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風玉露
“報告機體情況。”
“外部裝甲完好率為23%，探測系統完好率43%，運動系統完全失去，噴氣驅動裝置功率減少80%，武器系統已離線……”
“有好消息嗎？”
機甲將手垂下，沈毅站了上去，任由機甲將他放進駕駛艙內。
“機甲殘存的身軀傳動設備基本完好，還剩下一個探測無人機。另外中子能源棒內能源充足，還可以支持七百二十個小時的高強度作戰。”
沈毅站在駕駛艙內，將手腳伸進運動模擬裝置，將機甲的指揮權接管了過來。
“開始通感！”
話聲剛落，沈毅腦中微微暈眩，不由得閉起了雙眼。
“通感進程……10%……50%……90%……完畢。”
伴隨着小柒模擬出的電子音，沈毅再次睜開眼睛時，意識已經與機甲融為一體。
“鐵馭，感覺如何？”
“咳咳……”海量的信息湧入沈毅腦中，讓他感覺有人將鐵鏽塞到他嘴中一樣。
“下半身已經感受不到了，我覺得就像有人把我腰斬之後塞進洗衣機里，滾了一下午。”
沈毅當即就有些齜牙咧嘴。
通感可以將鐵馭與機甲緊密的連接在一起。可為了讓鐵馭準確的掌握機體狀況，機甲主腦會用電信號的方式，通過作戰服將損管信息傳輸到鐵馭身上。
換句話說，機甲失去了雙腿，那沈毅也會變得暫時癱瘓。
“將探機放出去，有些事情需要確認一下。”
沈毅此時雖然有些猜想，可確實有些太離譜了。
“探機已就位，視頻同步……”
小柒的動作很快，收納於機甲肩膀部位的探機騰空而起，向著高處升起。
頭盔雖然破損了一些，可畫面傳導系統還是勉強能用的。
隨着視野的逐漸擴大，小柒沉默不語，沈毅則是嘆了一口氣。
“這裏不可能是星聯與蟲族爭奪的三號星球……能量爐爆炸又不是殲星炮……怎麼可能將地貌都改變了？”
黑色的雪花飄散在天空，猶如被焚燒成灰燼的紙屑，灰色的大地並不平整，像是大海的波浪一般向遠處蔓延。
遠遠近近數個猙獰黑色石峰從地面上刺出，如同從墓地里伸出來的鬼爪。
四周一片荒涼，別說人煙痕迹，就連草木都十分稀少。
“這種環境，蟲族也夠嗆能生存，那兩人一狗從哪裏來的？這裏又是哪裏呢？”小柒好奇的問道。
“鬼知道，咱們不會是穿越到其他星球上了吧……那裏是什麼？”
沈毅突然發現大約五公裡外的黑色山峰後有些許閃光，立即命令探機向那裏飛去。
很快，探機就接近了那個方向，然而剛剛繞過山峰，一道流光飛至，探針瞬間就失去了信號。
“將最後幾幀畫面調出來分析。”沈毅冷靜的下達了命令。
數張圖片隨即出現在了沈毅眼前。
畫面上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古堡式建築，城牆高約七八米，雖然破舊不堪，看似已經被荒廢許久，空無一人。可其中類似床弩大炮之類的城防設施卻是嶄新，也可以看出最近還是軍隊駐紮過的。
在古堡建築之外則是一支大軍，與剛剛兩名壯漢的打扮差不多，其中人馬俱全，還有幾頭高大的猛獁，以及十多個高約十四五米的巨人，軍陣森嚴，正對着城牆虎視眈眈。
這種情況讓沈毅感到有些詭異。
他通過圖像看得分明，城堡內空無一人，城外軍隊派出斥候探查一番后直接入駐即可，為什麼要做出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沈毅看向最後幾幀畫面，卻只見城中出現了一道身影。
“將這個人放大……”
很快，畫面就處理完畢了。
這道身影是一個黑髮黑袍的俏麗女子，看面相大約是在二十歲出頭，頭髮束成高高的馬尾，頭上戴着一個碩大的銀白色月牙狀頭冠。
女子身着一襲黑袍，開襟出露出銀鱗內甲，身後的披風上有一條象形銀龍，在風中張牙舞爪如同要活過來一樣。
而最讓沈毅激動的是，從這名女子高聳前襟垂下的綬帶上有幾行玄奧的文字，雖然不盡相同，可書寫方式與剛剛從那具骸骨上取來的布條上的字是一樣的。
文字代表着文明。
文明則代表着交流。
沈毅強自平復了激動的心情，接着向後看去。
黑袍女子飛上城頭，而城下大軍的將領似乎也發現了女子，從猛獁上起身拔劍指向城樓。
大軍開始了移動，而肅立在城頭的黑衣女子全身上下迸發出強烈的電光，如同利箭一般向四面八方攢射。
這也是探機所傳輸過來的最後一幀圖像。
“看起來並不是敵人襲擊，而是遭了無妄之災。”沈毅對小柒說道。
“的確。”小柒回道：“不過，你不會是想把那女的救出來吧？”
“不可以嗎？”
“沈老大，你搞清楚一下狀況。”小柒那歪歪扭扭的像素投影又顯現了出來，彷彿對於這個形象不太滿意，小柒乾脆換成了二次元頭像。
“機甲就剩下半拉身子，武器系統全部下線，駕駛艙門都沒了，你去了就是找死！”
“被困在荒原里也是找死，沒吃沒喝，又不支持冬眠，我兩三天都撐不住。這是死中求活。”
“可你怎麼戰鬥呢？我就不說機動了，你該怎麼行動呢？”
沈毅臉上腦洞大開的笑容愈發猖狂：“需要你配合一下。”
少頃，機甲的雙臂垂下，用力將機甲的半截身體撐起，在背後與腋下十八個噴氣裝置的推動下，機甲蹦出去五十餘米，又重重落到地面上。
機甲再次調整了一下身形，以雙臂支撐地面為足，在噴氣口的幫助下，如同一隻發癲的企鵝一般一搖三晃的向著戰場衝去。
“哇……沒了駕駛艙門之後，視野真是寬敞啊，這種前所未有的開放感真沒有話說，就像坐敞篷車一樣……”
寒風夾雜着雪花灌進駕駛艙內，如同刀割一般。
沈毅雙臂下垂，左右搖擺，有些苦中作樂的說道。
“敞篷車跟狙擊槍可是絕配……”小柒還不知道自己講個了地獄笑話，隨口說道：“等會兒小心弓箭射進來，讓你腦洞變得更大。”
“快進快出，救起那個女子后咱們就開溜。”
說話間，圍城大軍所灑在外面的輕騎斥候已經發現了這具古怪機甲，數支響箭在各處響起。
有數名膽子尤其大的騎手甚至驅馬靠近，試圖用擲矛、飛斧、羽箭將機甲攔住，可很明顯，這只是無用功而已。
在騎手的目瞪口呆中，沈毅架勢這半截機甲掀起滾滾煙塵，直直衝進了圍城大軍的后陣。
無論百戰勇士還是先鋒騎手，在面對一個連蹦帶跳、連撲帶爬的鐵疙瘩時，第一個想法還是避開以躲其鋒芒。
而此時，能攔住機甲的幾頭猛獁與巨人卻沒有反應過來。
就這樣，數量高達五千人的軍陣竟然被沈毅一穿而過，-來到了戰團的最中心。
剛剛搖搖欲墜的城牆已經倒塌，周圍的街道也化成了一片廢墟。
就在這片廢墟中，電光、火焰、箭矢、擲矛四處翻飛。
五米高的巨魔、身着重甲的武士、頭戴獸骨的薩滿、手持火焰長劍的騎手、全身為藍色寒冰的戰獒等一群妖魔鬼怪對着正中心的女子大打出手。
黑袍女子已經落入了下風，雖然她手中凝聚的閃電每一擊都可以擊飛數個敵人，可是惡虎打不過群狼，她被擒殺看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這時，一隻巨魔轉過頭來，高舉手中的大棒，攔腰揮出，試圖將機甲攔下來。
沈毅則是操控機甲一手撐地，一手奪過對方的木棒，反手將巨魔的腦袋砸進了胸腔。
數名薩滿也聯手發動了進攻，數個火球砸到機甲右肩的外部裝甲上，將原本就所剩無幾的裝甲又打碎幾片。
巨魔還沒有倒下，沈毅就操縱着機甲向前一步，拽住了巨魔的大手，將其當做一件武器一般橫掃出去。
周圍原本相對完整的軍陣瞬間變得雞飛狗跳。
趁此機會，機甲又向前蹦躂了兩下，停到了黑袍女子身邊。
沈毅走出艙門，褪下頭盔，左手抓住艙門邊緣，將右手伸到黑袍女子面前。
“來！我們一起出去！”
黑袍女子猶豫了一秒，伸出手來，緊緊抓住了沈毅。
……
《沈王詩選》：……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或云：此為沈王以琴瑟相和而喻君臣相得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