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第十一旅團撤了
冬日的陽光,無法融化大地,瓮縣城中,千餘名百姓聚集在一起,他們似乎在看着好戲。
五團今日午時三刻,要將一部分漢奸明正典刑。
不錯就是明正典刑,砍頭。
二百多戰士手持武器,將空曠的廣場圍住,百姓們紛紛伸頭觀望着。
吵雜的人群中議論紛……
艾,你看那不是盧記米鋪的老闆嗎?
是呀!這個龜孫子,仗着有小鬼子撐腰,特么有九房小妾,富的流,還哄抬糧食價格,餓死了多少人,害的我們餓肚子,他早該死了。
我聽說,這個龜孫子把好米送給日本人,得到一個什麼親民證,他再把次糧翻幾倍價格賣給我們。
他是虧不到,而且還有的賺,合著,全都進入小鬼子的腰包,真是該死。
這個盧包子,小名叫大膽,我看這回他還有啥子個膽,婆娘這下全成別人的,他呀!只能去領盒飯戴帽子了。
昔日那些狐朋狗友,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來套親戚,巴結之人,能排成幾里地。
今日卻成了人人喊打,眾叛親離的大漢奸,膽子再大又有什麼用,做人不能忘本。
你們看,那個低着頭,被打成豬頭的,不是大頭魚嗎?
是、是……
你不說,我差點沒認出來,這個大頭魚祖孫三輩兒都是土匪,缺德事沒少干,如今還成了精,當上治安團的司令,壞事做盡該死。
吵架的人群中,議論紛紛………………
良久后,隨着三聲銅鑼響起,才讓所有人安靜下來。
張興國出現在眾人眼前,大聲念起漢奸的罪名。
“大頭魚,土匪世家,壞事做盡,於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光天化日強搶良家婦女…………投敵叛國典型漢奸,查證無誤,人證物證具在。”jj.br>
“殺無赦。”
“行刑。”
小耗子當了半年的兵,明顯強壯了許多,但是他畢竟只有十四歲,這個年紀在後世還只是個學生,如今他卻要承擔起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
他的親姐夫,被這個狗漢奸告了密,作為家中唯一的男人,他要給姐夫報仇。
或許,姐夫知道那場戰鬥的結局,才讓自己走,就是為了給他報仇,
小耗子有些顫抖的雙手,緊緊抓住大砍刀,想起姐夫被子彈打穿的身體。
他閉上雙眼,用盡全身力氣,向大頭魚的脖梗砍去。
噗…………
嘰里咕嚕……
大頭魚的頭顱被砍掉,在地上滾動幾下。
鮮血順着脖頸,如同泉眼般噴出,鮮血濺在,小耗子的臉上,頓時將他驚醒。
他們看見大頭魚身首異處的慘樣,並沒有害怕,而是大叫道:“姐夫,你在天有靈,我給你報仇了,我給你報仇了。”
圍觀的百姓們,似乎有很多人,他們都曾被大頭魚壓迫過,那時都是敢怒不敢言。
今日他們全部叫喊着:殺的好,殺的好……殺了賣國賊,殺死狗漢奸,殺死狗雜碎…………
良久后,張興國又念到盧大膽的罪行,“發國難財,哄抬米價、資寇通敵、強買強賣。”
當然這些罪名,若由國民政府審判,略微運作,還真不至於死刑。
但是今日張興國就判他死刑,因為盧大膽哄抬米價,導致買不起糧食的百姓餓死,他就是真兇。
隨後,盧大膽的下場便是身首異處,他的家產會被充公,家人是何結局,便誰人不知。
張興國公佈了所有漢奸的罪名,全部被砍頭。
十一月十九日,錢伯鈞帶隊來到瓮縣,算是小會師。
當日便召開了會議,本次出征作戰,所有連級以上軍官,全部參加了會議。
錢伯鈞坐在主位,很平淡的說道:“五團長張興國,作戰勇猛指揮得當,這場戰鬥打的漂亮。”
所有人十分嚴肅,當然張興國臉上露着得意之色。
下一刻錢伯鈞話音變冷,他說道:“功勞是功勞,但是違背命令,槍斃都不過分。
鑒於張興國違背命令,連降三級,回團里當連長去,記大功一次,記大過一次。”
張興國低頭不語,他當初就知道會是這種結局,沒想到只是降級而已,沒什麼了不起,重新來過。
旅長對自己還是愛護的,不然真槍斃也沒啥說的,畢竟是違抗軍令。
錢伯鈞又繼續批評道:“軍人的天職是什麼?大聲回答我。”
所有人聲音洪亮,異口同聲道:“服從命令,服從命令。”
“服從命令是必須的,不然都不聽指揮,還打個卵球仗。張興國的好兄弟犧牲了,我不會去惡意批評責怪他。
是人都有感情,我也有,如果誰殺了我的兄弟,我殺他全家。
很多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必須要有大局觀,要為全局考慮。
全局,全局明白嗎?”
所有人又異口同聲回答:明白,明白。
話說到這裏,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旅長比張團長還狠。
看來旅長是默認這件事,無非就是警告下,在座的所有人而已,張團長明顯是被明降保護起來。
用不了多久,就能官復原職,這裏誰都不是傻子。
如果打了敗仗,那便會獎勵一顆花生米,到西邊領盒飯去。
所謂的大局觀,就是能打勝仗,為全旅帶來多大利益而已。
反應快的人,第一時間就能想到,反應慢點的人,也能分析到。!
接下來便是暢所欲言,針對出征作戰提出自己的建議與看法。
會議結束后,錢伯鈞道:“張興國你留下。”
“是。”
所有人離開后,張興國主動問道:“旅長,您還有個啥子事?”
“沒什麼事,就是聊聊。
說說,這次打了勝仗,反而被降級,心裏是不是有意見?
別站着,坐下講,講實話。”
張興國坐下說道:“旅長,要說意見肯定有,您也知道,大鵬是我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我等不了隔夜仇。
雖說被降了職,但是我認為做的值,如果能重來我還這樣干。
旅長,如果換作是你呢?”
“我?”
“哈哈……”
“好你個張興國,如果換作是我,我會跟你一樣,干他丫的就完了,誰他娘的去想後果,兄弟的仇不報,怎能服眾!
這仇若不報,就不是我們這類人的性格,那就缺了最重要的,血性。”
“旅長您這樣說,咱心裏還能好受些,這次多虧呂中華幫忙,不然我那幾十重傷弟兄,也不會有命在。
這次攻擊瓮縣,我們五團掃平外圍陣地后,呂中華帶了三百多人來助戰,咱們必須派人把他拉過來。
那個時東陽,與他是師兄弟,如今時東陽防守三郊鎮一帶,他抽不開身過來,就算過來,來回也要半月。”
錢伯鈞點點頭道:“這個是必須的,不過派人去沒誠意,我親自去一趟,你留城裏坐鎮。”
“旅,旅長,我,我現在…………”
“你現在怎麼了?降成連長,老子又沒撤你步兵總指揮的職務,他們誰敢不聽你話?”
張興國心下大喜,職務什麼的都是次要,主要是旅長的態度,合著壓根就想處罰自己,感動的眼淚在眼圈,濕潤眼睛離去。
錢伯鈞來到通訊室,向陳大旅,致電感謝,拍拍馬屁的話語。
大旅長則回電:錢伯鈞,我恭喜你發大財了…………
如今孟良大橋,在程團長帶領下正搶修,估計三天便可以通過。
錢伯鈞會親自,來感謝的。……
和尚騎着綠皮摩托,載着錢伯鈞,二人向鬍子炮台方丈駛去。……
三個多小時的路程,終於到達鬍子炮台山腳下,此時已是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