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臨近的島嶼
很快，隨着木筏飛駛，眾人眼中島嶼輪廓越發清晰。
從不遠處來看，這是一座不算太大，相反甚至有點兒小的島，因為在他們現在的視野里，可以看到大半烏黑的邊緣形狀。
可同時，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島嶼上雲霧繚繞，層層疊疊，明明那天上似乎有一個太陽，可烏雲遮住，無法照射下來。
一切的一切，使得越發靠近的眾人猶如霧裏看花。
明明近在眼前，可還是看不清楚它的真面目，只能勉強看到一個大概。
程芷在隊伍中的感知很高，而感知也包括着視力。
此時她眯起眼睛，仔細盯着那邊，好一會兒后卻還是搖搖頭。
“看不清，這些雲霧完全遮住了小島，你們能看清楚嗎？”
柳子云搖搖頭。
唐九憫沒回答，但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隔着一定距離，雲霧竟然到了眾人跟前。
眾人望着這實質的東西，不免更加警惕，一個個舉槍戒備，東張西望。
不過幸好，這些飄過來的霧氣不是太重，始終只是淡淡的程度。
魏建業壯起膽子，試着揮了揮，他身邊周邊的淡霧當即散去。
而這一幕也被柳子云看在眼裏，他不由皺眉，趕忙拉了下身側的的唐九憫。
霧氣之內，兩人沒有太多言語，僅僅眼神交流。
這讓他們身後的程芷有些好奇，但她不是陳旻，沒有沒有越界探究。
木筏始終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島灘越來越近。眾人這會兒安靜看着越來越近的島嶼，一個個神色各異。
來了。
這是他們試煉的目的地？
一看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這種不對勁，不是說他們發現了異常，而是這副場景簡直就是電影中……恐怖片的開端。
簡直不要太像。
此情此景，新人們當中，膽小一點的，已經忍不住打顫發抖，最明顯的就是余嬌嬌，都快縮成球了。
但也有人注意到。
伴隨着島嶼越來越近，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輕鬆起來，甚至彷彿剛才渾身乏力的狀態，是錯覺似的。
尤其張天道，此時的他，便第一個犯起嘀咕。
“那個……你們有沒有覺得現在和剛才不一樣？”
他指的東西，大家都明白，紛紛互相驚訝的對視。
唐九憫和柳子云見眾人的反應，互相一望。
不可思議的同時，兩人也覺得不明白。
怎麼距離小島越遠，那股脫力的感覺越明顯，而等他們越靠近小島，這股束縛反而消失了？
“唐九憫，怎麼看？”進入這種危險的地方，柳子云一直努力思考，並非全部依賴唐九憫。
畢竟，唐九憫明確表示過，他對這些非科學的事一無所知。
他接著說：“這一定和試煉有關係，會不會是什麼線索和暗示？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往這方面想想。”
說到這，柳子云又非常無奈。
因為雖然他知道有問題，但腦力思考的活，他實在不太擅長。
然而，很可惜被他寄託希望的唐九憫，卻是搖頭。
伴隨小小的插曲，小島的淺灘已近在眼前，隔着雲霧也能看到上面的情況。
淺灘空無一人，零星幾塊岩石，除此之外就是沙子，讓附近看起來比較荒涼。
再往遠一些，則是雜草和山壁，上面歪七扭八的橫着幾根枝木。
唐九憫看着那些奇形怪狀的樹枝、石頭，不由皺眉，微微眯起眼睛仔細觀察。
結果發現，那些就是普通的樹木沙石。
面對這樣的結果，唐九憫並沒放鬆，而是更加警惕。
不對勁。
在這麼一個已知會遇上邪祟的試煉，且試煉難度巨大，真存在普普通通沒有異樣的場景，甚至是一個無害淺灘？
不可能。
唐九憫心中懷疑，目光來回看了幾圈，愣是找不到任何不安的問題，彷彿這裏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威脅。
找不到任何線索。
但這不代表沒有。
他當即回頭，看向張天道。
只見這傢伙畏畏縮縮的躲在木筏尾端跪着嘟囔那些廢話，看得人皺眉。
唐九憫心裏無奈，只得大步過去，一把拽起張天道。
水面上，木筏輕微搖晃。
“唐、唐團長……”正在求鬼拜神的張天道被嚇到了，一時有些磕巴。
而唐九憫則沒時間管這些，他揚起下巴，示意對方看向淺灘。
“別在這裏搞你那些了，根本不管用，你之前不是說過，牛眼淚可以看到邪祟么？快看看淺灘到底怎麼回事？”
在營地的時候，他們問過張天道，也諮詢過終端。
張天道所謂祖傳的秘方，的確可以做到一些非戰鬥向的輔助。
“行，我馬上去做。”
張天道聽到唐九憫的問話，連連點頭，連聲說行。
很快，他趕緊從自己的背包系統里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皮囊，打開蓋子，從裏面擠出來幾滴帶着濃烈腥味的液體。
有了團長的催促，這傢伙動作不帶停頓，將液體直接抹在了眼睛上面。
緊接着，他嘴裏不斷嘟囔，念念有詞起來。
“@#￥%……&*”
看到張天道熟練開口，唐九憫本能鬆了口氣。
而他在旁邊瞧着瞧着，更是發現張天道這會兒整個人不一樣了。
剛才明明被嚇的畏畏縮縮，甚至猥瑣。
現在呢？伴隨着一些根本聽不懂的咒詞，對方整個人的面貌煥然一新，變得玄妙起來，凜然一幅高人做派。
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氣場，卻是同一個人。
很快，變得莊重起來的張天道結束念念有詞，一下子睜開眼睛。
而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咒術的緣故，他的眼神特別犀利，令旁邊幾個新人紛紛低頭，一時間竟無法正視。
唐九憫看到這一幕，頗感新奇，側目之餘，不由多看了張天道幾眼。
他的感知比幾個新人更敏銳，剛才就發現了這傢伙的變化，如果不是對方不靠譜的時候佔多數，還真像個正經的道派方士。
話說起來，這傢伙之前自我介紹的時候，就說了自己是……
可惜，唐九憫神思才發散幾秒鐘，就因面前的變化，猛地收回來。
剛剛的側目和改觀，頓時失效。
只見，剛剛還一臉正氣的張天道臉色此時驟然蠟黃，嘴唇發白，整個身體顫慄發抖。
明明只是看了幾秒淺灘，卻彷彿看到什麼要命的東西，觸電般扭頭，一副不敢再看的模樣。
唐九憫挑眉，剛要開口詢問，誰知張天道比他更急。
下一秒，這人扭頭看向他和柳子云。
誰知剛剛驚慌的他，臉色募然唰白，一個站不穩，竟直接癱倒坐在木筏上。
他這副反應……
剛剛大家可是看着他做了什麼。
哪怕身為新人，也知道出了大問題。
霎那間，旁邊低呼不斷。
“發、發生了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得得問問他……”
“你別擠我……”
新人們明白，張天道可不是他們，而是有一定實力的老人，連團長都讓他來探查。
他這副模樣……
安靜的木筏上，眾人後背發涼。
唐九憫不由看了柳子云一眼。
兩人一左一右，把癱軟的張天道拉起來。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柳子云語速特快。
“我、我我我……”張天道嘴皮子直哆嗦，開口便成了結巴，好一會兒才說清楚。
但是他的回答……
“完了，我們完蛋了，沒法活下去的，這根本不是人能活着的地方……”
“我們到底做了什麼……我們做了什麼孽呀”
另一邊，瞧着張天道的模樣，唐九憫這種不信鬼神的人，看得直煩躁。
他一把拽起對方脖領，直接將人提起拉近。
“把你的廢話停下！你看到那邊有髒東西？到底有什麼！”
淺灘越來越近，唐九憫的語氣十分不好。
周圍，不少人都已經紛紛拔出武器，對着淺灘。彷彿舉起槍，他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可他們的臉上，寫滿慌張。
張天道被人卡着脖子，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
他對唐九憫有種天然的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心狠手辣的緣故。
“淺、淺灘上，什麼髒東西都沒有，不，也不能說沒有……”
這人，說話顛三倒四，唐九憫簡直急死！
“快說，說清楚！”
“是，我說……全是死氣，只有陰魂、惡魂才能誕生的死氣！”
死氣？
唐九憫目光快速一閃，又問：“具體在哪裏？”
這個問題卻讓張天道苦笑着搖搖頭，“全部都是，無處不在，沒有哪裏不存在。”
“不僅淺灘。”張天道顫抖着指向周圍：“連木筏上也全是，大家身上也全是，我所看到的世界就是一個被……咕咚，被死氣充斥的世界。”
他苦笑起來。
“我曾經埋怨過師父，覺得這種東西沒用，看不到幾次邪穢.”
的確，從小到大，張天道看過死氣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這裏，根本就不是人間.
“是地獄，這裏根本就是地獄，是黃泉，我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不應該……”
張天道苦笑着癱倒了。
“我、我們，被它們包圍了！沒機會的，沒救的.我們沒機會贏的。”
這人用了牛眼淚后，直說看到了很多死氣，不停的說他們要完蛋了，彷彿受了巨大的打擊。
唐九憫聽完，卻是沒管什麼死不死氣，反而皺眉沉思。
他是一個相信科學的人，對這些東西存在一定懷疑，不過這裏是試煉，他必須接受死氣存在的可能性。
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
他早已做好死在試煉的準備，尤其現在更是了卻許多遺憾。
“所有人做準備吧，拿起你們的武器裝備，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這裏是地獄，容不得半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