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子歷
海市,第三高中。
講台上正站着一個打扮古板的中年男人,他一手執書,一手執教鞭,神色認真。
“同學們,有誰能夠和我講述一遍天子史呢?”歷史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有些許反光。
台下鴉雀無聲,很顯然,沒有人願意積極的回答這種簡單至極的問題。
“就是你了,周安同學,麻煩你來為大家講述一下天子史。”歷史老師看向了一個坐在教室靠窗有些走神的男生,臉上有些許無奈。
周安是班上歷史最好的同學,雖然讓他來回答這種簡單的問題有些牛刀宰雞,但也只能如此了,執教二十年了,其他同學是什麼樣的心理他清楚的很。
都不願意回答這種簡單的問題,他們自傲的心理認為自己應該被邀請回答那些深奧的問題。
那個靠窗的男生面容很英武,帶着一絲剛毅,高挺的鼻樑和鋒銳的眼神讓人心頭一凜。
周安站起身來,他個子不算高,只有一米七出頭,但體格很結實,聲音也很沉穩。
“史前時代,三位聖人建立天上神國,分別是道極聖人,釋極聖人,儒極聖人。”
“神國建立,本來造福蒼生,功德無量,但三位聖人先後意外隕落,神國無人監督,逐漸腐敗,成為眾天神滿足一己私慾的工具。”
“此後無數年,人間界眾生無法再安居樂業,天上神國開始壓榨生靈,山河靈氣被吸納殆盡。”
“直到第一位天子,姬武王出現,他封赦萬靈萬物,使世間脫離了天上神國的絕對支配,人間界才開始擁有了反抗的力量,那一天,被稱為天子曆元年。”
“天子歷737年,姬武王羽化,天上神國欲重新掌控人間界,贏秦王出世,攝取天地龍脈,以山嶽**龍脈之力砌長城,隔絕天上天下,此後,絕地天通,天神不能再輕易下界。”
“天子歷1421年,秦王斃,長城動晃,西方白帝降世,練靈成兵,收割凡靈,漢天子劉邦劍斬白帝,天神授首,人間穩固。”
“天子歷2006年,元祖天子鐵木真攜十萬平天鐵騎,舉凡間之力,踏破天橋,斬十一位神將,屠殺神國十二城。”
“因此,元祖天子也被稱為極煞人屠,鐵木真之名,在天上神國可止小兒夜啼。”
“天子歷2910年,朱天子……”
周安沉穩的聲線在教室里迴響,聽得出來,這段歷史他已經倒背如流。
事實上不論是他還是在座的任何一人都清楚天子歷上的大事件。
因為這是歷史,無可磨滅,不能忘記的歷史。
遺忘意味着背叛,數典忘祖之輩人人得而誅之!
天上神國壓迫了人世間不知多少萬年了,在神國的統治期間,人不能事生產,終日祭祀祈禱,必須為天神獻上最美的少女,最甘甜的果實,最肥美的牛羊。
送上了,也不會回應你的祈禱。
這不是天神,這是強盜,土匪,不可饒恕的罪犯!
人,是有血性的。
如此竭澤而漁的壓迫,先民自然開始反抗。
一位位天子站立起,昂首挺胸,封赦萬靈萬物,使人間界不再受制於天上神國,書同文車同軌,以龍脈砌長城絕地天通,天上天下兩隔,神不可下界。
劍氣自沛地而起,斬白帝,削神宮,天上神帝,無不膽寒,無不心驚。
元祖崛起,十萬平天鐵騎無可阻攔,破敵屠城,此為反攻神國第一戰,大獲全勝!但血海深仇仍未得報,人間恥,猶未雪,人間恨,何時滅!
此後,第五天子朱明王,第六天子敗,更有一番偉業……
只是……距離第六天子“敗”過世已經三百年了,至今再無人能成天子,神國之危,如劍在頸。
“老師,我講完了。”
周安緩緩坐下,他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眼神有些飄忽,他有些走神。
老師在講台上的話語在他耳里漸漸隱去,直至微不可聞。
明天,是“天祭”。
天祭,祭的並不是天上神國,祭的是天子。
今年的天祭,對他這一年紀的人是最重要的日子。
在天祭上,祭拜完天子后,體表會浮現出一枚祭印,而這枚祭印將決定未來的發展。
祭印品質高者,未來將十分遠大,包括被高等學府錄取,可以進入大企業工作等等。
當然,最吸引人的還是參軍!
是的,在當代,軍人的職業是最為受人敬仰的,福利待遇也遠超其他。
但是,軍人的准入條件也很高,只有祭印品質高,身份背景清白,且十分愛國才能參軍。
同時,軍人的數量也極為稀少。
自從第四天子鐵木真以後,軍人的數量就沒有超過一萬。
可想而知,成為軍人的條件有多艱難。
要知道,整個人間界的人口起碼百億啊!
百億人,卻沒有一萬名能夠成為軍人的高品質祭印者。
這麼嚴格的篩選,能夠成功參軍的可能性可想而知。
“好了,同學們,今天的課程就到此為止了,下課。”歷史老師將手上的書本合攏,說了聲下課後就離開了班級。
在當代,歷史老師可以說是最為輕鬆的老師。
因為沒有人會忘卻歷史,歷史的慘痛都刻印在了骨子裏。
周安伸了個懶腰,坐了一天了,背腰都有點不舒服。
“老周,今天放學早,等會要不要去旁邊的綠地公園逛逛?”
一道聲音響起,周安轉過頭去,發現是自己的社牛好兄弟張開,笑了笑,說:“行啊,你還叫了誰呢?就我們兩個大老爺們逛公園嗎?”
“嘿嘿,我就懂你……”張開怪笑起來,說,“我替你約了陳雨佳了,人家也同意了……”
言罷,他朝一個方向擠眉弄眼,意思再明顯不過。
那邊坐着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女,帶着副圓框金絲眼鏡,看起來嫻靜文雅,從窗邊漏進來的一絲風微微拂過她的髮絲,露出了因為悶熱而有些嫣紅的耳朵。
陳安看到她的桌子底下放了一本《飛鳥集》,那是泰戈爾的名著。
她叫陳雨佳,是一個從入學起便讓一眾少男直呼文藝女神的傳奇女子。
“唉……你……”周安搖了搖頭,感到有些臉紅。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有些喜歡陳雨佳,對方未必喜歡他。
“你還邀請了誰?”周安撇回頭去,不理會張開的擠眉弄眼。
“沒幾個,等去了你就知道了,都是熟人。”張開避而不談,賣起了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