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迪倫
卡尼亞覺得自己的霉運體質再次爆發了。她好不容易發展(騙)來的成員莫名其妙地喪生了,這下她在貝爾丹城又是孤身一人了。
“真是的,怎麼總是遇上這種麻煩的事情呢?”卡尼亞無奈的嘆氣道。她的運氣總是這麼糟糕。
她走到卡米爾的住宅後門停住,打算設計一個出其不意的登場。忽然聽到了身後的小巷子裏有輕微的腳步聲,趕緊警惕起來。她的手放到背包邊緣,迅速轉頭看去。
這時候,腳步聲停止了。
“什麼人?”卡尼亞問道,同時將手中的藥劑握緊。
“你好啊,卡尼亞。”那個聲音帶着一些疲憊,但是聽起來還算輕鬆愉快。
“是誰?”卡尼亞繼續問道。
“是我。迪倫。”男子把頭從黑暗裏探了出來,露出一張疲憊的臉龐。
看清楚這張臉后,卡尼亞長吁了一口氣,“哦,原來是你啊。”
迪倫,卡米爾的助手,經常和他一起行動,以前在卡米爾家曾經見過幾面。
她把手從背包里伸出來,“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怎麼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別提了,這事說來話長。”迪倫坐了下來,然後拿出水壺喝了一大口。
“那你慢慢跟我說吧。”卡尼亞靠在牆壁上,雙手環胸,一副慵懶的姿態,眼睛盯着迪倫的水壺發獃。
“嗯……”迪倫點點頭,然後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不知道卡米爾得罪什麼人了,我這段時間,一直都被人追殺,差點就死掉。最近我躲到一個廢棄工廠里養傷,總算暫時安全了。前幾天聽說卡米爾出事了,我就想來看看。”
“這樣嗎?”卡尼亞皺眉,“追殺你的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會被追殺?”
迪倫低頭看着地面,“你知道的,我只是卡米爾偵探的幫手罷了,我也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但他可真是捅了馬蜂窩。我甚至感覺無時無刻都有人在暗中注視着我們,真是見鬼了!”
“後來卡米爾說是要去告發他們,我膽子小就辭職了。沒想到那幫人連我也不放過,真是一群魔鬼!”
卡尼亞不置可否。“你的遭遇我清楚了,走吧,我們一起去卡米爾住的地方調查一下。”
“好。不過那裏好像住了人,我今天……”
迪倫邊說邊站起身來,從背後抽出一把銀色匕首,靜靜等着卡尼亞轉身。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他立刻將手中的刀狠狠扎進她的心臟。
卡尼亞倒了下去。
“怎麼回事?”迪倫覺得手感不對,像是扎在了空氣當中。他又抬頭看向卡尼亞的臉龐——那張原本應該是充滿驚慌和恐懼的臉龐上此時卻浮現着詭異而興奮的笑容。
迪倫迅速地跳開,同時大喊:“你做了什麼……不好,這是幻象。”
‘摔倒術’地面突然如絲綢般順滑,迪倫控制不住地向前傾倒,他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但他反應極快,瞬間就用手撐住地面,隨即順勢往前滑了半米遠。
卡尼亞趁機迅速拿出一管背包里的藥劑向前灑出。‘強酸試劑’
沒等迪倫做出反擊,藥劑已經灑在他的身上。
“啊啊啊…..”迪倫的身上遍佈強酸,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電擊術’卡尼亞繼續攻擊。
這一擊沒有命中,迪倫飛快閃躲過去,但依舊被燒焦了手臂,皮肉燒糊味道瀰漫開來,疼痛鑽心。他幾個閃身間飛躍出這條小巷,速度快地只能看見殘影。
卡尼亞沒有試圖追擊,她清楚她在速度方面不佔優勢,跟不上迪倫。
‘刺客嗎?還是個雛兒啊。’
這位比魔女更像魔女的小姐再一次穿牆進入卡米爾家,慵懶地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諾文早就注意到外面的動靜,領着貝蒂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卡尼亞小姐,請問是你在外邊做了什麼事嗎?”
“諾文先生,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你有興趣嗎?”卡尼亞微笑着說道,但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並不愉快。
諾文揮手讓貝蒂去書房,貝蒂卻倚着書房門偷看:“好消息是什麼?”
“好消息就是我們找到了真兇,”卡尼亞臉色突變,“而且我大概知道是誰要殺他了。”
“真兇是誰?”
“迪倫,卡米爾的助手。”
“你確定?”
“我確定。他原來就是個普通人,可是今天見面的時候卻掌握了超凡力量,剛才還想對我動手,最後還讓他跑掉了。我想他應該是受了追殺卡米爾的那個組織的招攬,才有機會成為非凡者。而且他現在是魔女途徑的‘刺客’,天生的暗殺家,卡米爾很可能就是他殺的。”
諾文沉默半晌。“愚蠢的朋友比明智的敵人更糟糕。卡米爾先生看來是被自己人給害了。”
“對啊,羅塞爾大帝的這句話很有哲理。”卡尼亞贊同道。“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羅……羅塞爾大帝?這句話他也說過?’
“啊,是這樣,我認為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夠處理的了,應該把事情交給教會和警察廳處理。”蘇銀猜測這兩個地方應該是有超凡力量的,畢竟在這樣的世界,神應該是真實存在的。
‘羅塞爾,羅塞爾,記憶中是因蒂斯帝國的皇帝。好像說過很多名言,有一本《羅塞爾大帝集》,還有過很多發明創造……等等,這不是穿越者模板嗎?’
“你說的對。那兒,這些事情就交給你來辦啦。畢竟我不是官方的超凡者,不方便露面哦”卡尼亞笑嘻嘻地回應。‘實在懶得去看值夜者們的臉色。’
“好好,交給我好了。”蘇銀震驚於穿越者前輩的出現,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一定要去圖書館,好好查查大帝都幹了什麼。’
“那我就不打擾了,你下午就去報備吧。”
“當然,卡尼亞女士。”
貝蒂看着面前這兩個人類的交鋒:大人的世界好複雜(⊙o⊙)…
貝爾丹市的黑夜女神教堂有好幾座,記憶中原主也是女神的信徒,經常去參與禱告。諾文送走卡尼亞后,在心中過了一遍幾座教堂,決定去最宏偉壯麗的聖賽爾蘭教堂。
這是一座古老而又莊嚴的建築物,整體呈黑色,高大的石柱在四周聳立着。
走廊的牆壁上佈滿了歷史悠久的浮雕,還有許多已經看不清原形的神聖徽章。
這些浮雕栩栩如生,充滿了神秘的氣息,讓人望之而肅穆。他們都是歷史上出名的聖徒和天使,是守護的象徵。
今天不是休息日,來祈禱的人並不多。
諾文和貝蒂走進大祈禱廳,這裏的整體環境靜謐而幽暗,但巧妙的建築設計使光亮從幾個角度凝縮后匯聚,使人在最深邃的黑暗中看到最真切的光明。諾文身處這樣的環境,一股敬畏感油然而生,感覺就像在黑暗中得到了群星的指引。
主教一如往常的在領着眾人參與佈道,他的聲音沉穩而虔誠,眾人跟着他頌念:
“他們赤身裸體,無衣無食,在寒冷中毫無遮掩。”
“他們被大雨淋濕,因為沒有躲避之處,就緊抱磐石。”
“他們是孩子被奪走的母親,他們是失去了希望的孤兒,他們是被逼離開了正道的窮人。”
“黑夜沒有放棄他們,給予了他們眷顧。”
“他們的人生,將不再悲涼。”
“他們的命運,從此以後將由自己決定。”
“他們將獲得新生——”
……
諾文默默記憶這些話,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情緒,彷彿自己曾無數次說過這番話。‘原主真是女神的虔誠信徒啊!’
身邊的貝蒂耷拉着腦袋,這些話她在撫養院已經學過一部分了,討厭背書的她不是很喜歡這些長長的禱告詞。但她又很喜歡女神,所以只能不斷地記憶這些句子,希望能有好的表現得以被女神眷顧。
等主教宣講完畢,他打開了告解室的門,眾人自覺在門口排隊。諾文起身,排在了幾位女士後邊。
過了十多分鐘排到了他,諾文領着貝蒂邁步而入,反手關門,眼前一片幽暗。
“孩子,你有什麼想傾訴的?”主教的聲音從木條製成的擋板後傳來。
“托恩斯醫院可能被邪教勢力控制了,主教大人。”諾文用儘可能沉穩的聲音把事情大致講述一遍,並把信交給了這位主教觀看,還先把邪教這頂大帽子扣在托恩斯醫院上。
‘反正這種事情十有八九跟偽神或惡魔有關。’諾文毫不心虛。
主教拿着信看了一遍,“孩子,出教堂右轉的鬱金香街有一家紫薔薇安保公司,你在那裏能得到幫助。”
“讚美女神!”
“讚美女神!願女神庇護於你。”
……
“快點,別磨蹭。”
醫務人員把哭鬧不休的小男孩塞進馬車裏,隨即用鐵鏈鎖住了他的脖子,“別吵了!”他厭惡地給小男孩打了一劑麻醉劑,粗暴地把他安置在馬車內。
小男孩掙扎的聲音變得微弱起來,他雙手抓撓着鐵鏈,卻始終無法逃脫這命運的桎梏。
“真是煩透了……”醫務人員駕着馬抱怨道:“那些黑心的混蛋,竟然用一群孩子來做實驗……”
“就是,這種人就應該槍斃!”旁邊另外一個醫務人員立即附和道:“簡直是喪盡天良,我聽說那些孩子裏面好像還有不少女孩?”
“唉,誰知道呢,反正注射藥劑后都活不了多久,這個也要趕緊處理掉。”醫務人員搖了搖頭。“他的排異反應太嚴重,撐不了多久。”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黑幫老大還真夠狠毒的,竟然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噓!閉嘴吧,這話可千萬別亂說。”醫務人員立刻緊張起來,捂住同伴的嘴巴。
“放心,我懂,這話只能咱倆背着別人說。”
馬車從郊外的一家診所開到一座廢棄工廠,兩個人熟門熟路地進到廠內。
被注射藥劑的小男孩出現了嚴重的不良反應,渾身都腐爛得像死去多時的屍體,發出一陣惡臭,幾天後作為‘失敗品’被扔進了一間空房間自生自滅。這房間看上去十分狹窄逼仄,角落裏堆滿了雜物,一陣風吹過,那些雜物發出沙沙的響聲,彷彿鬼泣。
他感到全身陣痛,不斷掙扎,卻被牢牢鎖在原地。直至沒有力氣動彈。
房門打開,收到指令的安保人員把一桶汽油潑在牆壁上,然後點燃火柴引線。“時間到了,清倉了。”他鎖上房門,又走向下一間房間。
小男孩驚恐地睜大眼睛,他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身體卻虛弱的無法反抗。
轟——火光瞬間吞噬了他,劇烈的高溫使得小男孩渾身抽搐,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痛苦的嚎叫。
霎時間,整座倉庫都充斥着煙火味和人們慘叫的迴音。
火勢漸漸蔓延開來,小男孩在火海中哀嚎,他努力伸長腦袋想要呼吸,卻只能從喉嚨里擠出嗚咽之聲。
火光漸漸熄滅,房間內一片狼藉,唯有那具已經化為灰燼的屍體依舊挺立着,似乎在嘲諷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