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大結局
孟堯嘆了一口氣，“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
路上回去，顧澤反倒是安靜了。
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他甚至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顧澤那不穩的呼吸混合著酒氣噴洒在他的脖子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孟堯沒了顧忌，小聲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每次提起這件事情，他的心情就十分的沉重：“我也沒有想過那天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只是那天是我媽媽的生日，剛好你媽媽來這裏玩，我媽也很開心，我就想着一起去商場，我媽也好久都沒有買新衣服了。”
說著，他的聲音更咽了：“只是沒有想到那天發生了搶劫。”
而不幸的又是去了三個人，最後只回來了他一個人。
也不管顧澤能不能聽到，他不停的道歉：“我不止一次的後悔過，如果那天不是我非要去那裏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吧。”
顧澤沒有出聲，只是孟堯感覺肩膀那處的衣服好像濕透了。
回去之後，顧澤也依舊不吵不鬧的，但是身邊離了人就要鬧。
“得洗澡。”孟堯把顧澤給拉起來，想要拖去浴室，可顧澤賴在床上也用了吃奶的勁。
“就今天，不洗了可以嗎？你真的煩死了！”顧澤胡言亂語的鬧騰，像是八爪魚一樣的扒在了孟堯的身上。
孟堯的身子僵硬了一瞬，最後打破了這麼多年一直以來的習慣，第一次沒有去洗漱，抱着渾身還帶着酒臭味的顧澤休息了。
第二天，顧澤醒了之後就發現自己像是一個八爪魚一樣的扒着孟堯，而孟堯還睡的香甜，離着近了一看，眼底的青黑格外的嚴重。
這幾天孟堯可能真的很累。
他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像是做賊心虛一樣的爬出了門。
在顧澤出了門之後，孟堯也睜開了眼睛。
他在顧澤剛醒的那會就醒了，但是他害怕尷尬就裝作睡着。
外面嘩嘩的水聲不停的響起伴隨的還有乒乓的聲音，他真的好奇顧澤在外面做什麼，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準備出去看看。
結果出門，就看到衛生間的門敞着，顧澤搬了一個小板凳，那麼大的一個個子窩在小小的衛生間裏，一下一下的搓着衣服。
孟堯疑惑了：“你做什麼呢？”
顧澤頭也沒回：“洗衣服！沒看到嗎？”
孟堯皺眉，他就是看到了他才問的，“不是有洗衣機嗎？怎麼不用洗衣機？你要是不會用的話，你放裏面我就幫你洗了。”
顧澤氣鼓鼓的挪了一個地方，更加的背對着孟堯，“寄人籬下就要有寄人籬下的樣子！”
孟堯拆穿他：“你之前不也是寄人籬下？可也沒看你怎麼樣。
用洗衣機吧，洗衣機會閑壞的。”
顧澤小聲的嘀咕：“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我爸被抓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
孟堯給他解釋：“你爸現在只是有嫌疑，只要找到了他無罪的證據，你爸沒事的。”
他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只要你想住的話，你也可以一直都住的。”
顧澤悶頭不說話，孟堯沉默了一瞬，看着顧澤的背影就特別的想要道歉，這麼想着，其實也這麼說了，“對不起，我不奢望你原諒我，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對你好，也不是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的覺得你值得而已。”
本來還沒有什麼反應的顧澤在聽到了他的這一番話之後，突然扔了手裏的衣服，就在孟堯以為顧澤又生氣了的時候，顧澤卻走過來抱住了他。
“我知道了，我原諒你了。”
孟堯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顧澤卻道：“我媽媽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他們告訴我說我媽媽是為了救別的小朋友才去世的，我以她為榮，她很偉大。”
他其實只是介懷孟堯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對他好。
因為突然的和好，顧澤心情又好了，把那洗了一半的衣服扔給了孟堯處理，自己跑去翻書包去了。
就在孟堯把衣服都扔進洗衣機之後，顧澤拿着一個獎盃來了。
“看到了嗎？文化節，我的節目，第一名！”
孟堯點點頭：“我知道的。”哪怕他那天沒有一直在看，他也有在關注結果。
“什麼嘛..”顧澤只要想想就知道了，班級里那麼多孟堯的眼線，肯定早就知道了，不由有些失望。
“你做什麼都很厲害。”孟堯適時的誇了一句，“我都知道的。”
顧澤被誇的上天了，也回誇了一句：“你也很厲害啊..”視線對視一秒，他又笑：“除了學習。”
孟堯怔愣了一秒，也無奈的搖頭笑了。
本來兩人的心情都明朗了不少，但是這個時候，孟全勇又忽然打來了電話。
質問孟堯又怎麼回事，孟堯只能把昨天顧澤喝醉的時候和他爸說了，孟全勇先是妥協讓孟堯在那照顧顧澤，最後毫不例外的又是那一句：“你不要痴心妄想，除非俺死了！”
聽到了這一句話，孟堯的心情瞬間又跌落到了谷底。
高考慢慢的近了，顧澤和孟堯都在努力的複習着，高考前一天，孟堯找顧澤談話。
“我最近看你查的學校都不怎麼樣，你什麼意思？”
顧澤不知道這些孟堯也知道了，就坦白道：“我想和你去一個城市。”
孟堯嘆了一口氣，最後只說讓顧澤好好考，他自己也會努力的，他會努力考到顧澤所在那所城市的大學。
在孟堯的百般保證下，顧澤終於答應，他努力。
考完了之後等待成績的那段時間，孟全勇不放心兩人在一起，把他們都召喚回家了。
孟全勇這個時候已經出院了，雖然身體還沒有好利索，但是也可以照顧兩個孩子了。
不過因為他的身體不是很好，放羊的事情就交給兩個孩子了。
顧澤這些天不光是學會了放羊，甚至連下水摸魚都學會了。
放羊的時候，顧澤無意和孟堯說起了未來。
“我們兩個可一定要在一個城市，不然太遠了，關係一定會疏離的。”
孟堯點點頭，也有些感慨：“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能去上大學呢，我以前的夢想是在我們這個小地方開一個小商店，做一個小商販。”
而就在兩人暢談着未來的時候，一輛不屬於這小村子的豪華轎車低調的駛進了村子，停在了孟堯家門前。
孟全勇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還以為是顧澤他們回來了。
看到外面站着的西裝革履的男人還愣了一下。
“老孟啊，是我。”來人拍了孟全勇的肩膀，一副熟稔模樣。
孟全勇反應了一會才認出面前的人：“哦，老顧！”
他激動的拍了拍顧霆的肩膀：“你怎麼來了，你的問題解決了？”
說著趕緊的把顧霆讓進屋。
顧霆笑着點點頭：“這次的事情都完美的解決了，我這次來，是帶顧澤回去的。
他平常都驕縱慣了，沒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
“哦，事情解決了，這好啊，不過，孩子們去放羊去了...得一會才能回來。”
顧霆點點頭，“那我就在這等等吧，正好我們兩個倆也有時間沒見了。”
孟全勇連連點頭，不自覺的在顧霆的面前就低了一頭。
而看着孟全勇就住這樣的房子，顧霆也有些感慨：“老孟啊，要是當時你和我一起做事的話，肯定比現在過的要好。”
兩人當時是一起出門打工的，後來他做投資的話，如果孟全勇能和他一起的話，現在也不止是這個成績。
“哎，哎，俺不行，俺做不了那樣的事情，就來放個羊，俺就知足了。”孟全勇連連擺手，那樣的工作他早就知道，他做不了。
顧霆也不再說別了的，人各有志。
而孟全勇看了顧霆一眼，突然猶豫着開口道：“那個...老顧啊，你思想一直都比較前衛，我就是想說，如果兩個孩子想要在一起的話...是不是就親上加親了？”
顧霆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好半會才笑道：“老孟啊，可別開這樣的玩笑。”
雖然孟全勇說的含糊，但是他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俺是昏了頭了。”孟全勇的眼眶一下紅了。
孟堯那個小子昏了頭了，他也跟着昏了頭了，可能有什麼辦法，他也是個父親，他也想要為自己的孩子爭取一下。
氣氛一下沉重了下來。
而孟堯他們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顧澤回來看到了外面的那車還和孟堯討論了好一會，不知道家裏來了什麼貴客，進門看到顧霆的那一瞬間，顧澤的大腦一片空白。
“爸！”他大喊了一聲，難以置信。
“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在這裏玩的野了？”顧霆笑着拍了顧澤的腦袋，“走吧，今天跟爸回去吧？”
顧澤下意識的看了孟堯一眼，推脫道：“爸，等成績出來我再回去不行嗎？”
他現在有些不想要回去了。
“不行，我最近在給你辦出國的事情，你不是要出國學音樂嗎？我同意了，你去吧。”
顧霆拒絕了，意思就是今天一定要帶他走。
“可是我不想出國了，我和孟堯，我們說以後要一起上大學的。”顧澤還想要說，但是顧霆很堅決的都拒絕了：“不行，這事沒有商量。”
又看了孟全勇和一邊獃獃的孟堯，顧霆道：“這些天也打擾了，我公司里還有事等着我去處理，我們就先走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了，要馬上帶着顧澤離開。
孟堯想要挽留，可話都到了嘴邊，看着顧霆那警惕他的眼神，他又把話給咽回去了。
顧澤發了脾氣，不想走，但是被顧霆給強硬的抓走了。
顧澤沒有辦法反抗，只能從車窗里伸出手比了一個電話的意思，示意之後打電話聯繫。
車子揚塵而去，似乎把孟堯的心也給帶走了。
兩父子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孟全勇突然開口：“把羊賣了吧，我們搬家走吧。”
孟堯不解，“如果搬家了的話，以後顧澤再來的話，可能就找不到我們了。”
他和顧澤甚至都沒有聯繫方式，唯一的聯繫好像就是這房子了。
“躲的就是顧澤，你這個傻小子！”孟全勇恨鐵不成鋼的罵：“你爸我丟臉的為你去求了，把這面子裏子都扔了，想問問你和顧澤有沒有一點可能，可老顧也說了，你別痴心妄想了！”
“俺已經沒有辦法面對老顧了，你如果有良心的話，你也別去嚯嚯那一家人了！”
說罷，孟全勇就進屋去了。
這賣房的事情也得趕緊的聯繫。
孟堯站在原地，好久都沒有動。
當顧澤終於求了一個機會可以在出國前去看看孟堯的時候，打電話發現孟全勇的電話變成了空號，找去了村子，發現了孟堯家的屋子已經易主了。
去了城裏，發現城裏的房子也已經轉租給別人了。
至於他們搬去了哪裏，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孟堯...
好像在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顧澤茫然不知所措，不明白突然怎麼就全都變了。
而仔細一想，這好像就是從他爸去了孟堯家之後一切好像就變了。
可惜回去找了顧霆，顧霆也沒有解釋什麼，只說以後他會感謝現在他替他做的決定。
顧澤絕食大鬧，可惜都沒有用，他被強制送出國了。
而在他出國之後，他和孟堯更是徹底的失去了聯繫。
五年後。
孟堯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孟全勇出現在了紅河鎮的街上。
他們這些年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紅河鎮，他也沒有去上大學，在這地方做了一點小買賣，如今收入還不錯。
孟全勇在顧澤出國的第二年的時候就得了老年痴獃，如今連照顧自己都成了問題。
在路過一個商場外的大屏幕的時候，孟堯停住了腳步。
大屏幕上出現的是顧澤，一個關於走失兒童的公益公告裏面出現了彈着鋼琴的顧澤。
孟全勇獃滯的眼神也看了過去，半晌抬起手指顫抖的指了指，口齒不清道：“小澤...”
孟堯這是第一次聽到孟全勇提顧澤，他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搖頭，哄道：“不是小澤。”
可孟全勇依舊指着那個位置，着急的哆嗦喊道：“是...是小澤！”
孟堯無奈的順着他手指的視線看過去，卻意外的發現那大屏幕的下面多了一個人影。
哪怕五年沒見，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顧澤，是活生生的顧澤。
而在顧澤的身後，那公益廣告的一句台詞特別的應景：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