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調查所Ⅵ

詭異調查所Ⅵ

不過很快,腳步聲就逐漸遠去,不知‘它’是得手了才肯離開的,還是...

等腳步徹底走遠,一點聲音都聽不見時,邢舟才重重嘆了口氣。

不對!怎麼是兩道呼吸聲?!

邢舟瞬間僵住,頭皮發麻,在漆黑的環境下,瞳孔猛然放大,他想逃離此地,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也許會適得其反。

邢舟逼自己靜下心來,仔細聽那道呼吸聲很平緩,隱約還能感受到似有若無的熱氣。

“是我。”

“賀臨淵?!”邢舟顫抖的聲音微不可察,一顆心臟都跟着揪了起來。

“嗯。”對方輕聲應答。

在確認無誤后,邢舟緊繃已久的身體在此刻如抽了筋骨般失去支撐,一下子軟了下來。

賀臨淵伸手虛扶了一把。

“你可真夠悄無聲息的啊!”邢舟說話難得多一絲情緒。

賀臨淵抬眸看了他一眼,打亮了打火機,幽幽的一簇火光映照着他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容。

賀臨淵走出‘墓室’,在一面牆前駐足,看樣子好像是在找什麼。

邢舟跟了過去,才發現那裏鑲着一個燈的開關,“這個開關有問題嗎?”

“沒有。”

“那你這是...”邢舟有些不解。

“你按一下開關,把燈打開。”賀臨淵說罷,退後一步,將位置讓了出來。

邢舟一愣,暗想,總不會是開關上面有什麼陷阱,他想讓我當這個‘探路石’吧?

他雖然是古怪了些,可看上去也不像是不要臉的人啊!

邢舟胡思亂想着,賀臨淵卻是等不及了,他直接抓起邢舟的手就給按上去了。

“滋滋...滋滋!”

慘白的燈光忽閃了幾下在經過幾番掙扎后,終於安靜下來。

“你!”邢舟瞪了他一眼。

“上麵灰塵太多了。”賀臨淵不以為然,聳了聳肩,就朝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聽了他的解釋后,邢舟氣的一口老血更在喉中,堵得他啞然失語。

宋漾呢?!!!邢舟一驚,連忙往四處查看。

“宋漾!”他儘可能壓低了聲音,只是沒人回應。

只見賀臨淵蹲在地上,而前方是一排腥紅刺眼的血腳印。

邢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並且強行讓自己保持理智去分析。

等他在確認這間屋子除了血腳印以外,再無其他異常后,便快步走上前,對賀臨淵說,“宋漾很可能是被血腳印帶走的。”

“不錯。”賀臨淵倒是表現的很平靜。

邢舟心裏一時感到愧疚,又有些慌張,更想快點找到人,以免發生不測。

“這血跡的確是剛剛留下的,只是...”賀臨淵站了起來,滿臉嫌棄的將手指上的血漬蹭在了邢舟的衣服了。

邢舟此時沒心情計較這些,順着他說道,“很奇怪,腳印只留下了往外走的方向,那進來時的腳印為什麼沒有?”

兩人對視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血腳印開始的地方就是宋漾最後所在的位置。

邢舟再仔細一看血腳印,就認出了是萬斯鞋底的花紋。

邢舟記得宋漾對這個牌子的偏愛,他在穿鞋上只有兩個選擇,萬斯和光腳,當然他應該也沒有光腳出過門。

他可不相信那個‘它’也是穿的萬斯,那就只能是宋漾自己的腳印了,至於為什麼腳底有血跡,這些只有找到人後才能知道了。

兩個人順着血腳印往前走,走出了房間。

邢舟回頭看了一眼,木門上掛着一個小牌子。

雜物室。

兩人一路順着血跡走到了樓梯口,邢舟隱約看見右下角有一個小指示牌,“安全出口通往1f”。

這麼說來,他們現在是在地下一層,而血腳印在這裏也斷了。

“上去看看吧。”賀臨淵說。

邢舟還是第一次碰到比他還要冷靜理智的人,他不得不佩服賀臨淵的臨危不亂,面對此等詭異事情也絲毫不懼。他的無畏不是源於無知,更像是瞭然於心,習以為常。

空曠的樓道里死寂沉沉,沒有任何異常,卻又哪裏都透着詭異,比如乾淨的沒有一絲灰塵的扶手,還有貼滿了尋人啟事的牆壁。

邢舟在一張尋人啟事前停留,牆上的每一張內容都不同,他晃了一眼,大概有20多張。而他面前這張尋人啟事上面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她披散着一頭黑髮,笑得很開心,為這黑白沉悶的照片添了一抹色彩。

“怎麼了?你認識?”賀臨淵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機。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邢舟如實說道。

“怎麼可能,這個公告看起來起碼有二十多年了吧。”賀臨淵不以為然,突然他神色冷了下來,再次問他,“你確定?”

他說的的確不錯,這些尋人啟事明顯能看出來新舊不一,最新的看起來也有一年左右了,而最舊,最久遠的也就是他面前的這張了。

“全都是小女孩兒啊!”

“嗯?”邢舟被他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愣住了,隨後反應了過來。

對啊,這些失蹤的都是小女孩兒,年齡大小也都相當。

“這和宋漾的失蹤有關係嗎?”

賀臨淵頓住,“應該...沒有。”

“那我們走吧。”

在面對那麼多生死不知的小女孩兒時依舊無動於衷,倒不是邢舟冷酷無情,實在是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了,況且宋漾如今生死未卜。

對生死的恐懼感突襲心口,壓得他快喘不上氣來。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上去透透氣就好了。”邢舟擺手。

到了上面后,他們才知道根本就沒有二樓,大致看過去,都是一排排平房,四個教室並成一排,有三排,12間教室。

綠漆木門上噴着紅色小字,邢舟挨個兒看過去,第一排是初一(1)班到初一(4)班,第二排是初二的,第三排就不用多說,自然是初三了。

而他們是從正對第一排的一排平房裏出來的,也是四間房,分別是初一,二,三老師的辦公室,最後一間是校長室,地下室也就是在一排辦公室的下面。

除了血腳印,那個‘它’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他們也根本無從下手。

“還記得‘友誼地久天長’嗎?”說著,賀臨淵就吹起了口哨,竟將那聲音學了個七八分像,剩下兩三分應該是區別在他的聲音沒有滲進骨子裏的詭異。

“記得。”邢舟點頭。

“這首歌一聽就是學生時代的,學生,學校。”賀臨淵一頓,“說不定‘它’就曾經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這個解釋雖然聽着有些牽強,但是邢舟出乎意料的點頭認同他的說法。

“你是覺得‘它’是人?”邢舟出言試探他,哪知賀臨淵根本不上套。

“我只猜測‘它’應該與這個學校有關係,至於是人是鬼,我還真不好推測。”賀臨淵怎麼能看不出來他一直對自己處處防備。

對於賀臨淵這個人,邢舟還真沒奢望能從他嘴裏套出什麼話。

“那個聲音聽起來很年輕,最多也就25左右的男性。”

賀臨淵立刻打斷他,“那就不對了,聽你那朋友說這個學校都廢棄了20多年,那二十年前那人也就才5歲多,又怎麼上初中?”

“也許他並不是這個學校的呢?”邢舟試着換一條思路去思考。

賀臨淵蹙眉看着他,將被人質疑的不悅表現的淋漓盡致,“我特別討厭別人質疑我的直覺。”

兩人談話間從最後一排開始一路將每個教室都查看了一遍,意料之中沒有發現任何一絲可疑痕迹。

他們推開年久失修的木門,走進了最後一間教室。

邢舟抬眼看去,頓時感到血液如凝固了一般,整個人僵在原地不動,隨後就是一陣頭暈目眩。身邊的賀臨淵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他下意識抬手想扶了下門框,只是一瞬間又將手縮了回去。

邢舟忍着噁心,向裏面邁了幾步,將近三十多平方米的教室看着並不擁擠,再往前一步就是三尺講台,向前俯覽過去,就是一排排桌椅。

而每張桌子上的趴着一個小女孩兒,如果忽略掉那滿身乾涸發黑的血跡以及殘肢爛肉,會給人一種感覺,現在是上課時間,這些孩子正趁着老師看不見偷偷趴着睡覺呢。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忽視不了這些屍體,四周牆面上被濺了半壁的血,就連他身後的黑板上都印着幾個紅得發黑的血手印。

邢舟也顧及不了滿地的血漬,三步並作兩步的朝這些孩子走過去,直到最後一排。他雖然沒有潔癖,但也下不去手去翻弄查看這些屍體。

令人窒息的屍臭爭先恐後的往鼻子裏鑽,邢舟看着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女孩有些眼熟,這個小女孩也是唯一一個看上去沒有腐爛到面目全非的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梳着一個馬尾辮,枯草般的髮絲上沾染了些許乾涸的血漬,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趴在課桌上僅露出的半張臉上有一塊黑乎乎的印記。

那明顯不是污漬,也不是血跡,邢舟也摸不準是不是胎記,他剛想湊過去看看,就親眼目睹了一隻活生生的屍蟲從她的鼻孔里爬出來,蠕動着又鑽進了她的嘴裏。

他被這一景象噁心得口中分泌出來的唾液不知該不該咽下去。

想查看小女孩兒屍體的念頭也暫時被打消了,他轉頭去看賀臨淵,卻見他徑直走到了教室里唯一的空位旁邊,第三排的第一個位置。

這也要說為什麼三十多平方米的教室邢舟卻不感覺擁擠狹隘了,教室里稀稀拉拉得就擺放了五排桌椅,每排也就坐了五個小女孩兒。

邢舟一目了然,根本就不用數,這個教室里就只有二十四個學生,或者可以說居然有二十四具屍體!

“還少一位。”賀臨淵指尖在桌面上輕點。

邢舟立馬就注意到了這個桌子的左上角上有一個標籤,那是一張被膠帶粘在桌面上的粉色小卡片,卡片上寫着‘路童’。

“路童?”

邢舟又看了一下離自己最近的課桌,上面卡片上寫着‘王小明’,這名字一聽就不是女孩兒的,與趴在這裏的人明顯不相符,況且有哪個學校是一個班級裏面都是女孩兒的?

“這些屍體的腐爛程度都不同。”賀臨淵隨意指了一個小女孩兒,“這個死了差不多四年,那個差不多死了兩年。”

他又指向一具風乾已久的屍骨,“這個差不多死了二十多年。”最後他走到了那個爬滿蛆蟲的腐屍旁,“這個死了一年左右。”

邢舟跟着點頭,他的話語自始至終都平靜如水,毫無波瀾,好像是在談論一件無足輕重的一件小事兒般。

“或許可以這樣說...”邢舟走到了最角落的位置,那裏趴着一個乾枯瘦小的乾屍,腐爛發霉的衣服,現在也只能稱作是布塊兒了,在如化石般的骨架上隨意搭着。

“從二十四年開始,每年都會死一個女孩兒。”

賀臨淵沒有接話,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這也就是為什麼樓道里張貼了那麼多尋人啟事,而且時間與數量都對得上...”邢舟繼續說道。

“樓道里有二十五張尋人啟事。”

“所以,多出來的那個女孩兒就是路童。”邢舟就好像有預感他會這麼問似的。

“每張課桌上的名字都與其屍體不相符,你怎麼就知道尋人啟事裏面多出來的就是路童的?”賀臨淵不依不饒。

“直覺。”沒有推測,沒有線索,更沒有關鍵性證據,就是簡單粗暴的兩個字,也算是回應了賀臨淵之前的那句話,‘我特別討厭別人質疑我的直覺。’

賀臨淵啞然失笑。

“不對,在地下室留下的血腳印真的和這兒有所關聯嗎?”邢舟指着石灰地上乾涸發黑的血漬,答案顯而易見。

兩人原路返回,往地下室走,此時天剛黎明,不太刺眼的晨光一瀉千里,慷慨的撒滿了全世界,也給了他一點兒聊勝於無的慰藉。

邢舟眨了眨泛酸的眼睛,腳步沒有絲毫停留,渾身上下每根神經都緊繃著,不敢有所放鬆。

他們走到之前的樓道間,在路過牆上那些尋人啟事時,邢舟腦子突然靈光乍現,他幾乎是機械般將頭轉了過去,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其中一個小女孩兒。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嗯?什麼可能?”賀臨淵也停了下來。

“一個人在二十多年裏,外表可以沒有絲毫變化,不會長大,不會變老?”邢舟說完這句話,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能啊,整容吧,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什麼樣兒的技術沒有?”賀臨淵顯然沒有理解他什麼意思,只胡扯了幾句。

邢舟心下一冷,沒有再繼續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我見過這個女孩兒。”

賀臨淵視線隨着他看過去,那是之前他所說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的那個小女孩兒。

“而且就在前不久,可這張照片最起碼有二十多年了。”邢舟自語道。

賀臨淵終於收起來玩世不恭的態度,“你在哪裏看到的?”

邢舟腦海里回想着在火車站的那一幕,“在...”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將視線移到照片下方,模糊的黑體字跡勉強能辨認出來。

路童,女(1983年,13歲)失蹤時身穿綠色碎花連衣裙...

後面的字就不太好辨認出來了,不過這些信息足夠邢舟慢慢消化了。

賀臨淵伸手將那張尋人啟事撕了下來,手指在‘路童’兩個字上反覆摩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邢舟來不及細想,他把牆上所有的尋人啟事都撕了下來,拿在手裏整整一小沓。

“走。”賀臨淵薄唇輕啟,此刻他們像極了並肩作戰的隊友。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的之前的教室。

時間和習慣真的很可怕,再次面對這樣的場景,邢舟的內心已經可以毫無波動了,他甚至覺得自己能輕鬆愜意的在這裏過上一夜。

除了路童,尋人啟事上的名字有課桌上寫的名字沒有一個相符的。

當年路童失蹤后,這裏又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陸續失蹤了這麼多人,而他們的屍體最後為什麼又會出現在路童所在的班級?

這其中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也不是他們一時半會可以弄清楚的,而且他們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宋漾,至於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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