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夜宴父子心
轉眼，黃昏落。
陳家祖宅所在的祭祖廣場中，燈火通明。
這祖宅，佔地十多畝地，已經有千年歷史，雖然歷經無數的風霜雪雨，可陳家每一代都在修葺，至今仍然保持着原來的風貌。
陳家如今，已經沒有族人在祖宅居住，但自祖宅向四面延伸，卻分佈着陳家各脈族人，千年以來的歷經過不少戰亂的洗禮，可陳家如今仍舊人丁興旺。
「各位老祖，長輩們，今天可是我陳家少有的熱鬧日子啊！」身為中青代的一哥，陳曉東滿面紅光，看着已經落座的上百個老人，卻絲毫不怯場。
「曉東，別廢話，讓陳凡那孩子出來給我們這些老頭子見見，都說曉昌家的孩子爭氣了，這可是我們整個老陳家的榮耀！」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呵呵笑道。
這位也是陳凡太字輩的老爺子，只不過並不像陳天仁他們那樣，走上了修鍊之路，反而顯得更加蒼老。
「老四十八，你這話中聽，這陣子，家裏的孩子們都走出去了，雖然空曠了很多，沒那麼熱鬧了，可這才是我老陳家該有的樣子！」另一個老爺子爽朗地笑道。
「老四十一，這還用你說！」四十八太爺哈哈大笑。
陳凡莞爾，自覺地走了出來，先是朝着四周拱手行禮，這才朗聲道，「各位長輩安好，小子陳凡，在這裏給您們行禮了！」
「哈哈哈，小凡有心了，以後我們老陳家，可就要靠你們年輕人了！」四十八太爺高興地直接扯下自己的鬍鬚，卻不叫痛，反而咧嘴直笑。
他們對陳凡，自然是不陌生的，雖然陳凡跟着父母在江陰縣城讀書，可每逢過年，是必須回來給各位長輩見禮的，也就是這幾年才沒有回來而已。
廣場四周留守的中青代和陳家那些還未長大的少年兒童們羨慕地看着陳凡，卻沒有任何的嫉妒。
老陳家自古傳承下來的，可不僅僅是醫術，更重要的是培養後人的家規。
老陳家的人可以不聰明，但絕不會沒有禮數，更不會有紈絝子弟的產生，否則就是一頓棍棒的事情，一頓不夠，那就兩頓。
「老四十八，就你話多，今天人不少，大家一起樂呵樂呵，陳凡明天還要進山，你們可別折騰他！」陳天新笑罵道。
「進山？多大的事啊，我就想問，什麼時候開席，都餓了！」有一個老爺子樂呵地笑道。
陳家四代的長輩還是有不少在世的，八十多歲的一大把，就是面對陳天仁等，也就是一頓侃的，沒什麼生疏與距離。
「二十八爺爺，馬上就開席，可不能把您老給餓壞了！」陳曉東哈哈大笑。
立刻有陳家的後生端着大盤菜過來，陳家的家宴並沒有太多講究，主要就是一個氣氛，前後四代同堂，老少齊聚，要是把已經結婚生了小孩的陳雲莫他們幾個的孩子也爆出來的話，那可就是五代同堂了。
族人們的熱情，讓陳凡很是感慨，這些，在外面，可是看不到的。
一場晚宴，足足吃到了晚上十多點，吃了多少東西不知道，可陳凡被族人拉着閑話長短的倒是不少，陳凡對此沒有任何的不耐煩。
每一個族人，他都是認識的，只是以前聊天的機會不多而已。
但現在，似乎每個人都想和陳凡聊幾句，陳凡對此，自然是來者不拒，也就是陳家族人沒有豪飲的習慣，就算是上的酒，也都是自家釀造的果酒和黃米酒，要不然陳凡就算修為再高，也得喝趴下不可。
等場散人去，陳凡跟着仍然興高采烈的陳曉昌回了小院，感覺走路都是飄的。
「爸，我們陳家，現在族人應該有幾千過萬了吧？」
回到自家的老宅小院，陳凡沏了一壺清茶，舒緩了下酒意后，看陳曉昌一點也沒有休息的意思，就忍不住問道。
陳曉昌微微一愣，沉默了下，忽然嘆氣道。
「族譜上登記的，還在世的族人，有一萬三千多，常住陳家莊的有五六千人，散落在各地的族人更多一些，不過現在最多的就是在江城了，小凡，族裏的意思，你應該看得出來，不過我覺得還是太急了一些！」
老陳家的族人，陳天仁那一輩的一些老祖閉關的不算，這二十年來，可是都被憋得夠嗆了，現在好不容易局面打開，大家都對外面有了一些渴望。
畢竟，陳家莊太小了，就是整個江城，也才多大。
「這，其實是當年你爺爺留下的遺憾，雖然沒有人會去怪罪你爺爺，但，小凡，要是你方便的話，能給族人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吧，這些年，族人過得還是很苦的。」
陳凡微微一愣，沒想到陳曉昌會忽然提起這個。
隨即，陳凡就忽然想起，自他有記憶起，他就沒見過他的父親有多少開心的時候，也許當年爺爺身死，陳家在北毒的壓迫下不得不放棄祖傳的行當時，就在陳曉昌的心裏留下了很深的痛。
好在，現在一切都好轉了。
「爸，你放心吧，以後再沒有誰，能讓我陳家退隱，也沒有誰，能欺負我陳家族人！」陳凡臉上的不經意表情消失了，正色道。
陳曉昌愣了愣，忽然笑了起來，可笑着笑着，眼淚都出來了。
為了這一天，他等待了二十年了，從二十年前陳家因為他父親輸了南醫北毒的賭鬥，不得不舉族自封，老陳家的族人除了在軍中的陳道庚外，其他都不能行醫了，這簡直是要了族人的命。
「爸，你應該高興才是，現在不同往日了，我們老陳家，只會越來越好，至於其他，都交給我好了！」陳凡拍了拍陳曉昌的肩膀。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身上，壓着這麼沉重的心思。
也許在上一世，他逃亡國外，甚至去了修行界后，老陳家，恐怕是真的徹底落寞了，畢竟，老陳家年青一代沒有扛旗的人，就算陳天仁等有些實力，恐怕也奈何不了北毒那樣的宗門。
就在陳凡安慰陳曉昌的時候，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怒吼。
「好膽，竟然真的敢來我陳家放肆！」
這聲音如同獅子之吼，自陳家莊後面連綿的大山傳來，傳到這邊已經很微弱了，可仍然如在陳凡的耳旁炸開一樣。
陳凡猛地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