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欲擒先故縱 惡人難善終

第38章 欲擒先故縱 惡人難善終

且說金泰金老爺,本意打算辦一場晚宴,召集奉天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商議成立總商會的事宜,可偏偏遇到了自己親生女兒翠翠,一番爭吵后被氣得不輕,怎奈禍不單行,又趕上七爺齊德勝大鬧宴會,受的刺激更為兇狠,當他被挾持為人質時就已經被接連不斷的變故搞得頭昏腦脹,再加上被齊德勝往前推了一把,只覺得頭暈目眩兩眼一黑,站在原地晃了兩晃便向後倒去!

張豐陽和唐帥帥早在張豐陽喊完“有秘道”那句話時啟動身形往那秘道口衝去,眼看着金爺就要掉入坑裏,趕忙加快腳步意圖抓住金爺已經失去意識的身體,終於在金爺幾乎與地面平行的時候,二人分別抓住了老爺子的兩條胳膊,硬生生止住了他下墜的趨勢。

然而,一個“呲呲呲”的聲音從金爺身下的洞口裏傳了出來,緊隨而來的是七爺齊德勝譏笑的聲音:“一群臭警察還想抓住我?做夢去吧!給你們留個響兒,看你們還怎麼追我!”

張豐陽和唐帥帥二人聽完這句話彼此對了一個眼神,頓時心叫:“不好!”緊接着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股極強的熱浪從洞口裏噴射出來,張豐陽和唐帥帥被這股熱浪炸得在地上蹭了三米多遠才停下來,二人忍着劇痛爬起來往洞口瞧去,只見洞口附近的地板被崩得七零八碎,離自己不遠處,後背已經被炸爛的金爺一動不動趴在地上。

張豐陽和唐帥帥趕忙爬到金爺身邊,幫他翻過身仔細查探。

“爹!”

翠翠不知什麼時候從后廚走了過來,看到此時狼狽至極的親生父親再也顧不上怨恨,大喊了一聲。只見翠翠兩眼熱淚地跪倒在金爺身前,嘴裏不停地喊着:

“爹!”

“你醒醒啊!”

“我是翠翠!”

“你醒醒啊!”

“我再也不氣您了!”

“您快看看我吧!”

“我是翠翠啊!”

伴隨着翠翠一次次地呼喊,金泰金老爺終於沉吟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

“翠兒!”金爺的聲音虛弱到了極點。

“爹,是我!我在!”此時的翠翠已經泣不成聲,看到蘇醒過來的金爺,強忍着淚水回應道。

再看金爺深吸了一口氣,用極其緩慢地語速說道:“翠兒,爹怕是不行了,爹知道你心裏還在記恨我,爹也確實對不住你和你娘,可你娘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無論我怎麼幫助她,她都不肯接受,哎!本以為把黃家的宅子買下來,重新置辦一番,留給你搬進去的,可是現在看來,爹怕是撐不到那天了,以後,你願意幹什麼,爹也管不了你啦,翠兒,你能不能不要再怨爹爹了?”

“能!能!翠翠早就不怨爹爹了!”

“爹!您別走!”

“爹!”

“爹?”

“爹!”

當翠翠哭着說完她再也不會怨恨這句話時,金泰金老爺便已經呼出胸中最後一口氣,帶着欣慰的表情撒手人寰,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任憑翠翠無論怎樣撕心裂肺地呼喊,也喚不回自己父親的第二次生命了。

張豐陽看着泣不成聲的翠翠,憤恨地用拳頭錘了一下地,罵道:“媽的!別讓我再逮到你!”忽然想起密道的另一頭通往的是恆發倉庫,立刻蹦了起來,對唐帥帥說道:“恆發倉庫,快!”

唐帥帥哪還不明白張豐陽的話是什麼意思,趕忙起身走出去準備安排人前往不遠的恆發倉庫去圍捕齊德勝,這時張豐陽忽然跑過來拉住了唐帥帥,說道:“等等,我和你們一起去!”

唐帥帥冷峻的點了點頭。

張豐陽看得出來他心裏也悔恨得很,對齊德勝顯然是動了殺心,當他走出萬德福飯店時,正巧碰到了玉兒趕了回來,趕忙交代玉兒進到飯店裏面去照看翠翠,隨即和唐帥帥一同帶着大批警員快速往恆發倉庫奔去。

恆發倉庫與萬德福飯店的距離非常近,張豐陽在路上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發現恆發倉庫與萬德福飯店之間秘道的經過後,唐帥帥已經帶領警員把恆發倉庫包圍起來,這時,張豐陽在唐帥帥身邊說道:“現在齊德勝還不能抓!”

唐帥帥詫異地問道:“他殺了人!怎麼還不能抓他了?你有什麼想法?”

張豐陽說道:“我的想法是只堵不抓,然後咱們暗地裏跟着他,直接追到老巢!”

唐帥帥一聽,恍然大悟道:“好計策!你小子今天這句話說的是最靠譜的!”當即吩咐下去,所有警員只是在齊德勝行走的路線附近巡邏,即便看到齊德勝也視而不見,只巡邏,不抓捕!眾位警員聽令后立刻三五成組分散開來。

唐帥帥剛吩咐下去沒多久,只聽恆發倉庫的大門傳來“嘩啦嘩啦”的開鎖聲,緊接着倉庫大門被打開了一條門縫,唐帥帥知道這是齊德勝在查探外面的情況,好在他早已和眾警員藏住了身形,饒是如此,齊德勝又把門關了起來,重新躲回了倉庫里。

張豐陽躲在暗處低聲罵道:“他媽的,這傢伙怎麼這麼謹慎,還不出來?”

唐帥帥兩眼目不轉睛地盯着倉庫大門,說道:“別急!我就不信他不出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齊德勝接連打開門查探了四五次之後,終於藏不住了,從倉庫里鑽了出來,四下查看一番沒發現異樣后,腰板兒一挺,把頭上的帽檐一壓,立刻裝作沒事兒人一樣,往東南方向走去。

張豐陽和唐帥帥兩個人遠遠墜着齊德勝,只見齊德勝東一拐,西一繞,甚至有時候還繞着一個院子轉了兩圈,有時候再遇到巡邏的警員慌忙拐彎,把張豐陽和唐帥帥遛的夠嗆。

張豐陽知道這傢伙狡猾的很,怕被人跟上特意繞了許多彎路,他心中雖然已是驚弓之鳥,但心思還如此縝密,自己也不由得佩服起來,最後只好提議使用老辦法,帶着唐帥帥爬到房頂,繼續跟蹤齊德勝。

也許是張豐陽和唐帥帥爬到屋頂之後有了效果,齊德勝又拐了兩個彎之後終於頭也不回地往目的地走去,當他躲過了五次巡邏的警員之後,向南拐進了一個衚衕當中便再也沒出來。

張豐陽和唐帥帥重新翻落到地上,來到衚衕口,頓時啞然失笑,這裏竟是四平街上的賈家頭條衚衕,距離四平街警隊僅有二十多米的距離。

張豐陽自嘲般地說道:“他奶奶的,燈下黑的道道被這傢伙玩兒的這麼透,竟然把窩點設在咱們警隊邊上。”

唐帥帥也苦笑着說道:“這地段交通便利,人流雜亂密集,用來搞一些地下活動最是方便,看來這忠奉堂的總把頭確實是個能人啊!”

張豐陽若有所思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走吧!咱們去會會這裏的能人,說不準還是個熟人呢!”

唐帥帥詫異地看了張豐陽一眼,沒有說話,擺手向剛剛路過的巡邏警員打了個招呼,示意讓他們把衚衕附近都包圍起來后,便當先邁步往衚衕里走去。

二人在這彎彎曲曲的衚衕里走了約十多米,發現整條衚衕里的商鋪林立,房舍太多,要想立刻就找出齊德勝藏身的地方還真就有點困難,又害怕找錯房門打草驚蛇,二人同時止住了腳步,只聽唐帥帥問道:“猜猜看,哪間是他們藏身的地方?”

張豐陽微微一笑,說道:“那還不簡單!”只見他縱身一躍,兩胳膊立刻掛在了衚衕里的院牆上面,緊接着腳尖往牆上一蹬,整個身體借力騰空而起,也就是一個呼吸的功夫,他已經蹲在了牆上。

張豐陽緩緩站起身沿着衚衕看去,冗長的一條衚衕里只有一間大宅院裏還有着光亮,他立刻翻落下來,帶着唐帥帥走去。很快,二人躡手躡腳來到了院子當中,悄悄蹲在那間有亮光的屋子外面,只聽屋內話音響起。

“藤田先生,今天的事確實是我搞砸了,實在抱歉,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竟是七爺齊德勝的聲音,張豐陽和唐帥帥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精神都為之一振,唯獨有一點意外的是屋子裏竟然還有藤田太郎!

這時,藤田太郎的聲音響起,他說道:“齊先生,按照你所說的,金泰金老爺如果真被你炸死了,這件事也算是不虧,至於三少爺的事情我可以再想辦法!”

齊德勝說道:“不不不,藤田先生請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會把三少爺挖出來。”

藤田太郎笑了笑,說道:“不必了,你馬上又要有新的任務了!”

齊德勝說道:“請問,這任務是什麼?”

藤田太郎說道:“殺掉忠奉堂的總把頭!”

藤田太郎這一句話讓屋內的齊德勝以及屋外的張豐陽和唐帥帥頓時一驚。再聽齊德勝說道:“藤田先生,這可真不行啊!再說我們總舵主對我有恩,我怎麼能恩將仇報呢?”

“愚蠢!”藤田太郎罵道,“你瞞着你們總把頭私自倒大煙,如果被他知道了不一樣是死路一條,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你們中國人總是這麼感恩戴德,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你,你只需要把你們總把頭引到我面前就行,剩下的事我來辦,怎麼樣?”

齊德勝喘着粗氣說道:“藤田先生,你殺了我都行,但是想讓我坑害總把頭,我做不到!”

“是嗎?看來你是不知道死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玉郎君,讓他先感受一下吧!”藤田太郎的話音剛落,緊隨而來的就是齊德勝一聲慘叫!

“原來阮玉郎也在這,是了,他是藤田太郎的保鏢,主子在哪,他自然就跟到哪了。”張豐陽心裏一邊想着,一遍偷偷欠起身子,透過窗縫往屋內看去,只見這間屋子竟是這所宅院的會客廳,自己所在的位置是會客廳朝東的正門外,屋內齊德勝正低着頭跪在地上,疼得滿頭大汗,一條胳膊軟綿綿地垂着,看來是站在他身旁的阮玉郎硬生生把胳膊擰斷了,藤田太郎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裝正坐在椅子上鄙視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聲狂笑從屋子西側傳來!

“哈哈哈哈!藤田太郎,你們日本人果然就喜歡歪門邪道啊!不用找啦!老子來了!”

伴隨着粗啞的話音傳來,會客廳的西門咣當一聲被踢開,一道身材高大的身形站在門外的黑影當中,張豐陽趕忙把頭低下,生怕自己的影子被那總把頭瞧見,可是已經晚了,只聽那總把頭又說道:“屋子外的二位,既然已經來了,何不進來一敘啊?”

張豐陽和唐帥帥心中同時“咯噔”一下,但既然被識破了行蹤,也只好硬着頭皮站起身。

“二叔!果然是你啊!”

張豐陽長嘆了一口氣說了一句話之後,伸手推開了會客廳的正門!

沒錯,從會客廳西門進來的那道高大的黑影正是趙鐵鋼!此時的他一身黑色長衫,頭戴一頂黑色禮帽,雙手背在身後,身型筆直的站在會客廳當中。

“三陽子,原來你已經猜出是我了!”趙鐵鋼說道。

“是的,可我始終不願意相信我的猜想!”張豐陽苦笑着說道。

“張警官,好久不見,沒想到連我們日本生化研究室特製的毒藥都沒能要了你的命,可見張警官果真是福大命大之人啊!”藤田太郎依舊是一副陰邃的眼神,看不出他心中一絲波動。

“藤田先生的臉皮也是真厚,這麼無恥見不得光的手段被您說的光明正大,可見日本人的修養也是不低啊!”張豐陽反言譏諷道。

藤田太郎向來城府極深,饒是如此,也被張豐陽一句話說的怒從心起,正當他想着用什麼語言回應時,宅院的正門“砰”的一聲被撞了開來,當先一人竟是徐方白,黃夢瑤緊隨其後,再往後則是一群警員和徐方白的手下魚貫而入,原來黃夢瑤和玉兒從萬德福飯店跑出來后便立刻分開行動,玉兒跑到警隊去找警員到現場控制局面,黃夢瑤則擔心警員人手不足,跑回到徐記商行找來了徐方白的手下也趕往萬德福飯店,誰知快到地方時便遇到了從飯店裏逃出來的徐方白,一番交談之下,黃夢瑤得知了飯店的情況,緊接着聽到飯店裏傳來的爆炸聲,她心中實在是擔心張豐陽的安危,再加上徐方白也想抓住齊德勝以便在商圈裏壯壯聲威,索性和黃夢瑤帶着人開始滿城搜索起來,一來二去,發現賈家頭條衚衕附近的警察數量越來越多,二人立刻帶着手下硬生生闖進了衚衕里,副隊長劉成見局面再也控制不住,只好跟着徐方白和黃夢瑤一同砸開了宅院的大門,涌到前院當中,一時間,本就不大的前院裏擠滿了人,火光衝天。

“隊長!徐掌柜的人實在太多,我們控制不住,也只好跟着沖了進來,對...對不起!”衝進會客廳的副隊長劉成站在唐帥帥身後報告道。

黃夢瑤則見到了張豐陽安然無恙地站在客廳當中,心安不少,立刻跑到張豐陽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喂!臭警察,沒受傷吧?”

張豐陽搖了搖頭,但兩眼依舊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二叔趙鐵鋼,這時黃夢瑤也看到了趙鐵鋼,驚詫地問道:“趙隊長!他怎麼在這?”

“他就是忠奉堂的總把頭,很有可能黃老闆的下落就掌握在他的手裏。”張豐陽心情複雜地說道。

由於當初太清宮門前的屍體並未是黃德發本人的消息被封鎖的很嚴密,在場除了部分知情人之外,大部分人都以為黃德發早已死亡,此時再聽到張豐陽的話,眾人心中一驚,紛紛議論起來。

黃夢瑤則立刻神情激動地朝着趙鐵鋼問道:“趙隊長,豐陽說的是真的嗎?我爹在哪?”

趙鐵剛確實便是張豐陽一直試圖尋找的那個神秘的總舵主,他早就知道齊得勝在背着他與日本人做着鴉片的買賣,而他今天本意是想抓齊得勝一個現形,沒曾想竟遇到這麼多人,他心裏雖慌,但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臉上卻絲毫沒看出一絲慌張。此時的他卻好像沒聽到黃夢瑤的話一般,咧嘴笑了笑,說道:“喲!沒想到這麼熱鬧,看來我們家老七沒少給各位惹麻煩啊!老七!還不給大夥磕頭認錯!”

齊德勝早就被這接二連三出現的人弄得昏頭漲腦了,此時忽聽到趙鐵鋼對自己說的話,竟然瞪大雙眼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哼!混賬東西!背着我倒大煙也還算了,竟然還打着忠奉堂的旗號和日本人狼狽為奸,你自己說,你該死不該死!不過念在你寧願丟了性命也不肯出賣我的份上,這條胳膊,廢就廢了吧!”趙鐵鋼環眼圓瞪,朝着齊德勝罵道。

“總把頭,我該死,我這條命早就是您的,您殺了我吧!”齊德勝低着頭說道,可見趙鐵鋼剛剛那一番話倒是把齊德勝罵得清醒了不少。

“趙隊長,據我了解,中國話里的狼狽為奸可不是什麼好話,您這麼說可是連他帶我一起都侮辱了,別忘了,屋子外面的那伙人似乎都是來找你的,我當然對他們也沒什麼好感,中國還有句老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按照目前的局面來看,您似乎需要和我合作一下了吧?”藤田太郎插嘴道。

“哈哈哈哈!”趙鐵鋼狂笑一聲,對着藤田太郎說道:“中國的那句老話是沒錯,不過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麼比屁還臭呢?怎麼?丟了那一大批貨不夠,還想在我這繼續丟人嗎?”

藤田太郎一直以當初被黃德發騙了自己一大批鴉片為恥辱,所以近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尋找着那批鴉片和黃德發的下落,而此時心底的這塊傷疤被趙鐵鋼明晃晃的撕開,城府再深的他也承受不住了,只看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咬着牙說道:“那批貨果然在你那!你可知道和我們大日本帝國做對的人只有死路一條嗎?”

“藤田先生!”

張豐陽插話喊道,藤田太郎立刻轉頭看向張豐陽,再聽張豐陽繼續說道:“我覺得目前看不清形勢的人是你吧?”

“張警官這話是什麼意思?”藤田太郎問道。

“現在場上這麼多人,警隊和徐老闆的人數佔有足夠的上風,而忠奉堂有三人,你,則是孤身一人!”張豐陽微笑着說道。

藤田太郎聽罷,笑了一聲,說道:“張警官,這麼大的年紀怎麼連數字都查不好?我怎麼會是孤身一人?我還有...”說到這,他停了下來,反應了一下,忽覺的脖子一疼,頓時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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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之太清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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