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十三年前的輪姦案
盛夏已經接近尾聲了,一早一晚的天氣涼爽了很多,只在中午還有點兒烈rì當頭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出現的時間也在漸漸地縮短。
厲鶴和紀寒星的關係,並沒有隨着季節轉涼而降溫。厲鶴越了解越發現,這個紀寒星真是標準的賢妻良母,人雖然不是最漂亮的,但是xìng格隨和,說話風趣,廚藝高超(某次他去“快樂成長中心”的時候,趕上中心的員工聚餐,老闆紀寒星親自下廚,他就順便白吃了一頓。)。
所以,厲鶴也把她列為了理想的妻子人選,由之前的十天半個月不見面,變成了一有時間就見面。當然,他也不是天天閑着沒事兒乾的人,所以,見面次數雖然明顯增加,但是,仍然沒有達到一天一次。
這天,他剛要下班去找紀寒星吃飯,就被叫到審訊室了。
有人主動來申請jǐng方保護——自首。據說是闖進公安局,非要親自見刑jǐng隊大隊長,才能承認自己有罪,順便申請jǐng察保護。
厲鶴只好把吃飯的事兒,往一邊放放了,給紀寒星打了個電話,說這邊有事兒,然後就去看看這個堅稱自己有罪、還申請jǐng察保護的奇葩。
推門進去,就看到一個滿身名牌的、透着一股暴發戶氣息的、滿臉橫肉的老男人,手腕跟脖子上,都是金晃晃的粗大的鏈子。手邊還有一個某知名品牌的手提包,鼓鼓的,目測裝了不少現金。
見到厲鶴,干jǐng站起來,對老男人說:“這就是你要見的大隊長,厲鶴jǐng司,現在你可以說你到底犯了什麼罪了吧!”
老男人先站起來,伸出手來,跟厲鶴握了個手,邊握手邊說:“厲jǐng司,久仰久仰!這次我可是慕名而來,專門來找你的。”
厲鶴跟干jǐng對了個眼神兒,我的個乖乖,這架勢像是來自首的人嗎?!怎麼有種草莽英雄互相拜會的感覺。
握完手,厲鶴正正臉sè,“請問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老男人坐了下來,低頭沉默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我叫錢啟三,是做毛皮生意的,我來請求jǐng方保護。”
“能說說原因嗎?聽說你是來自首的?!”厲鶴問道。
“額……我……我懷疑……有人要殺我!”老男人錢啟三猶豫着說出了這樣的話。
“為什麼要殺你?你做了什麼事兒,要擔心別人會來殺你呢?”這個叫錢啟三的老男人說話真費勁,問一次,答一半,還得再問一次。
“我……我……我犯過……**罪。”錢啟三搓了幾次手,終於說了出來。說完后,長出了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把犯罪經過說清楚點兒!”厲鶴嚴肅起來。
“是,是。那是……二十三年前的一個秋天,那時候,我還是二十齣頭的小夥子。有一天,我下班太晚,一路狂奔才趕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
心裏想着反正我是要坐到終點站,等到了站,司機會叫醒我的。所以,一上車就坐在座位上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這趟末班車已經開到了中途。
讓我驚訝的是,車漸漸地偏離了預定的路線,開到了一片樹林裏,就停了下來。我站起身來,想問問司機這是怎麼回事,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車裏只剩下司機、我、另外兩個男人,和一個正坐在座位上睡覺的穿着學生裝的女孩子了。
而且,司機開了車裏的燈,走下了座位,來到了女學生面前,嘿嘿地笑着,就開始摸她的臉。我剛想讓她住手,就聽到後邊的兩個男人說‘哎呀,今晚艷福不淺啊!還是個這麼嫩的小姑娘呢!’
然後,一隻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耳邊想起一個聲音說‘哥們,沒想到你看上去瘦瘦弱弱的,遇到了免費的美食,竟然比我們還心急嘛!’
我回頭看着那兩個說話間帶着股流氓痞氣的男人,把剛要說出口的阻止他們的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裏。我承認那個時候,我很窩囊,聽得出來,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做了,可是,我打不過他們,只好由着他們折騰了。
可是,我也是二十齣頭沒開過葷的血xìng漢子啊,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一個十幾歲的女學生,自己也壓抑不住地起了反應。終於在他們的教唆下,犯下了滔天大錯!
那天晚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一共做了多少次,直到女學生暈過去幾次,我們也都沒有能力再次‘作戰’了,才重新發動公交車,離開那裏。
也是從那以後,每當我閉上眼睛,就能時不時的想起女學生流淚的臉,聽到她凄厲的求饒聲。”錢啟三說到此處,一臉懊悔。
厲鶴握緊拳頭,暗罵一聲:畜生!還有臉活着?!卻不得不照着程序往下走:“那為什麼當時不到公安局自首,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才想起來自首啊?”
“因……因……因為,他們都……都……都已經……已經死了。”錢啟三擦擦額頭的汗,說出了原因。
“你怎麼知道他們都死了?!你們後來還有聯繫?還一起做過這樣的事兒?”在一邊做筆錄的干jǐng也憋不住憤怒了,一開口就是三個問句。
“不,不是,我就做過……做過這一次,跟他們也沒再見過面。是前些天看新聞才知道的。”錢啟三急忙否認自己是慣犯。
“他們是什麼人物嗎?!死了還上新聞!”厲鶴也好奇了。
“不是……不是……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是我前些天看到被‘天打雷劈’致死的那個人的照片,才想起來他就是當年的那另外的兩個乘客之一的。”
厲鶴皺皺眉:“你是說林躍進是當時的**犯之一?!你確定是他嗎?有沒有可能認錯?!”
“我確定!不可能有錯的!他們幾個人的面貌,我到死也不會忘記的。都是一起犯過罪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忘掉呢!”
“那你剛才說他們都死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看到林躍進是被雷劈死的,心裏害怕極了,以為是上天要懲罰我們了,我們開始遭報應了。可是,我又很怕死,就想去看看其他人是不是還活着。
所以,就找了私家偵探,按照我的描述,畫出了他們的畫像,然後找到了他們的住處。可是,無一例外,他們都已經死了。我是真的害怕了,只能來請求你們來保護我了!”
“這麼說,你是因為怕死才來找我們jǐng察保護你的?!你找其他人的時候,就沒去看看當年被你們傷害的那個女學生嗎?”厲鶴恨恨地問。
“看……看了,在jīng神病院裏,據說她當時受刺激過大,回去就瘋了。懷的孩子,也在廝打中小產了。”錢啟三每次說到受害者的時候,聲音都會放得很低,這次也不例外。
“那你怎麼知道其他人是被人殺死的?”
“因為他們都沒有疾病,歲數也不算大,司機最大,死的時候也才六十歲出頭。林躍進死的時候五十三,另一個乘客死的時候,不到五十。
而且都是在不知不覺中死去的,死的方式都很奇怪,跟林躍進的死法差不多,卻又讓人挑不出刺兒來。”
“所以,你就懷疑是當年被你們弄瘋了的那個女學生在報復你們嗎?!你剛剛不是說她已經瘋了,住進jīng神病院了嗎?怎麼會報復你們呢?”
“是,是瘋了,可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能讓那三個人都變成死鬼。如果,我的懷疑是真的話,那我就有生命危險了,jǐng察同志,請一定要幫幫我啊!”很明顯,錢啟三把公安干jǐng當成了救命稻草。
“你要我們怎麼幫你呢?僅僅出於你的懷疑和猜測,就讓我們派人手二十四小時給你當免費的保鏢嗎?我們還沒有這麼閑,還有很多事兒要做呢!”做筆錄的干jǐng開口奚落道。
“jǐng察同志,求求你們了,一定要幫幫我啊!”錢啟三把頭放在了桌子上,雙手合十,一副膜拜的模樣。
“行了,行了,不用做出這個樣子。當年人家十幾歲的女學生求你們的時候,你們聽了嗎?現在知道來求我們啦,晚啦!”做筆錄的干jǐng看不下去,再次出語奚落錢啟三。
錢啟三一聽,急了:“晚了?!你們公安干jǐng不是人民的保護傘嗎?我是納稅人,是你們的衣食父母,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待衣食父母?!”
厲鶴一擺手:“先生,別激動嘛!他說晚了,是一點兒都沒說錯。案件發生的時間距離現在,已經超過了二十年,而且當事人也沒有報案追究,已經過了期限了。也就是說這個事情已經不在jǐng察的管理範圍之內了。
再說,你說的有人要害你的事兒,有證據嗎?說不定其他三人也是湊巧了,才都去世了呢?為了你的猜測,我們就要付出”
“沒證據!你不是大隊長嗎?只要你給我派人當保鏢,我給你們出錢還不行嗎?!價錢隨便你開,只要我能出得起!”錢啟三拍拍鼓囔囔的手提包,一臉豪氣地說。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們有規定有紀律,不能收受賄賂。如果你需要保鏢的話,完全可以去保鏢公司請嘛!請您回去吧!如果有了別人要害你的證據,請及時跟我們聯繫。”厲鶴客氣地“請”走了這個暴發戶。
做筆錄的干jǐng,一臉不爽,嘴裏嘀嘀咕咕個不停,什麼“這種人早就該死啦!”,什麼“這種人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啦”,什麼“出門就被人撞死才好呢!”,什麼“上帝開眼,快點送他下地獄”啦,等等。
厲鶴拍拍他的肩膀:“小同志,我們是信奉無神論的有組織的人,不能凡事都靠上帝啊!如果祈禱上帝有用的話,還要我們jǐng察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