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妻決裂
以顧新廷本身的實力,娶個媳婦怕是很難。在農村體格很重要,都是重體力活,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別人跟了你不是受罪嗎?
閨女弄回去就不一樣了,有閨女照樣能給兒子換個媳婦。
上一輩子顧慢守寡,在薛長慧死了之後,劉香蘭就打過她的主意。事情還沒辦成,顧新廷就撒手西去,這才做罷。
這輩子,顧慢知道劉香蘭肯定不會放過她,一旦被抓回去,肚子裏的孩子肯定保不住,而她再次淪為哥哥換媳婦的工具。
特么太不把人當人了。
顧慢現在剩下的就是堅持,等到薛俊義和薛名友回來,裏應外合才能不吃虧。
巧了,薛俊義父子回來了。
今天去退親,媒人出了大力,所以薛家父子邀請媒人在小飯館喝了兩盅,吃了一頓飯,因此耽誤了回家的時間。
剛到巷子口,就看見家門口圍着一群人,有幾張還是熟面孔,特別是那位女親家,撒潑打滾不講理,父子二人是領教過的。既然兩家的親事解決了,補償的錢都接了,又鬧到家裏來,為的是哪般?
薛俊義看了兒子一眼,薛名友心領神會,去請大隊幹部了。
等大隊幹部過來了,薛俊義才喊孫子快開門。
劉香蘭衝進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顧慢的背上狠狠地捶了兩下,李桂蘭趕緊護在顧慢的前面。顧慢這個親媽不講究,她這個婆婆可不能這樣,肚子裏懷着的是她的大孫子。
“親家,親家,你消消氣。”
劉香蘭嗤了一聲,說:“誰和你是親家,咱兩家早散了。”
薛名友不樂意了:“錢你拿了,還想翻臉不認帳?”
劉香蘭的話石破天驚,不堪入耳:“我嫁女兒時是黃花大閨女,被你兒子搞成了娘們,不該賠嗎?”
顧慢的臉都沒處擱了,論有一個潑婦娘是種什麼感受,是恨不得直接昏過去算了。
當著大隊幹部的面,當著公公婆婆老公公的面,還當著兩個姐夫哥哥的面,也就顧慢心理強大,要是來個不夠強大的,直接整成了抑鬱。
幹部都到場了,不能來硬的,兩家就坐了下來,等着調解。
支書是五十六歲的薛樹槐,人稱老槐叔(樹),這人不惹事不怕事,威信極高。
另一個村幹部是村調解主任薛樹林。
這倆是不出五服的兄弟,樹字輩和名字輩是一個輩份。
薛樹槐看了看顧家人,問道:”你們想怎麼解決?“
劉香蘭很乾脆地回答:“既然兩家散了,當然是帶着閨女各回各家了。”
薛名友又舊事重提,在他看來,又賠錢又留不住人,分明是被這個女人擺了一道。
“錢呢?別忘了你拿了二百塊錢了。”
眼見着劉香蘭又要口吐芬芳,顧慢說道:“我已經結婚了,結婚證都領了,就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護,任何人都不能破壞,哪怕是親爹親媽。”
薛樹槐點頭:“長河媳婦說的對,我們一直在提倡婚姻自由,你們要是把人硬抓回去,這就觸犯了婚姻法,這個是可以上告的,一告一個準。”
劉香蘭不服氣:“我閨女,我說了算。”
薛樹槐懟道:“收起你那套大家長觀念吧,太老套了,你以為還是過去那種父母包辦呀。”
顧慢得到了薛樹槐的聲援,底氣也足了:“當初,我是為了給哥哥換媳婦才嫁的薛家,雖然說出來不好聽,但這是事實。從結婚那一刻起,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哥哥留不住媳婦,那是他的無能,我換了第一次,不可能再給他換第二次,我又不是牲口。”
劉香蘭從凳子爬起來,掄着拳頭就在顧慢身上招呼,也不知道她對顧慢哪輩子的仇恨,逮哪打哪,毫不留情。
薛長河拽着丈母娘的膀子,往背後一擰,在小腿肚上一踹,劉香蘭差點摔成狗吃屎。
“媽。”
“媽。”
兩個孝順女婿趕緊一左一右把劉香蘭扶穩當了,看着薛長河是滿滿的不忿。
“都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我閨女嫁了個混不吝的,這門親事我怎麼能同意!”
劉香蘭自以為抓住了薛長河的小尾巴,不依不撓起來。
顧慢反駁:“當初是您做的主,那時侯長河就是個好人了?哪怕他再不好,我們也已經有孩子,我絕對不會讓孩子有媽沒爸,有爸沒媽,您還是省點力氣吧。反正薛家的錢你也拿了,好好尋思尋思,給我哥找個嫂子才是正經。
您要是非想着法子把我弄回去,那對不起了,我讓長河拿着結婚證去告。我還不信了,是國法大,還是家法大!”
劉香蘭想着這個丫頭莫非是被自己逼緊了,起了逆反心理,故意和她對着幹了?看來這事不能急,以後再找機會慢慢哄。這丫頭肯定要弄回去的,不然兒媳婦去哪裏找?
於是劉香蘭換了一副面孔,擺出了高姿態:“我是怕閨女受委屈,才想把她弄回去的,既然她自己不願意走,我就不當這個惡人了,我們這就回去。”
李桂蘭歡天喜地地挽留道:“親家,這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
劉香蘭故意耍着小脾氣:“我們可不敢吃你家的飯,女婿推老丈母娘,也就你兒子做的出來!”
李桂蘭陪着笑,背地裏踢了薛長河一腳,意思很明白:快跟你老丈母娘賠不是。
薛長河梗着脖子紋絲不動,一副我又沒做錯我有理的樣子。
李桂蘭:你這頭犟驢!
薛家終於安靜下來了。
顧慢和李桂蘭說了一聲,就回房間躺着去了。
心累。
沒過一會,薛長河進來了,有點彆扭地坐在床前。
顧慢之所以心累就和薛長河有關,現在她不想看見這個人,一翻身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薛長河的暴脾氣騰一下就上來了,他就說嘛,這個女人一門心思要跑,橫豎看他不順眼,怎麼可能說變就變,肚子裏還不定揣着什麼花花腸子呢。
“你說懷孕了,是不是假的?”
薛長河這麼一問,顧慢還真吃不準,上輩子她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懷孕的,難道重生回來這個會改變嗎?
顧慢的遲疑被薛長河看在眼裏,那就是心虛不敢面對他的表現,他惡狠狠地說道:“你把我們一家人耍的團團轉,好玩嗎?”
顧慢霍的一下坐了起來:“你想怎麼辦?殺了我?”
薛長河被顧慢一激,紅了眼,人也失去了理智,伸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男人天生的力氣大,特別是身強力壯的年青人。顧慢瞬間就後悔了,她不該惹他的,至少不應該在這個時侯惹他。她拚命想掰開薛長河的手,卻未撼動分毫。最後她開始跺腳,腳擊打床面啪啪啪作響。
終於顧慢聽到了腳步聲,李桂蘭跑了進來,看見兩人這個樣子,真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連忙衝上來又是扯又是拽的,終於把薛長河的手拉開了。
顧慢一隻手撐着床沿,一隻手掐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就差那麼一點點,顧慢覺得她就能摸着閻王爺的鼻子了。
李桂蘭在很小心很小心地撫着顧慢的背。
“媽,您去把名升叔叫過來,我怕孩子出事。”
薛名升是村醫,把脈針灸都有一套,上輩子顧慢小產之後,身子就是他給調理的。
“好好好,我這就去。”李桂蘭起身就往外走,經過薛長河的身邊,狠狠地捶了他一拳。這個混不吝的,兒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我怕孩子出事”,想起顧慢說的這句話,薛長河隱隱有些後悔,自己確實是莽撞了。
顧慢屈膝半坐在床上,頭深深地埋在臂彎里,她沒有想到重活一次,她依舊活的這麼艱難。
“你不是說沒有孩子嗎?”
“滾!”
顧慢的聲音不大,卻是失望透頂。薛長河知道自己做錯了,識趣地從房間裏退出來。
李桂蘭很快回來了,薛名升背着藥箱跟在後面。
薛名升在床邊坐下,顧慢自覺伸出手去。
房間裏很安靜,落針可聞。
終於,薛名升放開了顧慢的手。
李桂蘭小聲問:“她叔,孩子沒事吧?”
“脈象不太好,孕婦忌激動,你們要照顧她的情緒。”
李桂蘭連連點頭,回頭就讓兒子離的遠遠的,省的氣着了兒媳婦,不划算。
薛名升收拾了藥箱就回去了,顧慢的情況不是很糟糕,暫時不用抓藥。李桂蘭送了薛名升回來,坐在石榴樹下生悶氣。
“你,去你爺爺老屋去住,等會我去收拾一下,給你抱床被子。”
院子裏沒有別人,這個你當然是薛長河了。
薛長河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也後悔了,但趕他出門,他還是接受不了,或者說他丟不起這個人。
“我不去,家裏容不下我,我找塞子去。”
塞子是誰,李桂蘭比誰都清楚,圍着她兒子轉的,有一個算一個,就沒一個好人,塞子就是小混混的頭。
“你敢!”李桂蘭色厲內荏,兒子非要去,她細胳膊細腿攔不住。
薛長河進屋披上兩件衣裳,徑直走出了門。
顧慢掏了掏袖口,算了,這個人不配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