高興兩天，他們的行蹤就被發現了。
“這個都怪你，竹子不吃你要吃魚！吃魚也就算了，還要吃我的烤魚！現在好了吧，我倆誰都吃不上了！”
原來，少年雖然以前沒有出過村莊多遠，但是鄉野間摸魚搗蛋卻是精通，自出幽谷后，少年便在一處溪邊摸了兩條魚，生火犒勞自己久未食腥的肚子。但不知道為何，烤魚的香氣把貔給吸引了！於是少年試探性的給了貔一條魚，沒想到貔卻是三兩口下肚，然後呆萌大眼睛看着烤架上剩下一條魚。姜水離沒法，就把剩下的魚也給它吃了。自此以後，貔就對熟肉一發不可收拾，甚至姜水離拿出備用竹筍，貔也是聞也不聞。而就是因為頻繁生火，幾個黑水軍終是聞着煙味找了上來。
於是就出現了現在的這一幕。
貔蜷在姜水離懷裏，伸出肉掌扒拉着他的手臂，發出不滿的嚶嚶聲。似乎是不滿姜水離為何怕後面追來的幾個兩腳獸，畢竟這些兩腳獸都不夠它母親拍的。
“瓜娃子喲，這樣跑下去也不是辦法，得想辦法徹底甩掉他們”
姜水離雖然食用了龍丹又修鍊了滄浪決，對內力已經有了初級的領悟，但是經過上次和凶獸一戰，姜水離並沒有產生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反而越發謹慎了起來，畢竟這樣的叢林，能活下來還肆無忌憚追殺自己的，萬一裏面有個自己打不過的高手，他和貔的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瞧這小傢伙之前一副沒吃過好肉的模樣，死在這裏實在太可惜了，畢竟他這個做大哥的還沒有帶它去吃香喝辣！
“咻——”又是一道破空聲傳來，姜水離馬上扭轉身體躲避，他的聽覺已經比之前靈敏了很多，這種暗箭卻是好躲。只見他躲過暗箭，再次嘲諷道：
瓜娃子，是不是今天沒吃飽啊，射箭都有氣無力！快滾回去吃shi吧！
當然，回應他的是更多的破空聲和怒罵聲，姜水離在叢間騰挪避轉，突然心中升起一陣豪意，自己這些天把身後追兵耍的團團轉，也算是少年英傑了吧！如果神仙姐姐在這裏，肯定也是要誇讚自己幾句！畢竟身後追兵由之前數十變得只剩下幾個了，當然，如果自己看上去不是那麼狼狽的話那是更完美了！
追逐間，姜水離卻絲毫沒發現自己跑到了崖壁。等他發覺的時候，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原來是他忘乎所以，稍不留神之下一腳踏空急速向崖底滾去！此崖雖然說不上壁立千刃，卻也是陡峭非常，在滑下去的瞬間，姜水離憑僅存意識將懷中貔抱緊，下墜間他只覺得自己身體不斷撞到壁間樹榦藤條，翻滾下墜再撞再翻滾，在一陣劇痛中，姜水離暈死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水離才悠悠轉醒，他睜開眼睛第一意識馬上看向自己胸口，卻見貔完好無損的扒拉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似乎玩得不亦樂乎。姜水離輕呼一口氣，這才打量自己環境，好在月光正懸於自己頭頂，銀輝普照，柔和似絮。而自己運氣好，正好被崖間藤條托住懸空掛住。好在崖間藤條如絲網糾纏，互相交錯將他拖住。不然如此高度摔下來，自己必然摔落身下寒潭而粉身碎骨。
下方寒潭幽冷冰侵之意隔着數丈都能感受得到。姜水離不禁感到一陣后怕，自己又是死裏逃生一次了。
他抬手讓貔鬆開自己，他則攀附在周圍藤條之上，然後扭轉身體開始嘗試繼續下墜。上方崖頂泉源細流密佈，傾瀉下來到他這已經變得千絲萬縷，化作陣陣水霧繚繞在幽碧呈青的寒潭之上，他不知道寒潭深幾尺，固然不敢讓貔冒險，只能自己先墜下去，靠着勉強水性上岸再想辦法接住貔。
好在藤蔓纏繞不深，稍微用力幾下之後，他順利再次向下墜去。
“咚”
只聽撲通一聲，潭中水花四濺
“誰！”
水霧炸開，潭中傳來一聲女子嬌喝！
姜水離頓感不妙，他浮出水面，見到的卻是一隻如同軟滑透明凝乳的玉足，玉足飛起，點在他頭上，把他再次壓入水底，等他吃夠幾口寒潭水再次抬頭的時候，岸邊已經站了一個不知名的女子。她發黑如瀑，皓齒蛾眉，雙目媚眼如絲。這女子皮膚更是雪白異常，在月光照耀下身上水珠如同群星閃爍，一襲薄紗紫衣更是將她凹凸傲人身材展現淋淋盡致，讓人慾脈涌脹。
而她腰下長腿更是溫潤白皙，沒有絲毫贅肉！如果之前的神仙姐姐是風華絕代，此時的女子就是風情萬種不為過！
姜水離雖然灌了好幾口寒潭之水，但是此刻依舊難忍口乾舌燥。
此等陣仗，他這年紀的少年如何能頂得住？
女子卻是當先冷靜了下來，她打量起泡在寒潭的少年，少年五官稜角分明，看起來英武有神，突然她又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痴痴一笑，然後問道：
你就是青丘村逃出的餘孽？
這一問讓姜水離瞬間清醒，能問出這個問題的，還有處於這個大山之中的，只怕是屠滅他們村的黑水軍了。
姜水離腦子飛速思索，想要怎麼答話。卻是寒潭外突然傳出一陣腳步聲和怒喝聲，姜水離聽得清楚，這個聲音好像就是之前追殺他的眾人之一。當姜水離正要衝出寒潭想奪路而逃時，女子卻猛然掀開薄紗，跳入寒潭，雙足滑出水面一盪，再次把姜水離壓入了寒潭之下，而她背靠來聲方向。
“什麼人，打擾本姑娘清浴？你們是想和我一起嗎？”
她的聲音說不出的嫵媚，突然闖進來的幾個黑衣大漢聞聲頓時嚇的低頭大氣不敢出，只能懦聲道：
屬下不知道聖女在此，多有得罪，適才屬下追蹤青丘村餘孽，他從此懸崖之上跌落，屬下猜測可能跌落再此。
“我在這裏沐浴已久，沒見有人跌下，如果有人的話，只會多具屍骸，你們覺得呢？”
她慵懶至極說道。眾人聽聞后猶如滑絲穿過咽喉，但是幾個黑衣大漢卻是頭也不敢抬，立馬說道：
女丑聖女說的極是，屬下再去其他地方搜查，不打擾聖女了。
“滾吧”
黑衣大漢們如聞大赦，紛紛退了出去。
而泡在寒潭裏的姜水離終於受不了撲通一聲將頭抬出水面大口呼氣，呼吸間卻見女子與自己“坦誠相向”不禁臉色頓時紅的通透。
而名叫女丑的女子卻是似乎看到好笑的事情，痴痴笑了起來。
姜水離盡量讓目光避開蕩漾在水面的洶湧玉濤，剛想說話，女子卻是再次嗤嗤笑道：
誰叫你生的那麼好看呢，姐姐我啊，最是憐惜好看的少年郎了。
說罷，女丑抬起玉臂像是等姜水離將她擁入懷抱。
這此情此景，差點讓姜水離不能自已，但是好在關鍵時刻，貔似乎在高處等累了，發出“嚶嚶”聲音，像是催促姜水離來接自己。
貔的聲音讓姜水離再次清醒，他腦海里突然出現了幽谷那風華絕代的神仙姐姐倩影，他頓時心中暗罵自己“姜水離啊，姜水離，你這個樣子要是讓神仙姐姐看到了，那是該多失望！”
姜水離心中羞愧之意頓時翻湧，他抬頭看了一眼高處的貔，身子便慢慢向後游去。
“仙女姐姐，謝謝救命之恩，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今天的事情我是誰也不會說的!”
等了許久，見身前少年依舊不為所動，甚至他身體開始向後盪去，女丑更覺有趣，五族都說她嬌媚無雙，世上男子遇她都難以自持，這也讓她起居收藏里多了不少奇男子骸骨，但是眼前這少年見她如此坦誠艷姿而無動於衷，甚至要遠離自己，這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心中不覺對少年興趣更增，更是不後悔剛才多此一舉的救命之舉。
‘姐姐剛才救了你，你就不想報報姐姐嗎？嗯哼？”
對於這種免疫自己誘惑的少年，女丑心中已是決定不會放過。於是，她挺挺玉濤，主動向少年抱去。
少年只覺背部頓時被一陣柔軟碰觸，他頓時渾身一震，寒潭的涼意也壓不下他的燥熱異常。
女丑見少年異狀，心中快意叢生，世上怎有男子拒絕自己絕色？
少年口乾更盛，體內某種東西更是想破體而出。數息之間，也不知道是姜水離從來沒有經歷過香艷，還是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他乾澀說道：仙女姐姐，男女授受不親...你再這樣，我這清白之身只怕娶不到姑娘了。
說罷他輕輕掰開纏繞在自己胸前的玉手，拚命向岸邊游去，好在幽潭不大，幾下之後姜水離便上了岸，而女丑還想再有動作，只聽再次撲通一聲，原是貔在藤條一個沒注意，從藤條上墜了下來。落下來的瞬間，正好四腳趴在女丑頭上。
姜水離頓時嚇的魂飛魄散，這小傢伙落哪不好，竟然落在這魔頭頭上，要知道剛才那幾個黑衣大漢都對此女恭敬異常！這女子實力定然不俗！
“女丑姐姐，你是姐姐，我是弟弟，這是我弟！那就是您弟弟，請你大人不記小人...”
姜水離話還沒說完，只見女丑抓着貔從水潭再次騰空而起，遠處薄紗也由無名之力掌控飛起慢慢罩在了她身上。
姜水離只嘆自己不會繪畫，不然這就是一幅絕美仙女出浴圖。但是緊接着他又馬上清醒，壓住翻湧氣血，扭開雙眼不再看。
女丑抱着貔飛坐在潭間藤條之上，一雙玉足蕩來蕩去，說不出的水骨嫩，秀媚如雲。可惜姜水離卻是不敢抬頭再看。
“嘿嘿，原來你也是巧舌如簧之輩”
女丑格格一笑，原本突然被東西砸中是個人都會惱怒，但是當她抓起這毛茸茸的小獸之後，看着它憨態可掬的樣子，卻是不由心中一陣歡喜，又繼續道：
這樣吧，我放了你，你把它留下，如何？
“不行！貔的命比我命更重要，女丑姐姐你可以放了他，拿我抵命”
姜水離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和貔這些天的相處，它雖然是獸，但是他早已把它當親人對待，貔對於他不只是責任，更是血水親情。
“你沒有資格和我說條件噢，小傢伙”
女丑也不氣惱少年的拒絕，她蕩蕩雙腿，用臉蹭着小獸圓潤腦袋，更是愛不釋手。
貔也似乎沒有感受到危險，或者沒有感受到女子的惡意。
那女丑姐姐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們兩兄弟呢？
姜水離見貔沒有危險，但是同時也知道，自己和貔的生殺大權已經在這名為女丑的女子手上。不是姜水離不反抗，而是女子剛才露的兩手神仙手段，光是凌空飛起，姜水離就知道自己定然不是對手。
“嘿嘿，要不，你把鐘山玉交給我？”
女丑捏捏貔的圓潤身子，嘿嘿一笑問道。
“這也不行，這個是我必須....”
少年急了，腦子裏飛速想着讓貔逃走，他悄咪咪打量四周環境，卻是沒有發現可行辦法。
“行了，行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可以放過你，鐘山玉和這隻小獸，你必須留下一個”
女丑似乎沒了耐心，不殺這個少年已經是她極大的仁慈，當然，更多的是對於這個少年的好奇。畢竟世上不少偉岸奇男子都成為了她裙下枯骨，如果這少年再活幾年，經歷過世間繁華後會是這樣呢？一想到多種可能，女丑差點忍不住愉悅地shenyin了起來。
姜水離正要說話。
卻見女丑從藤條鞦韆一躍而下，走到少年身前，傾身說道：要不這樣吧，今天我放過你，鐘山玉我也不要，但是你答應我三件事，當三件事情做完，我把這小獸活着還你。
不等少年拒絕，女丑繼續道：你沒有拒絕的資本，今天你帶這小獸瀕臨險境是運氣好我不殺你，但是明天呢？下次呢？嘿嘿。
姜水離一時語塞，拳頭卻是握緊，他很聰明，他知道事實就是如此。
“好，請女丑姐姐說哪三件事”
姜水離沒有思考多久，大丈夫該斷則斷，只要事情有轉機，就一切都還有希望。
“我更希望你叫我仙女姐姐，或者直接叫我女丑，叫我女丑姐姐太生分了”
女丑捏了捏少年的臉，痴痴笑道。
“仙女姐姐”
姜水離選擇了前者。女丑似乎很滿意。只見她手腕翻轉，腕上銀琢頓時落在手中，她將鐲子遞給少年，看着少年不解的眼神，她解釋道：這是凌雲琢，是當年黃帝老人家送我的，這裏千里之地都已經被封鎖，你自己的腳力是難以逃出我們包圍圈的，你出去后搖晃這鐲子，便會有玄鳥來接你，送你到東邊奔流城。以後我需要你做事的時候我會找到你的，到時候三件事情做完，你拿鐲子和我換它。這樣你可放心？
姜水離默然接下鐲子。
見姜水離沉默的樣子，女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對少年產生了憐意，少年沒有她高，她摸摸少年頭頂說道：鐘山玉很重要，可你活着更重要。就這樣吧！姐姐我啊，第一次放過一個看過我身體的男人呢。
說罷，女丑也不再留戀，她抬步便要出去，只是剛走一步又突然想到什麼，只見她迅速側身，在姜水離來不及反應瞬間，如同翩若驚鴻，那溫唇便吻在了少年唇上。少年睜大眼睛正想推開，卻是雙掌陷入軟玉，少年大窘撤手，女丑又是格格一笑，轉身大步離去。
“總要賺一點利息先”
她是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