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 高山無情
隨着光芒一瞬,法寶已經自行飛出,可緣隨雲的眼神卻只是獃獃盯着周遭,因為在那好似烈火囚牢的四面八方,不時幾條靈動的身影反覆消失翻滾在火焰之內。
而長劍已經打了個轉徑直奔向高處,此刻的那裏,原本是大山根基的青石表面,不知何時居然被烈火早已熏的通紅。而一直竭力鎮壓此處的大山似乎就像這赤紅的頑石一般終於再安耐不住性子,若不是那下方靈寶一直支撐,現在當真生死難測。
而如今,這山底部居然也被烈火催的通紅,好似受到了力量加持,正不顧一切想要碾碎下方這一人一劍。
任憑下方靈寶苦苦支撐陣陣抖動,但肉眼可見之下,這山真如擎天一掌以不可抗拒之力緩緩落下。
金烏嘶吼,火起八方,龍蛇交匯之處,烈焰飛星纏綿之所,無邊殺陣今日在此萬窟山擺下,不是仙人降世,只怕難破。
而下方的鳳一凰本欲離去,可為了替門眾解下災厄也是不得已停下身形,老僧此刻雙方已經停手,可那坡腳道人處卻是殺機四起,道人雖然也驚嘆於這少年生的三目與旁人大有不同,可眼下更吃驚的還是那男子右手散發出的無邊殺戮之能。
一生也算見多識廣的他萬萬不曾想到今日在此會遇上這麼多事情,而另一邊他的一隻手卻是苦苦不願鬆開朱若為的手腕脈門,只因先前自己抓起之時本意是一探這邪氣究竟,可隨着自身氣脈流入對方身軀,卻是生出怪異,這少年體內三陰太盛,三陽萎靡,尤其是那陽明一道更是幾乎斷絕,非常年而不能至此。
這陽明一道本該流氣活體所在,若是太淡,應當雙目無神氣短嗜睡,可若是如此,又正如何有精血來駕馭那妖邪寶物。但雖好奇,可終是已經有了魔像,現在是去是留也都在他一年之間。
但他雖有心思查探,對方之人的掌風卻比鋼刀還快,幾次避過身後地面都是道道深痕,好似被利物掃過,帶走土石几道。
而申屠太一見對方冥頑不靈那攥着朱若為的手也是苦苦不撒,不覺間就想起連日來的遭遇,一股壓抑已久但情緒越發襲上三目之內。隨着右手的淡淡紫色氣勢逐漸凝結,一股無盡陰寒也逼出了對方道人的一件寶物來。
坡腳道人也不知口中念了什麼,只見那條繩索般的寶貝就兀自在空中泛着光,而隨即道人更是盤膝而坐,一手掐訣立在胸前,一手依然攥着朱若為的手腕。隨機居然緩緩騰空而起浮在空中。
申屠太一見此,也是不管那麼多,右手一道殺氣急走而出,但對方那寶物居然俏皮的躍了上來好似一條水蛇只是纏着一轉不但化轉了攻勢還順便貼地而來纏向對手。
申屠太一哪裏見過這些,眼見對方這寶貝怪異但很,連連後退兩步三目齊動鎖定對方走向,隨後抓住機會轉身順勢又以右手送出一道殺招,本意是將那法寶削成兩段,可對方卻好似活物腦袋一動輕巧避開。
再要驚嘆時,申屠太一已經被對方困在中央,他右手紫氣如刀雖然能開山裂石,卻碰上這軟巧靈動之物也是吃了虧,幾番下來,居然逐漸有些頹勢。
而這種景象自然也被古三一眾看在眼裏,王忠雖然離的遠,可透過鳳一凰的側影,眼中流露出的些許神色卻比之古三要深邃的多。
反而是鳳一凰見習,心中已然知曉了結局,隨機開口冷冷道“千玄門眾,隨我回山!”
一言出,引的許多弟子點頭應允,還有一些卻是好似不舍的看向古三和王忠。王忠掃了演這場上幾件法寶,不論是那兩柄寶劍還是道人的繩索,無不妙不可言,而且更是能親眼見到這幾個有怨的小子被誅殺在此,他的心中貪婪與喜悅自是溢於言表,至於那意外收穫的狐狸……
想到這裏,他一回頭,赫然發現對方不知何時不見了。眼下那幾樣寶物未必得手,而這到嘴的東西卻也丟了,一想到此,他急忙臉色焦急對着鳳一凰道
“大師兄,不好了,先前那準備用來獻給師傅他老人家的狐狸不知何時跑了!”
聽到此話,許多門眾也是急忙扭頭去看,而鳳一凰卻是頭也不回道“跑了就跑了吧,一切似是定數,何必執着於此”
可王忠的心中卻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哪裏願意,立刻就說道“這怎麼可以,我們折了好幾個弟子,而那狐狸更是岑師兄的敵害,要是這樣被它跑了,那回去之後讓別人怎麼看我們”
聽到此話,鳳一凰只是閉目輕問“你道要怎樣”
聽見對方語氣平和,王忠剛要說什麼,就見古三跑過來笑道“師兄莫怪王師兄,你看,今日來此,發生這麼多巧合之事,若不是你來至此,以我們能耐,只怕早已命歸黃泉,而今連破數敵,更有他路豪傑出手伏魔,不若師兄在此休息片刻,一來給我們兄弟去追回那妖物免得再去害人,再者你也好多多觀摩這些大能之輩道手段,可以儘快完善你的劍術追求,興許,這就是一次機緣呢?”
王忠聽后,也是連連贊同急忙附和道“古師弟說的對,再者這番動靜已經引來許多妖邪,以你現在狀態我們若是回去途中碰上那些埋伏的妖人,只怕也不能全身而退呀,還是當下取個兩全之策道好”
鳳一凰聽罷,掃一眼千玄門內那許多灰頭土臉之輩,他都心中自然知曉自己體內氣脈虛弱,幾番出手早已力竭,眼下看着遠處的遙遠距離,昔日熟悉溫暖的三山五嶽此刻是那般冰冷陌生。
隨即,他也不再執拗,就盤膝而坐,開始閉目凝神。
見此機會,王忠與古三紛紛相視一笑,兩人似乎都已知道接下來所欲行之事。
而另一邊,無數天空的火龍縱橫交錯下,緣隨雲好似全無招架之力。不過片刻,待勁火如浪一掃而過後,就見四條火繩從不同方向束縛住緣隨雲手腳,此刻的他好似一條一個無力的囚徒,而接下來的,只會是那頭頂即將落下的巨大墳墓。
儘管寶劍還在那苦苦支持着巨大山峰的下落事態,可兩者終究是體型懸殊巨大,螳臂當車,終究枉然。
面對着自己法寶的緩緩落下,那隱藏之後的持法之人卻是自始至終連眼神都不曾變幻一絲,彷彿一個生命的離去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如螻蟻樹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