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務城內(上)
司馬陽扮作一個書生的模樣進入了新務城。
他此來是為了給伐北軍打探消息,而之所以決定自己一個人來,是為了掩人耳目,人多畢竟比人少更容易被人察覺。
司馬陽大概十九歲左右的年紀,眉眼細長,皮膚白皙,書生袍還故意穿了個平時應舉書生經常穿的,他認為這樣守兵們更加不會多留意他。
進入了新務城后,他先來到一條街的小巷口,注意着四處的動態。他被派來打探消息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多半都是先觀察新務城的動態,再作該打探什麼消息的決定。
司馬陽是江北武學大家‘意道神功’司馬氏的唯一傳人。銳龍國全新當政時期,政態很亂,民不聊生,導致六國齊入,大禍銳龍國,而司馬陽的父母也在率領武界人士抵禦六國時戰死。後來在北方享有美名的吳氏家族吳前站了出來,半個月內就組織了數萬人和六國抗衡,但也最終敵不過和率領軍民南渡。江南土地貧瘠,絕大部分還未開墾,想要生活都生活不下去,所以還沒到兩年,吳前就決定率眾北伐。兩年內軍隊數量擴充到了二十六萬,吳前就率着二十六萬人北伐。司馬陽是上伐會的成員,自然也跟着吳前伐北大軍。而他心中本就有龍族人的民族大義情結,而且還很重。上伐會的每一個人都有這個情結。司馬陽不忍看到北方龍族人生活在六國的殘酷統治之下,也不忍看到南渡江南的龍族軍民生活不下去。是六國將他的民族大義情結逼迫到了極點,因為民族大義情結極重而被逼迫的產生了“是我的我就要拿回來”的念頭,也是幫他們犧牲的父母將民族大義情結給拿回來。
而司馬陽這次除了拿回自己的民族大義情結外,還有一個人要奪回來。是一名女子。這個女子有個綽號是‘萬城絕艷’全舒歡。司馬陽兩年前還曾在北方的時候,和全舒歡互相一見鍾情,且沒過幾天就開始交往,感情深厚。後來六國進入,正國宗室李氏高手‘二十鋒隊’的二十個李氏宗室高手將全舒歡給拿下,送給了他們的父叔李甲。而李甲沒有強迫全舒歡從他,而是每日好吃好喝供着,只等她對自己轉變心意,這個也是讓司馬陽十分放心的一點。他這次伐北,還要將全舒歡救出。對於配偶,除了全舒歡,此生再不做他想。
司馬陽潛入新務城的時候,已是戌時。他是隨着最後一波人進城的,所以沒過多久城門就關閉了。司馬陽急切地在新務城的大街上走着,想要找一家可以住下的客棧,可是因為天已大黑,所以繞了幾條街都沒有找到客棧。他只好在一棵十年齡左右的大樹下睡了。冬天的夜晚格外寒冷,他心裏想的卻是:一定要為伐北軍打探到一些新務城的消息!龍族人的民族大義情結是屬於我們上伐會的!絕不能讓龍族人在六國的殘暴統治下生活!
第二天一早大概卯時初的時候,司馬陽被一個潑水聲弄醒。他覺得這一宿倚着大樹睡,渾身疼痛,頭也扎疼的厲害。但對自己的意志力非要拿回的東西,他絲毫沒有後悔和委屈。起來伸了個懶腰,就繼續在新務城內打探消息。
在新務城內一家草藥堂的地下室里,大概二十個人左右,正在燒香祭拜堂上的一個身着道袍的老者畫像。
這二十來個人,個個腰間佩刀,有的是普通人打扮,少數則是道士打扮。祭拜時個個神態莊嚴,眼神中大多都有一股激動。
這時站在最前面一排中間的一個四十二歲左右的寬袍男子上前一步,然後轉過身來,面對着眾人,道:“厚德道觀乃是銳龍國第一道觀,一向以民族大義為己任!我們新務城分派也絕不能墮了這個名聲!”眾人齊聲高喝,群情激昂,更是一副沒有一個人肯落在後面的樣子。
這個帶頭者叫於滄,是厚德道觀新務城分派的派主。之前厚德道觀在新務城的分派一共三十多人,可是當他說出他的這個志向以後,就立即走了十多個,大概是怕死或不肯付出之類的原因,但卻還剩下了這二十一個人。
這時一個眉毛極濃的闊臉的三十六歲的漢子走到了於滄的身旁,轉過身來。為了加重氣氛,也是發自內心的一股激昂,示意是畫像上的那個老道長對大家喝道:“厚德道觀自‘厚德道祖創立起,一向以民族大義為己任。厚德道觀傳到今天,一直都是銳龍國第一大道觀,憑的就是正義之心。我們繼續發揚風格,就個個都是武界中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此人叫做到遠方,是厚德道觀新務城分派的副派主。他嗓門比於滄更大,而且比他更能帶動氣氛,頓時這二十一人的氣氛又高漲了。
這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負刀道士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叫常來喜,是厚德道觀新務城分派的唯一銳武,腰間的闊刀有兩尺來寬,一看就是頗有重量,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想要拿穩都是拿不穩的,而他把這把闊刀別在腰間,步履穩健,更是沒有看出有多少費力。他腰間配着刀,走起路來步伐輕盈,反而顯得這把普通人不好好拿都拿不穩的闊刀像是一把塑料玩具刀一般的輕快。
但似乎比起普通高手,常來喜都有一段很大的距離,所以於滄和到遠方並沒有讓新務城分派靠打鬥來得到什麼便宜,更加趨向對新務城燕人的內部滲透。
就在此時,眾人只聽得樓上發出了幾聲厲喝,隨即聽到了幾個人迅速下樓的聲音。眾人都是心內驚疑,比起散走的十來個分派的派眾,卻也是剩下了一群不怕死的。常來喜低聲對於滄道:“要是燕兵的話,我們就先合夥殺了他們,別留下活口,省得他們回去通風報信就更糟了!”於滄重重的點了點頭,緊張的雙拳緊握。
本來以為下來的是燕兵,卻發現是一群勁裝武者。他們都是武者打扮,一共九個人,且大多都帶着奇怪的兵器,光從此點上來看,比燕兵更不好惹。
於滄試水般的沉聲道:“你們要幹什麼?”那九個武士帶頭的那個是燕國第一大幫鐵山幫的一名高手,綽號‘飛盡九天’龍譯名果心德。此人不但武功在江湖上很有名聲,而且輕功也是一流的,鐵山幫的‘鐵橫刀法’也是使得非常厲害。而其餘的八個人,也都是江湖上很有名聲。
果心德用笨拙的龍族語道:“我是鐵山幫的果心德,你們好好看看你們拜的是誰?是厚德道觀的創派祖師厚德道祖吧?”
一聽到果心德的大名,在場人都是一陣驚訝,厚德道觀一個觀眾道:“我們並沒有任何反叛行為,只是拜一拜都不行嗎?”果心德左旁的女武者道:“可是你們的內奸卻來報告我們,說你們有即將反叛的行為,而且還給了我們你們分派聯絡整個新務城城內所有厚德道觀分派的信!”於滄心中頓時低落了下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這時站在最靠邊的鐵山幫武者怪笑道:“快跟我們回去吧!誰不知道厚德神觀的新務城分派的派眾都是一群烏合之眾?!難道還要我們動手嗎?免了吧?!”
派眾們大多都心想:抵抗確實是徒勞,而且還會死更多人!現在既然已經被發現,那麼跟他們回去,還有保留實力的機會!
九個武者立即押送這二十一個人回新務城城府。
走在大街上時,司馬陽看到這些人被押送,當即問路人情況,一個燕人告訴司馬陽說這九個武者是鐵山幫的高手,而這二十來個人是厚德道觀新務城分派的派眾,差不多是他們想要做些什麼,而被鐵山幫的人發現了。
司馬陽扯下兩塊衣布,分別遮住頭和臉部,拔出長劍,飛一般的向果心德的左肩刺去。
他這一劍刺的悄無聲息。他將內勁控制的收放自如,刺的雖快,但就連長劍破空的聲音都被他收沒了。直到果心德耳旁幾尺的時候,果心德才感到一陣奇怪的微風。
果心德感到微風后,能從來襲敵人的劍招下感受到他留有餘手,否則以這般高明的武功早就讓他的劍招有了不知多少種變化,而這一劍刺來,卻是實實在在的向左肩刺來,顯然是留有餘手,所以果心德才能施展開高明的輕功,向旁迅速連轉身了兩下,躲開長劍,看到了來人。
九個鐵山幫的武者迅速將司馬陽圍了起來。司馬陽也知道事情鬧大了,但他絕不能看着同為龍族人努力的厚德道觀分派派眾即將落難,他此刻心激動地顫抖着,他絕不允許自己看到武界同道落難。
只是這一劍刺來,果心德就知道自己一人萬萬不是他的對手,就算合九人之力,雖然不致落敗,但想要拿下他也是很難。果心德面無表情,冷冷問道:“你是厚德道觀的什麼人?”
司馬陽當然沒有說話,是怕對方就算看不到他的容貌,也會記住他的聲音。更不多說話,身子迅速一伏,長劍向果心德迅速刺了一劍,又向他身旁的黑壯漢子的腰間刺了一劍。
他這一伏身乃是司馬氏家傳的身法,也是“意道神功”中的身法。這種身法精靈異常,在他伏低身子的時候,身子往四周都有動的趨勢,而給包圍他的人感覺都要向著他們任何人去似的,所以九個人都感覺到司馬陽好像要向自己而來,又仗着在圍攻他佔盡優勢,所以都拔刀劈他上半身,卻沒料到他最後竟是伏低了身子,讓其中七個人的兵器撞擊在一起。兵器互震,頓時擊出火花,都被互震的後退了兩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