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哄飯——不見了的少年

4,哄飯——不見了的少年

想到這種可能,即墨凇又動了起來。

他先是出門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少年的行李箱確實還在。然後看了看客廳和上閣樓的扶梯,發現都沒有任何痕迹后,即墨再次回到客房。

房子裏一如他出去前那般,那少年就只可能還在客房裏。只是在哪兒?或者說怎樣才能在不嚇到少年的同時,知道少年的位置?

拿不定主意,即墨凇只得用笨辦法。

“先生,先生,你在哪兒?”即墨凇儘力用着溫沁如水地聲音叫喊着少年。

他心中暗稱少年為少年,但正大光明的時候,他還是稱呼少年為先生,這是他的禮貌。

似躲貓貓般,即墨凇在窗帘后、衣帽間、床底下、廁所里和其浴簾后,一邊尋找着少年,一邊輕聲喚,“先生,這裏是我家裏,我叫即墨凇,即墨凇(中文),這兒沒有危險,您能出來一下嘛?我們可以見面聊聊。”

這般小心翼翼的尋找,即墨凇也並沒有發現少年,一時,即墨凇都有些懷疑這兒是不是自己家了!

怎麼他在自己家中,還找不到一個不是自家人的少年!?

“先生,這裏是我家,您不用害怕的,即墨並不是壞人。您總要吃飯,您一天沒吃飯不餓嗎?而且您的病好點沒有?讓我知道您是健康的好不好?”還是那般輕聲細語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

即墨凇頹然坐在床頭,他大概率知道少年是真的在跟他躲貓貓,有意讓他找不到。

無法兒,即墨凇起身,一個餓了一天的人,他就不信用美食勾引不出來。

主要還是即墨凇自己也沒有吃飯,他着急家中少年,草草趕回來,也沒顧得上自己的肚子。

沒有去管桌子上的冷食,卸下一身負擔的即墨凇,準備開火做點熱呼呼的湯底,病人吃點熱得極好。

即墨凇在廚房忙活着,心中也思索猜測着少年的性子。

就這幾次的接觸,即墨凇覺得少年是一個不與人接觸的人,或許那天少年沒有暈倒在他身上,少年應該一輩子都不會跟他有交集。

觀少年現下的動作,少年應該是一個比較喜歡獨處、膽子有些小、還不怎麼愛惜自己的人。

然,就是即墨凇心中不怎麼愛惜自己的少年,其實一直都躲在衣帽間的毛巾堆里。

那是給客人準備洗浴用的新毛巾,安放的地方。

少年本就體白如紙,慌亂心神下的即墨凇又怎會發現,連頭頂一絲絨毛都藏得結實的少年呢!

事實如斯,少年其實是在即墨凇回來的時候才藏起來。

期間,早就清醒過來的少年並沒有離開過床,感冒引發的頭暈眼花讓少年不想動,沒有吃食又不熟悉環境,讓少年潛意識的把自己護在唯一溫暖的被窩裏。

開正門聲的響動,讓少年本能的害怕是來催稿子的,他神經慣性就躲了起來。

聽完那人的來意,少年本就自閉的癥狀,讓他幾乎不想見人,只想冷靜思考。於是,就跟即墨凇玩起了稚氣的藏貓貓。

專業廚具下的料湯好的很快,容不得少年在衣帽間冷靜糾結,他的味覺明確的告訴着他,‘你餓了,你的胃也餓了,你要出去吃飯。’

‘咕咕嚕嚕~’地響聲促使着少年從衣帽間出來,赤條條的身體,在保有暖氣的房間裏仍舊微微立起了寒毛,床頭的浴袍,讓少年走到了即墨凇可以看到的位置。

穿過整個開放式廚房、客廳,即墨凇的視線里終於出現了,昨日少年的影子。

“先......”一聲未喊出口的先生,就被即墨凇給生生憋回了嗓子裏。

他怕再一次嚇到少年,少年又躲起來就不美好了。

仿若未見,即墨凇僵硬着手腕、強迫自己埋首、壓住欲起邁步的腳,他用最後的手段——眼神的餘光留意着視線里的少年。

生怕一個恍惚間,少年就又迷失在他的眼眸里。

穿好浴衣的少年轉身才發現,房間的大門是敞開來得,驚得他潛意識裏就往能藏身之所躲去。

閃身到了光線照不到的位置,少年似觀察似警惕地偷瞄着即墨凇,發覺即墨凇並未看他,少年才鬆緩些許。

小範圍的給自己打了打氣,少年靠近門邊,似猶豫似害怕的想要出來,卻又被客廳明晃晃的大燈給勸退了。

少年不知得是,他的一舉一動,即墨凇都看在眼裏,暗自慶幸自己做得對后,他就心疼起了少年。

從察覺到燈照的那一刻起,少年似乎就在躲避,不知他是在躲避燈,還是在躲避燈下面有人。

即墨凇手腳加快着,他知自我為難、糾結是一件多痛苦的事兒。還是他主動去接觸少年,讓他慢慢放下戒備之心來吧。

盛好料湯,即墨凇把桌面上的冷菜收拾一下,放進微波爐,浪費在任何時候都是可恥的。

卸着身上的圍裙,即墨凇緩步糾結。

他該如何跟少年相處才會不嚇到少年?

餐桌到客廳的距離其實很近,可現在兩位都覺得很遠。

即墨凇的猶豫,讓房間裏的少年知道,即墨凇是看到了少年的。

異國他鄉,少年在躲藏期間已然捋順他為什麼會在此,眼下他知或許他該主動一點點,可...

舒下一口氣,少年決定先開口。

“...你...”

剛一個字節,少年猛然反應,他該說些什麼?於是又猛然頓住。

蹩腳的單字日語發音讓即墨凇一個箭步,幾乎是沖得到少年的房門口。

即墨凇還是克制的,他拿捏着分寸,控制着面部表情,害怕再次嚇到少年。

他儘力自然着表情,緩慢開口道,“您...您好!”

敦實厚重地綿醇嗓音,讓即墨凇的聲音顯得尤為讓人安定。小心翼翼的試探,讓少年放鬆大膽了些許。

“...你...好!”

“你好!”即墨凇笑着再次重複起了少年口中的日語,“你聽得懂日文?”緩慢地語速,試圖確定着能不能跟少年無障礙交流。

少年懵懂着眼神,輕微點的頭,讓即墨凇笑顏如畫的再度開口,“我叫即墨凇。你可以叫我即墨先生,也可以叫我淞先生。”

一個站在門口的燈照里,一個倚着門似偷瞄的站在燈影里,兩人就此,用着緩慢的日文交流着。

“即墨先生?”少年疑惑着,似明白這是姓,點了點頭,在即墨凇期盼的眼神中回,“我叫梁辭,你可以叫我...?”

似乎在日文里,沒有直接叫全名的,梁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答了。

即墨凇半點不讓梁辭為難,溫潤開口叫道,“梁先生是嘛?”

許是沒有人這麼叫過梁辭,又或許是這麼叫得生分,梁辭並沒有作出回答。

“辭君?”即墨凇帶着親切再度試探地喚着。

這是日本稱呼好友或者平輩的稱呼,難道少年跟自己年齡相仿?

學過些許日文的梁辭自是知道,但他也沒有作出回答,安靜的站在燈影下,微微聳起眉心,似在糾結。

“...即墨先生叫我...櫟吧!亞修桑...”梁辭微微直視即墨凇的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櫟?櫟?櫟?”

即墨凇來回的念叨着,腳步也隨之轉着,似乎想問為什麼,又覺突兀,反覆咀嚼着,像是這般能體會出為什麼似。

梁辭點頭,埋首依附在門邊,不再說話。

等即墨凇回過身來,只能看到梁辭頭頂小尖尖的發梢,才驚覺他們站在門口似乎不合適。

便比之對待理髮店的客人還小心三分地探頭問,“櫟,是否餓了?”

不確定梁辭能聽懂多少,即墨凇總是用着各式各樣的短句詢問着。

快消失在門口的梁辭聽聞,腦袋猛抬,眼神微亮,身子往房間去,腦袋卻伸出來盯向餐桌。

“即墨請櫟過去吃點東西可好?”簡短的日文,即墨凇說得悅耳溫潤、沁透人心。

本就被美食迷得五迷三道,如今耳邊聲音更具魔力,梁辭竟不受控得點了頭。

即墨凇見狀,便先一步邁出,然後回身似等待朋友的神色,邀請着梁辭邁出第一步。

大略是燈光下的人熟悉了絲絲點點,梁辭跨出那一步竟也沒如他想像中的那樣難。

終於坐到了桌子前,即墨凇把自己燉湯時做得新鮮的雞蛋卷、章魚蒸、茶碗蛋、水煮菜連同湯都放到了梁辭跟前。

“這是我剛才做好的,很新鮮的,你多吃一點。”短句加詞,加之即墨凇如沐清風地音量,都讓梁辭放鬆。

梁辭點頭,埋首拿起早就擺好在他這個方位的筷子,默默地端起了米飯。

即墨凇見此放心下來,他起身到微波爐,拿出給梁辭備的午飯,先喝着料湯,然後喝口味增湯,慢慢地吃起了鰻魚。

不明就理的梁辭,好奇地盯着兩份完全不一樣的餐食,送進嘴的筷子都慢了下來。

這個人在吃加熱了的食物!

為什麼不吃剛做出來的呢?

難道那是之前給自己準備的?

震驚中,似乎想明白了,梁辭放下手中的筷子,自己也不吃了,頭埋得更深,兩隻手交叉着、糾結着,似是埋怨着自己,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即墨凇看出了梁辭的窘迫,笑着開口,“櫟,是不喜歡即墨做得食物嘛?”

梁辭肅然頷首,又剎時回首埋頭,悶悶道,“...即墨先生,為什麼吃得不一樣...?”

他很清楚即墨凇吃得是什麼餐食,但他問不出來。他很少跟人交流,而且多的日語,他也需要組織很久,但明顯沒有時間給他。

即墨凇早早地給梁辭找好了台階,“即墨工作了一天,需要肉食,家裏沒有多餘的,即墨就吃中午的了。”

這樣斷斷續續的短句,梁辭明白了即墨凇是什麼意思,也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

梁辭悶悶然點頭,卻也沒有拿起筷子,手放到桌子地下,整個人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偏纖細的骨架讓他瞧上去,瘦骨伶仃、可憐兮兮。

即墨凇放下碗筷打算好好哄一哄梁辭的時候,卻見梁辭胳膊微抬,又重新端起了碗筷,只是把他自己餐盤中唯一一碗葷腥——章魚蒸,推到了即墨凇的面前。

梁辭也不說話,只是埋頭吃,狀若無人的用手指輕點着小碗,把它抬起來,放到了即墨凇的盤子裏。隨後收回手,似不覺自己做出了什麼動作,而看到的人又會作何感想、作何動作。

即墨凇笑,他父母去世之後,唯一一次這樣放開了的笑了,哪怕是無聲的...

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悄無聲息的關心,這樣自然不帶假裝的關心,這樣只是出於關心的關心,他都沒有體會到了?

鬆弛的氣氛在二人之間蔓延開來,即墨凇不言感謝,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特意推給他的章魚蒸;梁辭埋首專心,一點一點吸納着特意為他準備的湯底。

------題外話------

文風練筆長篇小說,節奏較慢,有成長,細水長流型文,大家避雷哈,漲了收藏又掉,作者心態有點容易崩!!!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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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神經病後我掉馬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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