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再回白家
如一盆冰水迎頭澆下,就連升起的羞赧也瞬間消散。
她掀起睫毛,大大的杏核眼中被憤怒包圍。
“救你是醫者的本能。”
她後悔了,剛才就不該多管閑事,他要死要活關她什麼事!
一時間,委屈竄上鼻尖,她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哭,但眼中還是氤氳了水汽。
霍占梟凝視着面前這個倔強又強忍淚水的小女人,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
自從那年在島上中毒后,他每次都要折磨上一天一夜才會過勁兒,且時間越來越長。
這還是頭一次在一個小時內清醒。
每次他毒發,霍家的傭人都會徹底清場,可為什麼她會獨自留在這裏,還是在他的三樓?
到底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意外?
他從地上站起,朝着她伸出手。
白瑾本能的瑟縮,以為他又想動手。
霍占梟長臂落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目光在她的婚紗上落了一瞬,輕嗤一聲:“又沒舉行婚禮,穿哪門子婚紗。”
她被送來時就這樣,以為她想么!
白瑾氣的想解釋,想想又算了。
正納悶該怎麼出去,他便來到走廊里,瞳孔對着鐵門上的鎖眼。
響鈴聲回蕩在整個霍家別墅內。
不多時,鐵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傭人將鐵門打開。
老爺子和眾人都從外面進來,在看到完好無損的霍占梟從樓上下來時,均是一片訝異。
霍琛率先上前,眼裏滿是震驚:“占梟,你怎麼……”
然後似發現白瑾在那裏,又立即轉了話頭:“弟妹,你沒事吧?占梟他有沒有傷到你?”
“我還好,霍二少他是中……”毒。
霍占梟長臂一伸將白瑾攬進懷中,迫使她的臉貼着他的下巴,聲音充滿曖昧:“是我沒能滿足?轉眼就想勾引男人?”
他的聲音不大,只有霍琛和他們兩人能聽到。
“我沒有!”
白瑾極力為自己爭辯,虧她為了救他還差點送命,這個男人竟然這麼侮辱她!
此時她氣憤又委屈,完全忽略了他前半句的意思。
“沒有就給我本分點,我霍占梟的眼裏容不得沙!”
“放心,我白瑾沒你想的那麼隨便!”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心口沒來由的疼。
不過再疼,也比不過被親生父親和小姑算計來的疼。
“沒事了就趕緊下來吃飯吧。”老爺子的聲音打破了幾人的僵局。
好在吃完飯她便回了自己房間,沒有人再來為難他。
傍晚的時候,傭人敲門送來了很多袋子,裏面都是掛着吊牌的衣服和鞋子,就連內衣都準備充分。
難道是那個男人良心發現報答她的?
她說了聲謝謝接過來,心中那股委屈莫名得到一絲安撫。
她正換着衣服,房門再次被人敲響。
“等一下。”
白瑾將後背的拉鏈拉上,這才去開門。
房門打開,霍琛依靠着門框而立。
想到霍占梟的話,心中有些緊張:“大少爺。”
“這麼客氣做什麼?你叫我阿琛就好。”霍琛溫柔笑着,讓人如沐春風。
“我還是叫霍先生吧,不知道霍先生找我有什麼事?”雖然她和霍占梟的關係還不好,可霍琛來找她不合適。
霍琛兩手揣在兜里,目光滿是欣賞的落在她的身上:“我來是問問衣服的大小合不合適,不合適的話我讓人去換。”
白瑾愣住,原來衣服是他買的?
她就知道那個男人怎麼可能那麼好心!
可一時間,這衣服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很想那馬上脫了。
“謝謝霍先生,衣服很合身,我回頭把錢給你吧。”
“再這麼跟我客氣,我生氣了。”他忽然似想到了什麼,叮囑道:“後天你回門,需要帶些什麼?”
回門……
一股酸楚從心頭蔓延到掌心,那個家有什麼可回的。
可想到母親,她心裏忽然有了期待。
“謝謝霍先生,不需要了。”
霍琛忽然上前,手拂過她脖頸的長發。
白瑾本能的躲開,警惕的看着他。
卻見他揚了揚手裏的吊牌,幫你剪掉。
“謝謝。”
是她想多了么?總覺得霍琛對她的舉止充滿曖昧。
她心裏充滿防備,霍琛給她的感覺太奇怪。
眨眼間就到了三日回門,沒想到她上車后,發現后坐上全都是各種精美包裝的禮盒。
難道是霍琛準備的?
總不能是霍占梟吧……
她抬眼恰好看到霍琛溫和的笑臉。
這時,手腕陡然被人扼住。
“手鐲呢?”
白瑾一頓,“太貴重,所以摘下來了。”
霍占梟黑眸里瞬息冰冷:“我送的東西你也敢摘?還是說,只有他的東西你才想要?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們的眉來眼去!”
她只是恰好看去,竟然成了眉來眼去!
“給鍾,把手鐲戴上。”
白瑾咬着唇,飛快的跑回卧室。
她第一次看到霍家大宅的全貌,除了他們住的這棟城堡式的紅磚別墅,後面還有好幾棟二層樓,而霍家花園穿出去,還有一整片的花圃,紫羅蘭在深秋的季節依然爭奇鬥豔的開放着。
光是走出霍家的大門就足足開了二十分鐘。
她回去是想看母親的,卻沒想到父親竟然驚動了白家所有親朋好友,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怎麼進的霍家。
看着列隊歡迎的人群,白瑾咬着唇很不想想去。
“還指望讓我抱?”耳邊傳來男人冰冷的提醒。
“不敢。”
白瑾開門下車,身上穿的是一套紅色中式小禮服,七分袖,將手腕上的翡翠手鐲恰到好處的露出。
白宛如一眼就看到了那副手鐲,狹長的狐狸眼閃過狐疑。
霍占梟走了過來,深灰色的條紋西裝將他的身形包裹的淋漓盡致,鷹隼般的目光犀利地落在白宛如的身上。
“這位是……”
白宛如剛要開口,白瑾先一步上前:“還不快叫小姑父。”
一時間,白家的親朋好友充滿疑惑。
雖然她和小姑這些年都不在國內,但還是很多人分得清她們倆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白宛如不樂意的呵斥道。
“別忘了,我是以什麼身份……出嫁的?”白瑾刻意咬重了“身份”兩個字。
剎那間,白振海和白宛如當頭棒喝,他們險些忘了,白瑾是頂着她這個小姑的身份出嫁的,所以她才是現在的“白宛如”。
“白家的人都是這麼待客的?”身旁的男人似乎沒了耐心。
白瑾輕蔑的看向白宛如:“連基本都規矩都沒有,白家這個門,我不進。”
數十雙眼睛全都落在這裏,白宛如進退兩難。
她咬了咬牙,不甘的開口:“小姑,小姑父。”
白瑾刻意挽上霍占梟的手臂,櫻粉色的唇瓣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好侄女,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