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藏現 天眼通
白帝城,三面環水,背靠青山。
是水路出入蜀地的必經之路,由此往來船隻無數,人聲鼎沸。
南宮家身為白帝城世家,府邸建在白帝城靠山的地方。
蘇玄帶着頂斗篷,怕人的小狐狸躲在他袖子裏,從城南晃悠悠走到城北。
到了建築綿延成片,飛檐高閣的一座府邸。
南宮家便到了!
摘下斗篷,從偏門入。
看門的下人打量了幾下他,躬習慣的身子還忍不住挺了挺直,招呼都懶得打一聲,把門打開,眼睛就瞥向了其他地方。
蘇玄進了府。
七繞八繞,直奔府邸後山。
沿路,有家僕,女婢經過,像是沒看見他一般。
只是經過他后,便傳來竊竊私語或低笑聲。
蘇玄全不在意,來到後山,爬了一段山路。
來到一處老桃旁的草廬前。
桃花開的正盛,粉色蔓開,自成風景。
這便是他半年來養傷稱病的地方。
也是他潛心修行的場所!
轉眼入夜,月色如水。
茅屋,燈火如豆。
燈火搖曳間,蘇玄靜坐入定。
此時,其泥丸宮內,白氣縹緲,有一方獨特的“天地”!
群峰如劍,大江如濤。
其中一座山峰上,一個金色的人影盤坐在山巔。
便是蘇玄的元神!
吸為風,呼如雷。
此方“天地”便是道家中的一大關“內景”,在泥丸自成一番小世界。
而與泥丸宮內仙氣氤氳截然不同的是,其肉身,血氣如惡水,筋脈如纏彎。
惡氣如跗骨之毒在其中肆虐。
而在惡氣如風的肉身中,有四個明亮如太陽般的存在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源源不斷驅散着惡氣。
這便是肉身中的肝、脾、肺、腎四藏。
若以心眼觀,四臟中,有神藏。
就在這時,泥丸宮中,閉眼靜坐的蘇玄猛然睜眼,金色雙瞳射出奕奕神光。
“開!”
他低喝一聲。
頓時內天地中群山震動,大浪翻天。
河水直衝雲霄,然後衝破迷霧。
而肉身中,從泥丸宮,直衝下一道綠光,沿着惡氣如陰河的筋脈運行。
那些黑氣紛紛被綠光衝散。
綠光勢如破竹,一鼓作氣直衝心經。
而此時,從外面看,其肉身有一條綠光直衝心臟,然後就如烈火烹油,嘩的一下一團火光亮起。
緊接着。
“咚““咚”“咚”
聲如擂鼓。
睡在床頭的小狐狸被聲響陡然驚醒,然後立起耳朵,好奇打量心口發著赤光的蘇玄。
異變還沒停止。
只見心燈被點亮后,一道火光從心之神藏中反哺,經過十二重樓,直入眉心泥丸。
這一瞬間,只見蘇玄眉心肉皮一針蠕動,隨後裂開了一條細縫。
一道赤色豎眼赫然出現!
神藏現!
“轟”
茅屋外,平地起風雷。
一道雷霆劈開黑夜,就如天開了眼。
這時候,蘇玄猛然睜眼。
眉間豎眼猛然合上。
而屋外捲起的風雷也戛然而止。
他及時阻止了氣息外漏,避免引發天象。
“呼”
調了下氣,蘇玄低頭看了看自己心口,那如紅色火爐般的光漸漸隱於體內。
重於擂鼓的心跳聲,也歸於平靜。
他剛點燃中最後一個神藏。
據他目前了解,這個世界修鍊境界一分為九。
一肉身,二鍊氣、三體玄,四種道藏,六龍虎,七陸地神仙。
後面兩個境界就比較模糊,世間不顯。
而現在,他方才的異象,便對應的是武藏。
武藏根本,內蘊神藏。
每一個神藏被點亮打開,就會有玄妙神通自顯。
而方才其眉間出現的那條豎眼,便六神通中鼎鼎大名的“天眼通”!
但蘇玄方才點燃心藏,便證得了這份神通!
這也許得意於他熟讀三千道藏,其中便有天眼通的觀想法門。
他強壓住躍躍欲試的心情,感受着體內的變化。
但那黑氣卻如八爪魚般,極難褪去,雖然退守了一部分,但依舊存在。
半晌后,蘇玄內視結束。
“前身家族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已經好奇了這個問題好久。
即使點,武藏圓滿,這血咒褪去的速度雖說加快了不少,但依舊跗骨。
他肉身修為雖然已經達到武藏圓滿了,但他能感覺到,他的元神道果不止於此。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詭異肉身血咒的緣故!
......................
次日,晨光初升,紫氣東來。
南宮家,後山,老桃下。
“吱”
門開,蘇玄左手拿着個斗笠,右手衣袖挽着,袖口裏露出一個毛茸茸的頭。
“呼”
呼吸了下山間空氣,有些清冷,抬頭看了看山下的白帝城。
遠處江面,清霧如煙,遊船如織,熱鬧非凡。
斗笠往頭上一扣,下山。
從後門到了一間偏僻院子。
“姑爺!”
一個正清掃院子的女婢委身一禮,低低稱呼。
“岳母大人可起了?”蘇玄問。
“還沒呢,昨日夫人忙晚了些,奴婢去叫?”婢女回復道。
“不用,等夫人起了,告知一聲我出門了。”
“是!”
蘇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說起來,雖然新娘子跑了,他還有一個風韻猶存的丈母娘和一個小舅子。
這“岳母”半年來,對他並沒有偏見,雖談不上熱情,但該做的都做了,稱病這半年對他頗有照顧。
只是,是個可憐人。。
其夫君在幾年前一次世家爭鬥中殞命,留下孤兒寡母,而在利益爭鬥劇烈的世家之中,她一個婦人在艱難支撐這一房,成了邊緣人物。
說起來,蘇玄和其女南宮青葉的這場荒謬婚姻,只不過是犧牲品而已。
而他出門不久后,有人突然來仿。
一位玄色束腰的女人來到他岳母院子裏拜訪。
此人正是巡天司黑旗使段九魚!
只是不是昨日那身裝扮,多了分柔美,少了分英氣。
一位溫柔如水的美婦高興相迎。
美婦髮髻珠釵,姿態豐腴,端莊大氣,眼角淡淡的紋路述說著歲月的沉澱。
正是蘇玄的那位岳母大人——蕭氏!
“二娘!”
段九魚見了蕭夫人,竟淺淺一笑,一時清冷的臉上竟有千種風情。
段九魚與南宮青葉私交甚篤,情同姐妹,段九魚便稱蕭氏二娘。
“小魚,你好久沒來看二娘了!”
“快進來!”
蕭氏臉上開心,拉着段九魚的手,進了房間坐下。
然後吩咐女婢準備些甜品。
“今日怎麼來看二娘了,公務不忙嗎?”
“對了,二娘忘了,你們巡天司公務機密,不能問的。”
一坐下,蕭氏就拉起家常。
然後,很快又停住不說了。
“二娘言重了,巡天司雖然公務機密,但我這小小黑旗使沒那麼神秘。”
“只是想二娘做的翠玉湯,嘴饞了。”
段九魚說著說這,突然眼神微動,突然輕聲道:
“二娘,我聽說那人的傷調養好了?”
“你說小玄?”
“嗯,昨天我見到他了。”
但段九魚沒說昨天發生的插曲,怕她擔心。
二娘是個良善之人。
“嗯,小蘇說他養病半年,呆悶煩了,想出去走一走,這不,一早又出門了。”
蕭氏沒有多想。
“那人是真病了?”
段九魚語氣有些隱晦。
但聽得出來,裏面帶着懷疑。
蕭氏看了她一眼,以為她對對方心中有嫌隙,於是微微嘆息道:
“我知道你對小蘇有成見,你和青葉感情深厚,我理解,但那孩子也是個可憐人。”
“拜堂那晚,這孩子就吐了一大口血,當時差點沒了。”
“唉,也是個苦命人,體弱多病,在這個世道做個普通人都難。”
段九魚卻似乎並沒有聽進去,繼續打聽道:
“二娘,那你知道那人來自哪裏?什麼家族嗎?”
蕭氏一聽,奇怪地看着段九魚。
“九魚,你怎麼突然對他的事這麼關心了?”
“小蘇有什麼事?”
“還是,你有青葉的消息了?”
“這孩子離開半年,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怕....”
說到後面,蕭氏聲音帶了點哭腔。
原本今天來,想調查蘇玄來歷的段九魚見如此,頓時有些慌了,連忙安慰。
而就在這時,南宮府外。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疾馳而來,來到大門前。
一個驛使從馬上下來,從身後背篼里拿出一封信件。
“有加急信!”
交給南宮府下人後,又馬上翻身上馬。
噠噠噠離開。
蕭氏院落內,下人很快來報。
“夫人,有信!”
正在抹眼淚的蕭氏聽到來報,眼睛頓時一亮。
“誰寄來的?”
她迫不及待地問,期待着是離家半年杳無音訊的女兒寄來的信件。
“給姑爺的,一封家書!”
下人卻是這麼回答。
一聽,蕭氏眼中的亮光頓時暗淡了下去。
但還是讓下人遞過來。
“姑爺出門去了,我就先保管着,等他回來了再給他。”
“不過也是奇怪,姑爺來南宮家半年,也沒見親家來過一封家書!”
蕭氏接過信封,看着上面“蘇玄親啟”的落款,嘴裏輕聲呢喃。
但旁邊的段九魚,耳朵卻立了起來,眼神裝作不經意往信封挪去。
“二娘,想喝你做的翠玉湯了。”
她對蕭氏說。
“好,二娘這就給你去做,你就先坐着。”
蕭氏也是個剛強的女子,很快調整好情緒,笑着拍了拍對方的手,然後起身去了內房一趟,就去膳房了。
幾炷香后,段九魚與蕭氏道別,離開了院子。
只是一離開院子,臉上剛與蕭氏揮別的淺笑立馬消失,眉頭緊緊蹙起。
然後步伐漸漸加快,離開了南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