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訂情信物
蘇玉傾睜開眼睛,聽着窗外的動靜,唇角微揚,這麼迫不及待的出手嗎?
下一瞬,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一行人舉着火把,匆匆走到院中。
為首之人正是將軍蘇暮,此時臉色冷然,他在書房處理公務,突然下人來報,說方才巡夜時,看到有人偷偷摸摸翻牆進入玉瓊院,護衛在院門處喊了幾聲,也沒見有人應聲,他們也不敢隨便闖進院子,就趕快向他稟告。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打傾兒的主意,讓他抓到絕不輕撓。
趙琴腳步匆匆緊隨其後,帶着一群家丁,看着蘇暮着急的身影,心下寒涼,這麼多年,他還是這樣,難得回京,卻對她避而不見,蘇玉傾若有事,他就心急如焚,她辛苦操勞府中事務,照顧老夫人十餘載,在他心裏,換不來一絲情意。
不過,今晚之後,他再疼再護着,蘇玉傾也別想在京中立足,更別提嫁入皇家,想到這,趙琴揚唇,眼中滿是狠戾。
“傾兒,你睡了嗎?”蘇暮問道。
這時,隱在窗邊的人影慌張的往牆邊跑,手忙腳亂的爬上牆,蘇暮一揮手,立刻有護衛過去把他抓住,扔到地上。
男子衣衫樸素凌亂,身材瘦弱,立刻跪地求饒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蘇暮冷聲道:“你是何人?”
男子顫聲道:“小生謝慶,家住在邊城小鎮,前些日子才到京城。”
“為何偷入此地?”
謝慶道:“小生與蘇小姐兩情相悅已久,不想前兩日卻聽到城中百姓都在說蘇小姐已賜婚給寒王,小生心急如焚,想找蘇小姐當面確認,奈何守衛不讓小生進府,小生才出此下策,並無意想毀蘇小姐名譽,還請將軍大量,不要怪罪。”..
蘇暮臉上的冷意更甚,低吼道:“你說什麼?”
“小生不敢胡言,我這還有蘇小姐給的訂情信物。”謝慶話落,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簪雙手高舉。
蘇暮看到那玉簪,心下氣血翻湧,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正是蘇玉傾常戴的玉簪。
趙琴道:“這不是傾兒的玉簪嗎?老爺先消氣,不管如何,還是聽聽傾兒怎麼說?”
話落,看向孫嬤嬤道:“去叫大小姐起來。”
“是。”
孫嬤嬤剛應聲,房門打開,眾人立刻看了過去,見蘇玉傾披着斗篷,睡眼朦朧,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出了什麼事?怎麼都在我的院子?”蘇玉傾語氣慵懶,沒有絲毫異樣。
“傾兒,你沒事吧?”蘇暮走上前關心道。
“女兒很好。”
趙琴道:“傾兒,這男子說他與你……兩情相悅,你還給了他定情信物,可是真的?若是真的,你可一定要告訴你父親,欺君之罪可是禍及滿門啊,你要想清楚,相信皇上也不會強人所難,故意拆散他人姻緣。”
蘇玉傾看向趙琴,沉聲道:“琴夫人這話,是想憑此人一番胡言,就坐實我與人暗通款曲的罪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玉傾沒理會趙琴,徑直走到男子面前,淡淡道:“你說的人,可是我?”
平靜的一句話,卻透着凌厲的氣勢,謝慶忍不住肩膀一顫,心下不禁疑惑,她怎麼醒了?那醉情煙的份量不輕啊,即便她醒了,也該被藥效折磨的衣衫不整啊,她怎麼什麼事都沒有?
轉眼又覺得,即便她沒事,也影響不了他的計劃,男子深夜出現在她的院子,又有她的發簪,她百口莫辯。
想到這,故作鎮定,柔聲道:“是啊,你不記得我了?”
蘇玉傾拿起他手上的玉簪,玉質溫潤清透,形狀和她的玉簪極相似,隨後拿出自己的玉簪,遞給蘇暮道:“父親,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何這麼說,這是女兒的簪子,父親可找人對比下材質,再者,我的首飾尾部刻了一個‘玉"字,而他這個發簪我方才卻沒摸到字的痕迹。”
蘇暮拿着玉簪,放在藉著火光對比,的確很像,卻不一樣,抬腳踹向謝慶,怒道:“說,為何陷害本將的女兒?還是他人指使你這麼做的?”
謝慶心下一沉,抖着肩道:“小生沒有陷害,更無人指使,小生心悅蘇小姐,還望將軍成全。”
蘇玉傾心下想笑,冷然道:“賜婚聖旨已下,你一句話,就將我蘇府扣上欺君之罪,給我扣上不知檢點的名聲,而你自己小命難保不說,還有可能禍及家人,你自稱書生,卻輕易為金銀低頭,枉費數年寒窗,讓讀書人因你蒙羞,你有何臉面提情義?”
話落,蘇玉傾看向蘇暮道:“父親,女兒身正影直,敢做敢當,時辰不早了,把他送去大理寺吧。”
趙琴立刻道:“老爺,送去大理寺,豈不鬧的滿城皆知?人言可畏啊,傾兒不能因為他一個登徒子毀了名聲。”
謝慶看向蘇玉傾,傷心道:“這玉簪是你給我的,我視之如命,我知道我家境貧寒,無權無勢,你捨棄我我可以理解,但你卻要把我送入大牢?既然你不想承認,我絕不讓你為難,不讓人知道你我的事。”
呵,這話說的,她蘇玉傾不僅不知廉恥,還是個攀龍附鳳的勢力女子。
蘇玉傾回頭,冷聲道:“你家境貧寒,卻能流連風月場所?你視玉簪如命,卻將玉簪扔在酒肉殘渣中?”
謝慶心下一沉,她怎麼知道?
蘇玉傾繼續道:“你雖衣着樸素,但身上卻有合歡香和水胭脂粉香,這兩種味道哪裏最常見?
那根玉簪上面,還有微弱的酒氣,是匯泉樓最貴的稻花陳釀,而你自身因為縱慾過度,身體已然出了問題,我原不想與你計較,送去大理寺也就是打一頓板子,關上幾年,以示懲戒,你卻不識趣,那就只好如實上報,你這輩子也別想出來了,牢中的生活如何,你好好享受吧。”
謝慶頓時攤在地上,他不過是突然得了一大筆銀子,想過幾日富人生活,這都被她看出來了?
尋常女子碰到男子出現在寢室前,又拿出‘訂情信物"早就慌亂的不知所措了,她為何這麼冷靜?
蘇大小姐的傳聞他聽過一些,所以才答應對方做這件事,以為輕易就能完成,再領一筆銀子,可眼前這位女子完全與傳聞不符,他該怎麼辦?心思轉動,看來想平安離開是不可能了,只能盤算着怎麼說能讓自己少受點罰。
趙琴眼眸微眯,多年不見,她竟如此聰明,當真是在鄉野長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