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流有人證 摸瓜需順藤

第31章 暗流有人證 摸瓜需順藤

且說那領頭的早在被張豐陽莫名其妙打到之後就對這他敬若神明,哪經得住這般嚇唬,連連點頭答道:“是是是!爺爺您問啥我答啥,不敢有半點隱瞞。”

張豐陽心道周鵬飛這審訊的伎倆倒是管用,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姓名?”

“宋大寶。”

“年齡?”

“三十五。”

“幹什麼的?”

“倒爺,就是倒騰鴉片的。”

“什麼時候入的忠奉堂?”

“這...”宋大寶開始猶豫了。

“快說!”張豐陽呵斥道。

“爺爺,我不是忠奉堂的人,沒入過堂。”宋大寶有點為難地答道。

“那你為什麼冒充忠奉堂的人?”

“這不最近這些日子忠奉堂比較出名,我們尋思着冒充他們的名號,買賣好乾一些。”

“干買賣就算了,欺負人家孩子做什麼?”

“爺爺,冤枉啊,那孩子想搶我們生意!我們這才打他的,其實也就是想嚇唬嚇唬他,沒想把他怎麼樣。”宋大寶委屈地說道。

“放屁!那麼屁大個孩子能搶你們的生意?”張豐陽把手一伸,把鞭子指向了宋大寶。

“真的!真的!真是那孩子搶我們買賣。”宋大寶生怕那鞭子落在自己身上,連忙說道。

“好!那你說說,他倒是怎麼搶的?”張豐陽問道。

“他不知道從哪知道的信兒,提前找到了我們要找的賣家!”宋大寶含含糊糊地答道。

“說明白點!”張豐陽呵斥道。

“還怎麼說明白啊?就是我們的買賣被人撬啦!”宋大寶鬱悶地答道。

“那就從你們平常怎麼倒騰鴉片的方式說起!”其實這是張豐陽最想知道的情況,引來引去,終於把這個問題引了出來。

宋大寶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道:“也罷,今兒栽到您這位爺手裏,我也認了。”

“那就快說吧!”張豐陽催促道。

宋大寶說道:“像我們干倒爺的其實只是一個對縫的活,我們所有賣家的信息都是通過‘舌頭’買來的。”

“等等,舌頭是什麼?”張豐陽問道。

“就是一夥子專門買賣信息的人,大部分的舌頭都是聾啞人,有的為了干這行還特意把自己的毒啞了,其實也是為了保證交易的信息不被輕易的泄露出去,於是我們就管這夥人反着叫‘舌頭’,每次我們要做生意都會去找舌頭,用錢買一張紙條,紙條上寫明了交易的時間、地點、份量和金額,我們記住之後,舌頭會把紙條一撕兩半,一半留給我們,另一半則交給供貨的人,到時候只要拿着那半張紙條按着上面寫的去就行了,那地方會有人等着你,他手裏會有紙條的另一半,拿兩張紙條對一下,能合上縫就可以了,然後一手交錢一手拿貨,就完事兒了。”

張豐陽聽宋大寶講完這些,心想果然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啊,就連倒騰個鴉片還需要這麼多環節,又問道:“跟你交易的人就是供貨人嗎?”

“不是,其實真正的供貨人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和我們交易的人只不過是給供貨人跑腿的,不過其實也無所謂,我們的目的是賺錢,找誰拿貨不都一樣么。”宋大寶說道。

“恩,這句話還算在理。還有一件事,你們是怎麼和那個孩子起衝突的?”張豐陽問道。

“哦,是這樣,今天本來我們打算按照紙條上寫的去拿貨,沒想到那小子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把我們的紙條偷了去,趕在我們之前去把貨拿走了,等我們到那時正好逮了個正着,就...就...接着的事兒,您也就看到了。”宋大寶說道。

“那紙條呢?還有貨呢?”張豐陽問道。

“紙條在癩頭的兜里,貨在鎚子的內衫里呢,都是我們從那孩子手裏剛搶回來的。”宋大寶老實答道。

張豐陽依言在已然昏着的癩頭和鎚子身上搜出一個紙條和一個壓扁的油布包,紙條上果如宋大寶剛剛講到的有着幾個字,不過是被撕開的,只看得到字的下半部分,很難反推出完整的紙條上寫着什麼。再把油布包打開發現裏面是一塊黑乎乎粘兮兮的膏體,聞起來稍稍還透着淡淡的清香。

“原來這東西就是鴉片。”張豐陽想着,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東西,雖然經常聽說,緊接着又提高了嗓門問道:“都是真話嗎?”

“句句屬實,不然您再問問他們倆。”宋大寶說道。

“算了,看你答的還算老實,先在這委屈你幾天,能放你的時候自然會放你了。”

張豐陽說完也不待宋大寶答話,轉身走出審訊室。

張景山依舊還在審訊室外面站着,聽到身後門響,轉過身來問道:“怎麼樣?有收穫?”

張豐陽答道:“收穫倒是有一些,裏面這三位還得麻煩張副官幫我好生照看些日子,只要給他們些吃喝,不讓他們死了就成。”

“這個好說,兄弟放心。”張景山笑着答道。

“還有這個,也許以後你們會用到。”張豐陽掏出了那一包鴉片遞了過去。

張景山看到后兩眼一亮說道:“兄弟,這可是稀罕物啊!我們還真就需要這個,不過不是吸食用的啊,兄弟你別誤會,這東西少量使用,可以當止疼葯,我們隊裏就缺它,哥哥我就收了,謝謝兄弟!”

“張副官客氣什麼,我的命都是您救的,理所應當的。”張豐陽說完后,辭別了張景山,往家中走去,心裏盤算着下一步的計劃該怎麼辦,他忽然覺得翠翠並不像是那麼大的孩子一樣簡單,不然她也不會把宋大寶的紙條偷走,看來明天得去找一趟這個丫頭了。

第二天清晨,張豐陽照例來到了警隊邊上的早點攤和周鵬飛幾個人匯合,由於早上已經吃過了玉兒給準備的早餐,在早點攤這也只是點了一碗豆漿,一邊喝一遍等着其他幾位,沒多久,王亮走了過來坐在張豐陽邊上,此時的王亮倒是和往日不同,竟一反常態坐在那一聲不吭,張豐陽好奇看去,卻見他眼眶發黑,兩眼發紅,顯然是一宿沒睡,應該還是在為屁三兒的死過意不去,便向勸解一番,誰知還沒開口,王亮卻先說道:“你說我要是不帶你去找屁三兒,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張豐陽嘆了口氣說道:“亮子哥,你也別太掛懷了,也許我說的話不好聽,但想他那種生活,就算不被殺了,沒準哪天都得被鴉片禍害死,也許昨天那麼痛快的死反對他倒是一個好事。”

王亮說道:“也是,哎!可我這心裏就是不舒服,過意不去!”

“喲!說什麼呢?怎麼愁眉苦臉的?”周鵬飛這時來到了二人身前,身後還跟着初曉強。

“亮子哥有些傷心事,不提也罷!你們昨天去找黃小姐,有什麼發現?”張豐陽問道。

“還真像咱們想的一樣,黃家的宅子真被金爺買了過去,不過是差了個中間人來說的,並非金爺自己,想來也是,像金爺的地位要是自己來談買賣,可就有點俗了。誒?你們呢?”周鵬飛說道。

“哎!別提了!”張豐陽嘆了口氣,把昨天在屁三兒家的經過簡單講了一遍,聽得周鵬飛和初曉強二人瞪大了眼睛一點言語都說不出來。

“現在線索又斷了,咱們怎麼辦?”周鵬飛問道。

“還是先從金爺那下手吧,咱們分頭行動,看看能不能聯繫上金爺,這幾天哥幾個跟着我也累得夠嗆,大伙兒乾脆歇上幾天也行。”張豐陽看了看王亮的狀態,實在不忍心再讓這幾個兄弟陪着自己滿城的瞎跑了。

“也罷!就先休養生息,等有了什麼線索,咱們再干!那哥幾個,我就先撤了,回家補個覺去!”周鵬飛似乎心態極好,干不幹活對他都沒有什麼影響,說完起身向家中走去。

初曉強猶豫了一下,問道:“這得休多長時間啊?黃老闆不找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算了,這東西也不是急的事兒,黃老闆要是真出意外,早就被發現了,還用等到這時候?”張豐陽低着頭說道。

“也是,那我也走了啊!”初曉強說完也起身離開。

王亮依舊沉浸在悲傷自責的情緒當中,乾脆連話都沒說,起身低着頭走開。張豐陽看着王亮的背影,嘆了口氣,起身往翠翠家的方向走去。

翠翠家住在奉天城南小河沿附近,張豐陽來到翠翠家門前,四周看了看,發現儘是破敗的民房,想來這裏都是一些貧苦之人生活的地方了,在這片民房中間有一條小河彎彎曲曲伸向遠方,河旁的一條小道上還不停的有着孩童的玩耍吵鬧聲,張豐陽看這群衣着簡陋的孩子依舊玩兒的歡快愜意,再加上初春的暖陽照在身上,心裏也覺得放鬆了許多。

“咚!咚!咚!”張豐陽敲響了翠翠家的房門。

“誰呀?”翠翠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是我!”

“呀!恩公來了!請恩公稍等。”翠翠聽出是張豐陽的聲音顯然很高興,可接下來卻沒了動靜。過了五六分鐘,張豐陽才聽得門內有腳步聲響起,緊接着院門應聲而開,門內站着的自然是翠翠,可張豐陽看過去如何也與昨晚那個蓬頭垢面的孩子無法想到一起,這時的翠翠重新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衫,面白似雪,唇紅賽朱,只是頭髮還是那麼短,可單從這面相來看就是一個美人胚子。

再瞧翠翠站在門口看着門外站着的張豐陽,更是兩眼放光,目不轉睛地盯着這位氣度不凡又救過自己的恩公。

“哇!原來恩公長得這般帥氣!”翠翠花痴般念叨着。

張豐陽大覺尷尬,聽到忽又想到昨晚與她說話時一直用手絹蒙面,並未以真面目示過與她,饒是如此被一個花季少女這般誇讚,也覺得很不好意思,趕忙咳嗽了一聲,回應道:“原來你這丫頭好好打扮一下也是個美人胚子啊!”

翠翠聽到有人誇她,臉上美滋滋滴說道:“那是自然,我娘當年可是這奉天城裏出了名的美女,恩公快請進!”

張豐陽跟隨翠翠走入院內,左右打量一番,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打量的,院子很小,甚至還沒有黃夢瑤現在住的那個院子大,院內僅有一間屋子,屋內也簡單的很,一桌兩椅,一櫃一炕,不過收拾的很乾凈。

“恩公隨意坐!”翠翠這時端來了一碗水放在桌子上,說道。

張豐陽聽翠翠左一個恩公有一個恩公,喊的自己渾身難受,說道:“翠翠,我叫張豐陽,以後你還是喊我名字吧,別喊恩公了,再或者你喊我聲哥哥,也成。”

翠翠一聽,立刻喊道:“原來恩公就是張豐陽?”

張豐陽對翠翠的反應大為詫異,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翠翠連忙搖頭說道:“不是!不是!張豐陽這三個字現在奉天城裏有幾個人不知道的,連我鄰居家的孩子都知道咱們這有個打敗日本高手的大英雄,沒想到竟然是您!哎呀!昨天看恩公這身手,我早應該想到的,笨死我了,恩公不要在意,我就是沒想到竟然能見到您真人,有點興奮!”

張豐陽也沒想到當時那一戰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啞然失笑道:“都說了,別喊恩公了。”

“啊!是是是,恩公說不讓我喊,我就不喊了,那我喊您...豐陽哥,這行嗎?”翠翠說道,再看張豐陽點了點頭,更為高興,心道:“這下好了,張豐陽成了我哥哥,看那幫潑皮還怎麼欺負我。”她越想越高興,越想越興奮,竟不自主的笑出聲來。

“笑什麼那?”張豐陽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仰慕者,心裏也有點飄飄然,再看翠翠這般模樣,也笑着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恩公...啊!不對!豐陽哥來找我,什麼事?不是讓我去徐記商行等您嗎?”翠翠慌裏慌張的問道。

“哦,我是想早點知道你昨晚是怎麼和那三個人撞上的,你可得好好答我啊!”張豐陽說道。

“是,豐陽哥問我事情,我一定好好答,昨天啊,是這麼回事。”當即,翠翠把昨天如何與宋大寶糾纏到一起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原來翠翠本姓金,全名金翠翠,六歲時與母親搬到這裏居住了十年後,母親因病離世,留下翠翠獨自一人孤苦伶仃,家中剩下的錢一天比一天少,又苦於家中無田無地,又沒有男孩子那一膀子力氣,只好割去長發,換了一身髒亂的衣服跟着一左一右的半大流氓廝混起來,起初也就是打打架鬧鬧事,後來無意之中接觸到了倒爺這一行業,既簡單又賺錢,不由得心之神往,偏巧身邊大小一起玩到大的一個啞巴孩子就是干舌頭的,於是軟磨硬泡,硬是把宋大寶的交易信息要了出來,可手裏有沒有那半張紙條,只好找來那身邊的一群混混跟着自己找到宋大寶,假裝當街打架,衝到宋大寶身邊,趁着宋大寶不留神的時候把那紙條偷了出來,到了晚上,拿着自己僅存的一點積蓄去交易,誰知剛把鴉片拿到手就被宋大寶三人逮了個正着,再往後,張豐陽及時出現,將翠翠救了下來。

張豐陽聽翠翠一張巧嘴兒噼里啪啦的把事情講得既簡單又明白,心裏更是喜歡這小丫頭了,可又轉念一想這丫頭膽子也是夠大的,干自己一人就去找人做買賣,便問道:“翠翠,你可知昨天到底有多危險?”

“危險?能有啥危險?大不了就是挨一頓打唄,我娘死了之後我又沒少挨打,不差這一頓。”翠翠不以為然地說道。

張豐陽說道:“果然還是個孩子,不知道害怕,你再想想如果他們三個發現你是女孩,會怎麼樣?”

經張豐陽這麼一提醒,翠翠畢竟是女孩家,在男女之事上還是了解的,立刻害怕起來,打了個哆嗦說道:“經您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害怕起來。”

“所以啊!以後這種事就別幹了,再說鴉片這東西害人不淺,這行當對你現在來說又不適合又危險。”張豐陽說道。

“那我能幹什麼啊?昨晚我說讓我以後跟着你,你又不幹。”翠翠撅着小嘴說道。

張豐陽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幫你找個地方幹活,你識字嗎?”

“嗯!我娘教我的。”翠翠道。

“好!一會你就跟我走吧,不過你得先帶我去找個人。”張豐陽說道。

“找誰啊?”翠翠問道。

“找那個小舌頭,就是和你一起玩到大的那個小啞巴。”張豐陽說道。

“啊?你找他幹啥?”翠翠問道。

“那你就甭管了,你只需幫我找到他,其餘的事情我辦。”張豐陽說道。

“嗯...好吧!豐陽哥救過我,你說什麼我都會幫你,走吧!”翠翠說完,從炕上往地上一跳,蹦蹦噠噠的走出了屋子。張豐陽見這麼一個精靈古怪的丫頭哪像一個女孩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假小子,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跟了出去。

翠翠提到的那個小啞巴住的地方離自己家並不遠,繞過一個衚衕,又走了幾分鐘,就到了一間民房門前,可翠翠敲了好半天的門,也不見有人來開。

“奇怪啊!小啞巴是不能說話,但也不是聾子啊,怎麼不來開門呢,這個時間他通常都在家的。”翠翠說道。

“許是你敲的力氣太小,我來試試!”張豐陽說道,緊接着稍稍用力敲在了門上,誰知剛敲了一下,院門應聲而開,並未上鎖,翠翠看了張豐陽一眼便往屋中走去。

“小啞?小啞?是我,翠翠來啦!”屋內安靜的很,連帶着翠翠喊話都輕聲細語的。

忽然,一陣急促的叫喊聲從房間裏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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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之太清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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