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力打力
車身在主道行駛，慕雲起掃過窗外的街景，抬眼說道。
“這個路口右轉，去中心廣場。”
賀驍點頭，打開轉向燈，轉動方向盤。
到達目的地，賀驍留在車上，她隨他下車，走進一家甜品店。
葉南記得，這家甜品店是連鎖品牌，每個城市的招牌都不一樣，鐘意最喜歡的草莓蛋糕，就在海城。
慕雲起買了兩份，草莓蛋糕給鐘意，藍莓蛋糕給了她。
葉南喜歡甜味的食物，但不嗜甜。
其實她喜歡的是草莓，可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藍莓的呢？
應該是在鐘意的高中畢業典禮那天。
晚會結束后，她來了公館，甜品點心擺了一大桌，人人有份。
李安年拉着她問她要吃哪個，而慕雲起的聲音就在她身旁響起。
他正吩咐劉媽留下一塊草莓蛋糕給鐘意。
葉南盯着桌子上的唯一一塊，下一秒，抬手伸向了一旁的藍莓蛋糕。
那是她第一次吃藍莓，酸酸甜甜的，跟草莓很像。
也是那次之後，她才知道，自己藍莓過敏。
後來，慕雲起經常給鐘意買甜品，偶爾帶上她的那份。
或許在她打開包裝的那一刻還會有一絲絲希冀。
可裏面的東西從未變過。
她全都吃了，結果過敏性喉頭水腫，呼吸困難，嚴重了會休克致死。
賀驍說她這是病，神經病！自己找死可還行？！
她沒有反駁。
她承認，只要與慕雲起有關的一切，她就無法拒絕。
有人發明了一個詞彙，用來形容她這樣的人。
犯賤。
“你手臂不疼了？準備提到店鋪下班？”
葉南回過神，慕雲起在她前面幾步，回頭看着她。
“抱歉。”
她一手提着一隻小蛋糕，小跑幾步跟了上去，心口“砰砰”跳的飛快。
她想，犯賤就犯賤吧。
而慕雲起此時的想法卻截然相反。
一塊藍莓蛋糕就能高興到恍神，這丫頭太容易滿足。
他開始欣慰式的自我感動，想着這樣她就不會要買房子往外跑了。
飛機落地，北城臨近傍晚。
保姆車上，賀驍接了一個電話，簡單幾句便掛斷了。
“慕總，老宅那邊打電話來，問您什麼時候回去，好準備飯菜。”
每月的農曆慕雲起都會回去看老太太，雷打不動。
他看向坐在副駕駛的葉南，因為背後有傷不能靠着座椅，上身坐的筆直。
“看你活蹦亂跳，休假結束，晚上跟我回老宅。”
葉南聽後知道是對自己說的，扭頭對他頷首示意。
賀驍抿唇瞄了幾眼慕雲起，緩緩開口。
“慕總，老太太好像知道鍾小姐在公館的事，讓您…帶着她一起回去。”
人越老就越想看到兒孫滿堂。
祖母的意思顯而易見，慕雲起不是不懂，只是不好違逆老人家的意願。
祖母年紀大了，他不想讓她過度操心。安享晚年，這是作為子孫應盡的義務。
“就說我們晚飯的時候趕回去。”
說完，慕雲起無奈的合上眼，開始閉目養神。
賀驍點點頭，又怕打擾他休息，只好跑到後座，捂着嘴打起電話來。
回到公館，鐘意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不一會兒，葉南帶着陳玏一隊隨衛也紛紛上了車，向老宅駛去。
車隊停在老宅前，鏤花鐵門緩緩打開，車子駛進主道。
門外，管家、傭人站成一排。
老宅的安保是絕對信得過的，但葉南還是按規矩先下了車，一雙明眸時刻警惕着周圍。
慕雲起和鐘意剛下車，慕崇懷和妻子周璨琳也恰好趕到。
前幾年他們也分家搬了出去，知道慕雲起每月老宅，急忙跟着趕回來獻殷勤。
互相打過招呼，一行人進了門。
晚餐還在準備，慕雲起帶着鐘意上樓去看老太太，葉南就帶人去查車了。
老宅的停車場有十幾個停機坪大，空曠平整，檢查起來非常方便。
“陳玏，先查車胎，重點看剎車片、底盤。”
“好。”陳玏帶着隨衛開始分工合作。
葉南打開了一輛車的發動機蓋，之前指示燈亮了，需要添加冷卻液。
此時，慕崇懷的人也趕來查車，兩隊遇上，葉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她彎腰繼續向水箱裏倒冷卻液，一隻大手卻附上了臀后。
轉身拍開對方的手，葉南的目光摻雜着陰鷙的冷。
男人神態猥瑣，把她上下打量個遍。
棕色短靴包住褲腳，貼身的作訓褲裹着她勻稱修長的雙腿。
再往上，高領內襯的衣擺扎進皮帶里，完美的腰臀比令幾個男人瘋狂嫉妒慕雲起。
女隨衛原本就少，怎麼他們隊裏就沒有這麼絕的美人呢？
“南隊，開個玩笑，別生氣啊。”
“放心吧胡隊，我不跟狗一般見識。”
胡楓瞬間垮了臉，怒目圓睜。
葉南禮貌回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臂膀。
“開個玩笑，別生氣。”
被當眾殺了回馬槍，胡楓面子有些掛不住了，咬牙切齒道。
“賤娘們。”
“你再說一遍！！”
陳玏摘下護腕，指着胡楓大吼一聲。
剛才的事他在一旁看的真切，大家知道葉南不喜歡滋事，就強行忍下了。
可對方一再挑釁，他們忍無可忍。
“陳玏。”葉南攔下身旁的人。
對方見機示威，陳玏等人也不甘示弱，一時間，兩撥人面對面，氣氛劍拔弩張。
他們不僅是慕家隨衛，也掛着慕雲起的頭銜，她不想在老宅鬧出事來，讓別人說他閑話。
“胡隊，不主動惹事是慕家隨衛的守則。今天不論對錯，我們到此為止。”
胡楓見狀，又得寸進尺起來。
“呵！我真的很好奇啊，你能留在慕雲起身邊十年，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這麼為他賣命。”
葉南緩緩握拳，而男人仍舊不知死活的發泄着剛才的不滿。
胡楓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小美人，心裏刺撓得很，說什麼都要調戲一番。
便俯身貼近她耳邊，說起了葷話。
“哥哥可不比你們慕總差，要不你……唔！！”
話音未落，葉南抬拳懟向他的下頜骨，胡楓整個人向後仰去。
瞅準時機，衝著他的下腹，她手下一狠，刺耳的哀嚎響徹整個停車場。
男人疼得回不過神，勉強被幾個人攙扶起身。
這下面子丟大了，胡楓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你個賤人！！你敢使陰招！”
他下頜也疼得要命，這會兒牙根都麻了。
陳玏和其他人也沒想到她會使這招，可胡楓臉上的表情實在太精彩，眾人一陣憋笑。
“哥哥不是說，不比我們慕總差嗎？我總得驗證一下。”
葉南悠閑的挑着眼皮，胡楓惱羞成怒，指着她大喊道。
“給我弄她！”
語畢，幾個男人向前邁了幾步，可一想到剛才他們胡隊受傷的位置，下腹皆是一涼，誰也不敢再往前了。
至此，胡楓是徹底親理不佔。隊員一陣撫慰后，他嘴上罵罵咧咧，但也只能被扶着離開。
“等等。”
葉南喊住幾人，幾步上前，語氣凜若冰霜。
“胡隊，我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次是給你的警示。慕總為人公道正派，我是下屬，理應矢忠不二。你的那些話說給我聽也就算了，如果被有心人傳到總統閣下和鍾小姐的耳朵里，下手可就沒我這麼輕了。”
胡楓的大腦逐漸冷靜下來，這麼一想，突然背脊發涼，後悔自己腦子一熱干出來的蠢事。
看他剛才氣紅的臉色突然發青，葉南打算再給他來一劑鞏固針。
“退一萬步講，公然詆毀慕家掌權人，你覺得慕總會輕易放過你嗎？”
胡楓已經感受不到身上的痛了，眼下只覺得兩腳發軟。
葉南勾唇一笑，低語道。
“畢竟都是慕家隨衛，我就賣胡隊個人情，保證不會讓人找你麻煩就是了。”
胡楓一行人最終尷尬的離開了停車場。
陳玏好奇的上前問她。
“南隊，你跟他說什麼了？竟然讓這種亂吠的牲畜突然安靜了。”
之前揮拳的動作太大，葉南明顯感覺背後的傷口重新撕開了，還好上衣是深色的，不會透出血跡。
她忍着痛，強迫自己笑了笑。
“警告而已，大家繼續檢查吧。”
“是。”
隊員們傳來異口同聲的回答。
即使其中有人年紀比葉南大，但她過早成長，心理成熟並不像實際年齡那樣稚嫩。
陳玏記得第一次見葉南時，她清秀的小圓臉令他一愣。
誰也想不到他們的隊長竟是一個小丫頭。現在想想，也是以貌取人了。
如果說慕雲起給他們的是豐厚的物質保障，那葉南給的就是精神保障。
每逢任務出現狀況，她永遠走在第一位，永遠不會捨棄任何一名隊員。
隨衛男女比例的差距原本就大，但她這裏永遠不會有偏見。
即使是她平時會慣着一些的李安年，在原則問題面前，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有時候大家會想，與其說是跟着僱主，倒不如說是跟着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